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黑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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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人們自動的分開。白色的鬥篷,描畫著淡金色的花紋,一個高挑的身形,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釋放出隱隱約約的光明氣息。
“難道是,消失了的岐月聖騎士麼?”路人A
“森林裏的女巫據說十分厲害,岐月騎士難道,難道是受了什麼傷?”路人乙
一整條大街都是竊竊私語,話題集中在岐月,聖騎士,消失之上,目光都追隨著那個白色鬥篷的人。而那個披著白色鬥篷的人,不緊不慢的一個人行走著,沒有因為議論而有任何改變。
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到近,兩隊衛兵從街道的另一頭出現,衛兵在穿著白色鬥篷的人麵前停了下來,那穿白色鬥篷的人也停下了腳步,站在道路的中間。衛兵分開站在兩盤,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靠近,華麗的馬車停下,馬車上跳下來一個身著華服的皮膚白皙的美麗的女子,她朝穿白色鬥篷的人衝了過來。
那穿白色鬥篷的的人被來的人擁抱住,然後是一句:“岐月!你去哪了?發生什麼了?”那美麗的女子花容失色,眉目之中盡是緊張。那穿白色鬥篷的人沒有掙紮,依舊隻是站著。
衛兵中,有一個騎馬的騎士走上前來,想要拉開這位美麗的女子,他說:“薔薇公主,請注意您的儀態舉止。”
薔薇公主,那是,岐月這個聖騎士要守護的人麼?公主啊,真是漂亮的女子。薔薇公主開口了:“滾開!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不過是一個替補的騎士而已。”又回頭看著帶著鬥篷毫無反應的人,焦急的拉扯:“岐月,岐月!你怎麼了?說話。”
拉扯中,鬥篷的帽子滑落,金色的美麗的頭發,象征著天空的眼睛,白皙的皮膚,是岐月的特征。但是,是個頭發及腰的女子,藍色的眼睛裏沒有一點感情,岐月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包含了感情的。薔薇倒退了兩步,眼神中是滿滿的落寞。
周圍是倒抽氣的聲音,然後又是新一輪的議論。光明之子,竟然是新的光明之子,眼睛是天空的顏色,頭發是太陽的顏色。
巫妲看著拉扯著自己的女子顏色的聚變,雙手慢慢的滑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鬼使神差的抬起右手,撫摸住那個女子的臉,“你在難過麼?在為岐月哭麼?”
薔薇抬起臉,這個女子的眼裏沒有那種熠熠生輝的光彩,沒有身為光明之子的那種耀眼的驕傲,真是,奇怪的人,真是沒見過的樣子。
“你是,新的光明之子麼?我原來聽說,光明之子會有兩個,一個眼眸是藍色的象征天空,一個眼眸是綠色的,象征大地。姐姐你的眼睛是藍色的,難道,岐月已經•••然後神的眷顧被剝奪了麼?”薔薇說著說著突然痛哭了起來。
“不要哭,我會把他還給你的。”巫妲看著眼前的女子淚如雨下,莫名的有些慌張,連忙伸手擦拭著她的眼淚。會還給你的,會的,別怕,我不會剝奪你的幸福的。
新的光明之子的出現,就像曙光再次降臨到人間。薔薇抱住了眼前的人:“姐姐!你說過會把他還給我,你,你打得過森林裏的巫婆麼?”
巫妲抬起手,覺得眼眶有點濕濕的,你說,如果有一天我不見了,會有一個人發了瘋的來找我麼?
