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對不起,我忘了我自己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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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多不少,不快不慢的甩了昨天4個春秋。唯一的不同恐怕也隻是你在我的生命中缺席了4年,當初你或許以為這並不很長。可是,你錯過了我的飛鳥時光。但也僅此而已。】
    “說真的,沒什麼好不原諒的,隻是我恰好忘記了如何跟你熟稔的玩笑,這沒什麼大不了。”
    明信片的落款被鹹澀的汗洇濕,隱隱綽綽,就像被我刻意模糊的過往。車一路開往有他的北,離他越近我越不安。
    認識有有多久了呢,也不過十二年而已,但已經占據了我前半生的一半,刻到骨子裏,痛到骨子裏。
    夜晚的機場人依然很多,燈光在明亮的地板上反射,我頭有些暈。微眯了眼在人群中搜尋,我刻意忽略自己急促的呼吸。我突然很想逃,可是眼睛不由自主的粘在似曾相識的男人身上。
    “西容!”聲音醇厚性感,卻像一張沉重的金屬網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腦海中一直循環的少年形象像是被壓扁的相片,蒼白遙遠。我忽然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我端出嚴絲合縫的微笑,等待著他的靠近,我已經沒有勇氣再追隨他。陸響看起來很高興,大張著懷抱向我逼近。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懷抱,我的眼前一片霧氣,我無聲的張口:“陸響,你好。”
    輕輕鬆開手,他笑著開口:“陳阿姨是不是虐待你啊,都瘦的硌手了呢。”我右手動了一下,想像以前一樣敲他的頭,卻忽然發現,我現在隻到他的肩膀了,以前那個害羞沉默的男孩長大了,是個男人了。這個事實讓人恐慌。
    許是看我沒有反應,他自然的轉了話題。“餓死了,先去吃飯吧!”說著自然的牽住我的左手,一如四年前。我一時竟忘了反抗,隨著他出了機場。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坐上了出租車,我試著抽動了一下左手,他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即使兩個的手心都是濕熱。我摳著褲縫的右手微微痙攣。
    上辰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美麗,霓虹燈閃爍著,是虛假的夢。
    車停在一家熟悉的海鮮館門前,我很久沒來,裝潢已經換了,不過還是一樣氣派。
    他詢問的看著我,我輕輕笑出了聲,率先走了進去,沒什麼好在意的。
    還是一樣的菜,我看的很恍惚。陸響像以前一樣想幫我挑出香菜,我卻已經夾了一筷。伸出的筷子僵在半空中,我猛然驚覺,卻已經來不及。
    “現在吃香菜了嗎?我還以為。。。”入耳的聲音低落委屈,刺得我生疼。你看哪,不過四年而已,不過是幾根香菜而已,我的改變以足夠讓你覺得陌生,讓我怎麼來揣測你走過的這些年?
    一頓飯吃的我是索然無味,隻是有些納悶,四年的美國生活似乎並沒有讓他對筷子產生陌生感,依然熟練得很。
    去付賬的時候,我扯著行李箱站在空曠的大廳裏,看著他風度翩翩的走向收銀台。他對麵的女孩羞紅了臉,我忽然覺得冷。
    狼狽的轉過身,我深吸了一口氣,逃了出去。外麵依然很熱鬧,可這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六月的天氣,晚風中夾著涼氣,卻妥帖的熨平了一身的浮躁。腳下還是有些虛浮,我隻能按捺住胸中努力想掙脫的情緒。
    身後有沉穩的腳步,我渾身緊繃到顫抖。
    “真有些冷,不是嗎?”手臂環上我的肩,我無聲的笑笑,眼睛直盯著街對麵的紅燈,一眨不眨。
    房間的燈被他打開,屋子裏還是很幹淨,卻沒有一絲人氣,我暗自皺皺眉頭。
    “他們不知道我今天回來,我沒說。”他狀似無意的說起。
    我愕然,這。。。會不會跟我有些關係?隨即更大的黯然便吞沒了我,連離開都狠心不告訴我的人,我又怎麼能幻想這歸來是為了我?
