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沉默地坐在車上，空氣一時無邊安靜。
    窗外快速流失的風景，似乎混著那五年交織著血與淚的歲月，被遠遠拋在身後。
    沈雲手指顫了顫，接著手臂攬住沈千的肩，慢慢收緊。
    沈千閉上眼，不發一言。
    見他沒反應，沈雲深吸一口氣，慢慢側過身，俯下去想要吻他。
    沈千那猶如花瓣的唇仿佛無聲的邀請。
    沈雲小心翼翼，心被掐得緊緊的。
    在兩唇快要相交的一瞬間，沈千的眼睛驀然睜開，模糊的眼神帶著些許嘲諷，瞬間冰冷了沈雲的心。
    沈雲僵在那裏，沈千微挑眉梢，頭微微向前，唇挨上沈雲的唇，一觸即離。
    “夠了嗎？”沈千一把推開他，笑著問。
    沈雲坐回去，他說：“你準備去哪裏？”
    沈千想了想，道：“我還是比較喜歡中國。”
    沈雲道：“如果你不想被他抓到，就離開中國。”
    沈千道：“離開中國，他還是能找到我。
    沈雲道：“有沈家的掩護，你至少能逍遙個三四年。”
    沈千沒有回答，而是再次閉上眼。
    02
    六年前的一次宴會。
    宴會上無人不穿著正式，男人身著合體的手工西裝，身姿挺拔，英俊瀟灑；女士一身優雅美麗的晚禮服，曲線優美，氣質高貴。
    晚宴上觥籌交錯，衣鬢飄香。
    沈雲卻發現了一個例外。
    一個男孩穿著休閑服，在一群手拿紅酒的人的中間喝著罐裝可樂。他也看見了沈雲，衝他微微一笑，笑容燦爛異常，黑曜石般的眼裏滿是純真。
    純真……？
    沈雲心尖一顫。
    在掛著精致卻虛偽的笑容的人們中，他意外地發現了一份純真。
    即使那人立即轉身，去尋找別人，也絲毫不能消減他心髒的飽漲。
    那雙眼睛，從此印在他心裏。
    一年後，蕭家發生大變，他幫男孩離開，把他偷運出國，為他安置好一切。
    期間，他曾屢次找過那男孩，以朋友的身份。
    那是男孩正在海邊，渾身是血，腳下倒著兩具屍體。男孩轉過身衝沈雲淡淡一笑，眼神冰涼而妖嬈。
    那對黑眸卻一如既往地幹淨。
    沈雲走上前，捧起海水為他清洗血汙。
    男孩收斂笑意，沉默地感受著海水從身上滑過的感覺，鼻尖飄蕩著海水鹹腥的氣息。
    幸好血都是他們的，他身上沒有傷口。不過這個人還真是亂來。他想。
    接著，他淡淡勾唇，眼睛霎時明亮起來，像黑色琉璃般流光溢彩。
    後來，沈雲才發覺，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見真正的他。
    “沈雲？”男孩忽然說，“那我也姓沈好了，我叫沈千，你好。”他伸出手。
    沈雲怔了半晌，微微點頭，伸出手握住對方。
    第二天他在訓練場找到了他。
    沈千正在和他師傅過招。他的一拳一腳與本人的氣質完全不符，招式狠辣角度刁鑽，且他十分明白對於不同的對手要用不同的方式。
    他被頻頻打倒在地。但這隻是暫時的，沈雲想，這個人現在缺乏力量和經驗，但這些都可以彌補。
    假以時日，他必定會成為頂尖的高手。
    沈千忽然吐出一口血。
    沈雲一驚，沒有動。
    沈千隻擦擦嘴，微笑一下，身子便如豹子般猛的竄出去。
    他微笑時，牙齒被血染紅，眼神卻依然明亮清澈。
    陽光投過窗子投進他眼中，燦爛而耀眼。
    沈雲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頭的顫動。
    他聽著身邊人對沈千的評價，又回想當初蕭千紈絝的名號，便明白自己眼中的他與所有人都不同。
    包括蕭揚。
    第三天，沈千和他一起去海邊。
    那片沙灘很靜，人煙罕至，海水溫柔地擊打金色的沙灘。
    “真漂亮啊。”沈千眺望大海，笑著說。
    的確很漂亮。大海在陽光的照耀下並非一片蔚藍，而是溫潤的祖母綠，帶著鱗鱗的光紋向天邊鋪展開，一直延伸到那燃燒火球的下方，斜斜地拉出一片柔潤的金色。
    陽光肆意地燒灼海麵，靜待沉下的那一刻。
    沈雲不記得那天他們說了些什麼，隻記得沈千似乎把他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加上似乎是因為，這個人明明知道他的心思。
    他不認為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會在知道自己被同性愛慕後還能如此坦然地與那名同學交好。
    隻有兩種可能。
    但對於沈千而言，似乎都不可能——這裏又有一個似乎。
    十天後，沈雲把沈千從槍林彈雨中救出來，身上三處中彈，沈千卻毫發無傷。
    他們又到了海邊，同一片海。兩個人都渾身是血。
    沈千扶著沈雲，氣喘籲籲。他想讓人來接他們或就地包紮，都被拒絕了。
    後來不知怎麼，他們開始講故事。
    沈千講了一個弟弟和哥哥的故事。
    沈雲聽完後，沒發表什麼看法，但他在心裏想，原來沈千是第一種可能。
    他本身就是GAY，而對自己有意思。
    他微微側頭，看著沈千微笑的側臉。這個人自從離開蕭家後，就一直掛著麵具，讓人無法看透。但看著這樣的他，自己身上的痛楚似乎平緩許多。
    他一時失神。
    接著，他微微俯身，慢慢地靠近沈千，想要親吻那淡粉的唇。
    沈千躲開，黑色的發絲垂下，遮住他沉靜的黑瞳。
    “我們隻是朋友。”他說。
    沈雲沉默了很久，一瞬間恍然大悟。他聽見自己輕聲道：“你利用我的愛情，再告訴我我們隻是朋友？”
    沈千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模糊。
    沈雲輕輕地笑了出來：“原來你是第二種可能。”
    遠處，夕陽在天空蔓延，一片瑰麗的紅。
    金黃的太陽慢慢落向祖母綠的海洋，收起最後一絲餘輝。
    “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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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事實上，寒假作業還沒有做完，又要開學了【遠目】所以實在是不怎麼能上網……其實每天還是能稍微碰一下，但是之前我去看動漫了【跪】。
    開學之後……很快就要中考了=  =所以咳……這文大概就會停更很久很久，但是一定會寫完的【堅定！】
    大家……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