溫暖的感覺從左手傳來,左手被薔薇牽住,第一次感受到人類的體溫和善意。回頭看著薔薇在陽光下笑的很燦爛,“姐姐,上我的馬車吧,你遠道而來,是知道光明之子出事了吧。”
“恩。”被牽引著上了華麗的馬車,不需要帶著鬥篷在陽光下自由的呼吸,周圍沒有敵意,沒有恐懼。
馬車向前行駛了許久,轉彎的時候,轉角的一個地方圍了一大圈人,似乎是過不去了。薔薇皺了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衛兵還沒上前,巫妲已經起了身,下了馬車,耀眼的金色,藍色的眼眸,光明之子的象征已經讓所有人都退避開來。人群包圍的地方,有一個用黑色鬥篷裹起來的人,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黑色的指甲,奄奄一息的躺在牆角。那是,被自己剝奪了光明印記的岐月。
一步步靠近,那人無意識的蜷縮著,臉上有未幹的淚痕。或許自己現在能有一點理解了,為什麼舍棄了生命來追求榮譽。伸出手把那人拉起來,鬥篷滑落,所有人都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黑發,黑色的指甲。
“是巫師!”嘈雜傳開了,衛兵也已經把周邊圍了起來,在圈子中的兩個人,一個象征著光明,一個象征著黑暗。
巫妲笑了笑,看著推開了的民眾,和圍過來的衛兵,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把岐月抱了起來,回身向薔薇公主走去。
那個虛弱的,連殺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的騎士,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小聲威脅著:“有什麼衝著我來,不要傷害薔薇。”
巫妲一步步向前,公主愣在原地。
巫妲把手中的人往薔薇麵前一遞,說道:“還給你,岐月。”
薔薇被這突然的一遞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疑惑的喊了一聲“姐姐?”
巫妲把右手伸出,抓起了岐月黑色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這樣子,薔薇應該認得出岐月了吧。岐月看見了薔薇,顯得有些激動,喃喃著,不停地重複:“薔薇,薔薇。”
巫妲把岐月往旁邊的衛兵手中遞過去,雖然那衛兵顫抖著不想接。但出於對光明之子的信任和崇高敬意還是把人接了過去。巫妲回頭,對薔薇說:“這樣,岐月就回來了。”
薔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姐姐的意思,隻要用這個該死的巫師換回岐月麼?還是威逼他說出岐月的下落。”
轉身準備離開的巫妲愣了一下,嘴角突然綻放出不可思議的微笑。她朝薔薇點點頭,登上馬車,又伸手打算要回在衛兵手中的岐月,對衛兵說:“你們,製不住他的,我來吧。”
薔薇皺了皺眉,對薔薇說:“姐姐,他已經不能有什麼動作了,而且不要汙了姐姐的衣服和我的馬車。”
巫妲站起身,跳下了馬車,接過岐月走到那個替補騎士的麵前,開口說:“可以借用你的馬麼?”。
那名騎士,躬身行了個禮,回答道:“尊敬的光明之子,這是我的榮幸。”
翻身上馬,右手抱著岐月,左手拉著韁繩。又對薔薇公主說:“可以走了。”低頭,對懷中瞪大了眼睛的少年笑了笑,低聲的說道:“你看,人類就是這樣,你背叛了神祗麼?你看即便是薔薇也隻認得出你的發色和眼眸的顏色。你看就因為一個小小的特征,你就被這麼殘忍的對待,請不要恨我,請和我一樣,怨恨著這不公平的世界吧。”
那少年怨恨的盯住巫妲,緩緩開口:“殺了我吧。”
巫妲笑著說道:“你知道麼,我的手上從來沒有沾染過一點血色,別讓你的血髒了我的手。”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自嘲的笑笑:“手上沒沾染上血色的背叛神之人,和手上沾滿了鮮血的光明之子,我們,到底誰比較可笑一些。”
“以神之名,為了榮譽和自由,我直到現在依然否決你的存在。”那少年用篤定的聲音再次重複了他的受封時的宣言,“我將勇敢地麵對強敵,我將毫無保留地對抗罪人。”
巫妲眉毛一皺,一把將手中的人扔了出去,勒馬,回頭對薔薇公主和衛兵說道:“此人冥頑不靈,以神的名義,我本該將他殺死,以洗刷他的罪孽。但,岐月聖騎士還在巫族的手上,為了營救岐月聖騎士,隻好先饒他一命。公主還是妥善的安置他吧,我第一次遊曆至此,諸多不便,還請公主多多幫助。”
薔薇一揮手,示意人架起了岐月,說道:“先帶回去吧。”
岐月被粗魯的架起,失去行動能力的身體被衛兵無情的對待,雙腿拖在地上。那人仰起頭對著巫妲笑了,有著無法忽視的驕傲。
如果光明和黑暗真的有那麼明顯的界限,那麼他們的界限是什麼?被神寵愛著的人們,真的沒有人在做著見不得人的事麼。岐月,你看當陽光被阻擋的時候,看不見的地方就是黑暗。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你的信仰又有多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