    我知道他爸媽一直很忙,這套房子也是當初我們一起考上上辰一中的時候買的,基本上就他一個人在這住。
    仰麵靠在沙發上的人右手背遮著眼睛,似有些疲累。我匆匆道了別,向玄關走去。
    他開口的時候我正彎腰穿鞋。“西容,我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陌生,你還不原諒我嗎?你明知道。。。”他的聲音難掩苦楚,像我不喜歡喝的辣酒。
    我猛地直起身子,“我知道什麼,我知道你不滿足平淡的生活,我知道你想逃離,是啊,我知道。”我急促的打斷他。猜到他接下來的話不是我想聽的。
    “說真的,沒什麼好不原諒的,隻是我恰好忘記了如何跟你熟稔的玩笑,這沒什麼大不了。”
    “西容,別這樣,你難道忘了原來嗎?”
    我心中一痛,轉過身去對著他,“我忘了,全都忘了。”輕輕一笑,“你知道怎樣才能忘記一個人嗎?強迫自己嚐試從沒接觸過的東西,強迫自己屏蔽有關他的一切,就這麼簡單。所以,”我的聲音輕快起來,“你看,這是現在的我。”可是那種逆鱗的痛隻有我知道。
    他的眼睛像是墜落的星辰,灰蒙蒙的,失去了溫度。我卻強撐著不心軟。
    飛快的逃出去,我不敢去聽那一聲似嗚咽的低喃。
    門關上一瞬,我的身體像是被人扔掉的布娃娃,疲軟的滑在地上。喉嚨裏的嗚咽被緊緊鎖住,卻還是有漏網之魚。門前的燈明明滅滅的閃著,有昏黃的影灑下來。是一隻飛蛾在奮不顧身的衝撞。
    我低低笑出聲來,我是在恨啊,憑什麼在我痛苦糾結的時候他卻過的春風得意,憑什麼讓我一個人苦等一份了無希望的未來?這四年來積攢的委屈與苦悶早在看到他光榮歸來的時候爆發成了嫉恨,濃烈深厚。
    我也曾飛蛾撲過的勇敢過,可如今卻已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之後的幾天裏他沒來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有些失落,我告訴自己:陳西容,這就是現實,王子與灰姑娘隻能在童話裏。
    其實在他回來之前我正好在忙一個麵試,一家化妝品公司,我應聘的是行政助理,正好他們留下我了。這沒什麼不好。
    就在我以為一切又恢複平靜的時候,他又出現了。手捧鮮花,衣著光鮮的出現在我公司樓下。我目不斜視的從他價值不菲的車前走過,不想知道他如何出現在這裏。我心裏有說不出的酸澀。
    “西容。”他伸手攔下我,將手中的向日葵湊向我,我覺得諷刺,年少時的甜蜜無時無刻不在淩遲我的心。
    “西容,你收下好嗎?我仔細想過了,不過是4年,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不過是4年,原來在你看來不過是4年,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我心中壓抑的憤怒引了出來。我覺得胸膛裏灼熱難耐,有種想撕裂什麼的衝動。
    “西容,你看這是我們上學時你最愛的花。你原諒我好不好?”眼前人的眼裏是妥協是哀求,唯獨找不到悔過。我深吸了口氣,揚手打斷了他未竟的話。
    “花我收下了,謝謝你還記得。不過你別這樣,我們還是好朋友,畢竟認識了十二年呢。”那雙黑色眼眸中的希望被狠狠捏碎,一絲不可置信的表情爬上他的臉龐。
    “西容,難道四年前我們之間隻有友情那麼簡單麼?西容,我不接受,這太殘忍了。。。”
    我的心髒痛到不真實,但我靜靜地站在那,一絲後悔爬上了心頭。其實是因為太在乎,我很清楚,但也因為這,所以更難原諒,過往就如同梗在喉頭的刺,難以下咽。
    忘了怎麼告別,我告訴自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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