第二部 局謀 第二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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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生匿一女郎在家中密室,然而某日躡足而窗窺之,卻見一獰鬼……太原王生還能說是被美色迷惑,而你呢?”
她咬牙獰笑:“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不過是個庶民,又長得難看,不就是出身劍聖一門嗎?真沒想到,以守護蒼生為宗旨的劍聖一門宗主竟然會收一個厲鬼為徒……還是說,這個女人真的魅力非凡,連當代劍聖都被迷惑了?”
她這話說得無比難聽,甚至暗指這對師徒間有違背常倫的關係。殷文眉心有冷戾的怒氣聚湧,雖然被她捏住下頷說不出話,目光卻鋒銳如刀,幾乎要在她麵上生生剜出血肉——
對林皓夜而言,曾為厲鬼的過往是她心中最深的傷痛。死而複生,一切都可以失去,唯一不容侵犯褻瀆的便是對她有再造之恩的師門。
水月聞音這樣刻薄,侮辱的不僅是林皓夜,更是她視若神聖的劍聖一門!
他說不出話,隻能用那樣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就像在憐憫一隻紛紛碌碌的草芥螻蟻。
對生於豪富之家、自小順風順水的索菲爾總裁而言,永遠無法明白出身平凡,卻掙紮著在逆境中存活下來,是需要怎樣的勇氣和毅力。
這個世界並不圍繞著哪一個人旋轉,同樣,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有權利為自己掙出一條出路——他們並不隻是棋盤上的棋子,由著棋手搓圓捏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布衣一怒,天下縞素——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不懂得去尊重每一個看似卑微的生命,再如何強大的勢力也遲早有覆滅的一天。
這是他在淩氏和索菲爾這麼多年來,心中最深的感慨。
水月聞音不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隻是被那樣冰冷憐憫的眼神激起心中怒火,突然掐住他咽喉,用力之大似是要將他喉骨生生捏斷!
“你不過是一個殺人犯,當年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死了六年了!你有什麼資格這樣看我?有什麼資格嘲笑我!”
她向上一提力,殷文喉骨發出咯咯聲響,沉靜如水的麵孔裂開一道縫隙,微微現出痛苦的神色。
看到他外表麵具下隱藏的真實情緒,水月聞音心中的怒火稍稍緩和,手指也放鬆了一些,讓他能有喘息的餘地。
“我給你一個機會——回到索菲爾,回到我身邊,替我們完成聖天使號的試駕,我就原諒你之前的一切所為。”
她俯低頭,與他的距離如此之近,彼此的呼吸聲都真切可觸。
“回來吧……回到我身邊,就當所有的事都沒發生過,我們還像兩年前那樣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淩氏少帥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你畢竟曾經是索菲爾的高管,他根本不可能完全信任你,你留在淩氏也不過是被他利用,隨時都可能被當作棄子,你難道還想繼續下去嗎?”
“回到我身邊,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追究了,我們重新開始……”
在殷文麵前,這個高傲如孔雀的女子收斂起所有鋒芒,輕聲低語,溫熱的呼氣貼著他耳根響起。
重新開始?
殷文不覺冷笑:他也想重新開始……可是誰給過他機會?又有誰給過林皓夜機會?
他沒有說話,可那樣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水月聞音看在眼裏,手下的力道忍不住又加緊幾分,目眥欲裂:“我真不明白……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你對她念念不忘了兩年,到現在還恨不得為她死了!”
到底有什麼好?
窒息造成的暈眩中,殷文目光微怔,仿佛那個女子的一顰一笑都近在眼前。
她其實並不是一個溫婉和善的人,性情偏激邪異,很容易走極端。然而在他麵前,她總是極力克製自己的古怪脾氣,生怕言行不慎令他傷上加傷。
現在回想,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從何時起,在不經意間已經沉淪入那一句話、一個眼神中的風華。
而她無條件的信任、無條件的照顧、無條件的守護,隻是令這種沉淪越來越深,直至無法自拔。
“想陪她一起死,做對同命鴛鴦?我就偏偏不如你的意!”
水月聞音哼了一聲,眼底有驟現的瘋狂,忽然轉身走到牆邊,拉開書桌抽鬥,從中取出一支無菌袋包裹著的注射器。又拿出一瓶藥水,全部抽入針筒中。
殷文一眼瞥見,神色微凜:“那是什麼?”
“怎麼,害怕了?”
不過片刻功夫,年輕的索菲爾總裁已經恢複平靜,抬手輕掠雲鬢,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側頭嬌笑。
“是毒藥……怎麼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扭動腰肢,慢慢走到男人麵前,用兩根水蔥一樣的手指抬起他下頷——修剪齊整的朱紅丹蔻散發出熟悉而濃鬱的夏奈爾五號,沁入鼻竅,讓他從身到心本能生出一種厭惡感。
他想扭過頭避開這股香味,卻被她更緊地禁錮住,無法動彈。她低下頭,幾乎跟他鼻尖對鼻尖,嘴角緩緩勾挑出一個媚惑微笑:“看你剛才的反應……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那麼久,應該還沒有碰過她吧?”
聽到這樣露骨的問話,殷文嫌惡地閉上眼,不願搭理。
“也是……像你這樣冷僻隱忍的性子,大概這輩子都不會主動去碰女人吧?”
水月聞音掩口輕笑:“我曾經對你這副脾氣又愛又恨,可如今倒覺得很是慶幸……至少,你也不會去碰其他女人。”
她笑容忽斂,手指加力令他動彈不得,忽地低俯下頭,深深吻住那張單薄蒼白的嘴唇。
玫瑰和白檀的芬芳在一瞬間侵占滿口腔,卻激起他更強烈的抗拒之意。殷文竭力掙動,卻無論如何無法擺脫,反倒被對方趁隙長驅直入,糾纏攪動著舔過每一處角落,一直追逐逼壓到最深處,幾乎連氣管都堵塞住。
再也抑製不住那種從心底深處泛起的厭惡感,殷文渾身抽搐,止不住地劇烈咳嗽。
水月聞音愣了愣,放開手。在重得喘息的一刻,殷文用力側過頭,撕心裂肺般連連幹嘔,臉色漲得青紫,整個人抖成一團,似是連骨頭都要散架。
水月聞音咬緊牙,額頭上有青筋暴起,又是氣怒,又有些心疼:“我就這麼讓你討厭,連親吻都會讓你惡心的想吐嗎?”
殷文嘔的喘不過氣來,額角沁出一層冷汗,濡濕了鬢發,一綹一綹貼住麵頰。過了好半天終於喘勻了氣,聲音沙啞:“……我一向如此,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水月聞音咬緊唇瓣,唇膏被撕扯得慘不忍睹,猙獰冷笑:“一向如此……你跟那個女人耳鬢廝磨了四個月,也沒見你對她這樣抗拒!”
她努力平定下怒氣,綻放出一抹嬌媚笑靨,稍稍側首,耳垂上綴著的紅寶耳墜便晃動不停,搖曳生輝。
“沒關係,既然你已經落到我手裏,我總有一天能把你這副性子給擰過來!”
她一邊嬌笑,一邊探出手,修長溫軟的手指滑過男人麵頰,一路輾轉向下,慢慢滑過下頷、喉結、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