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羽，你旁邊這美人是誰呀，當真是傾國傾城呀。”剛入畫舫，就聽得一邪肆的聲音響起，語帶輕佻。
    芷寒腳步一頓，抬眸望去，飛揚的眉宇，挺直的鼻梁，肌膚白皙勝雪，唇色緋然，一雙攝人心魂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此時斜倚在躺椅上，氣度間透著幾分優雅，幾分慵懶。
    自是夜昭暮無疑，剛來的一路上，芷寒也聽了不少有關四公子的傳聞，但人們談得最多的莫過於這位昭公子了。日日醉臥美人膝，其風流亓都無人不曉，饒是如此，仍不斷有美人上門，希望能得他青睞，故而得了個“招紅袖”之名。
    原本想著不過是個紈絝子弟，依仗著家世與容貌而已，如今看來還有些不簡單。剛剛那句輕佻之語表麵看來似是針對寧汐語，但是眾所周知，亓都四公子除哥哥外其他三個交情極厚，這寧汐語乃是寧流羽唯一的妹妹，又是有名的才女，亓都民風開放，文人雅士間討論詩詞並不避諱男女，這幾人又怎麼會不認識呢。而且照寧流羽剛剛的態度應該已經對自己調查過了，又怎麼會瞞著其他兩個，想必連邀她進來的目的都是知曉的。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想試探她，難道是想試探她是否是女扮男裝，雖然她本就未穿耳洞，換男裝時又故意將眉毛描粗，還安上了假喉結，隻是這容貌的確會讓人生疑，但是這年頭男生女相的也著實不少，這夜昭暮不就是嗎，何況剛剛自己也故意表現的對這位寧小姐感興趣，那麼是想試試這傾慕之意是真是假。算了，不管是哪一個，麵帶惱色總是不會錯的。
    寧流羽自然也是個善察神色之人，見芷寒臉上閃過一絲惱色，忙解圍說，“這是淳臨小侯爺夜昭暮，我們之間素來玩笑慣了，還請莫公子不要介意。”複而又轉向夜昭暮，“你小子若是想美人了，就去凝芳閣，今天我帶妹妹與莫公子前來可是來切磋才藝的。”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芷寒無從深究他的用意，隻能靜觀其變。從進門到現在她一直感到一道銳利的目光焦灼在身上，剛忙著應對夜昭暮也就沒多在意，可是一直被這麼看著心裏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便迎著這目光打量了過去。
    那是一個極其清俊的男子，一身玄衣給他添上了幾絲冷峻，目光銳利深邃，給人一種壓迫感。
    直覺告訴她這男子不是四公子之一，那淩厲的氣勢與舉手投足間的貴氣並非一般的世家大族所能培養出來的，這人身份定在其他幾人之上。
    察覺到芷寒探究的目光，那人不閃不避，反而勾起了一絲笑容，“沒想到能對上聚賢樓三年來無人能解的對聯的竟是如此年輕的佳公子。”
    “莫問不才，隻是湊巧而已。”芷寒話中雖是謙遜，但眼裏卻閃著自信的光芒，十分璀璨耀眼，看得身旁的寧流羽一愣。
    那玄衣男子倒是不以為意，淡淡開口：“是否浪得虛名，一比就知。”
    “要比可以，隻是在這之前我需要知道閣下的尊姓大名，我可不與無名小卒比試。”一番狂妄之語讓在場幾人的臉色俱是一變。
    唯獨那人麵上仍是波瀾不驚，輕輕落下幾字：“慕容黎洛。”
    慕容乃是皇姓，看此人舉止氣度，不是王爺也是個皇子，難怪可以將情緒隱藏的如此之好，即使剛才自己出言相激仍能不動聲色。而他與寧流羽關係匪淺，又身著玄衣，那麼極有可能是——
    “原來是六皇子，失敬失敬啊。”雖是恭敬之語，但麵上卻沒有多少惶恐狀。
    “敢說堂堂的六皇子為無名小卒，你倒是第一個。要知以下犯上可是大罪。”夜昭暮手裏拿著酒杯，正好整以暇的望著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那小侯爺想要怎麼樣？”芷寒知道這不是個良善的主，就把問題拋給了他。
    “不是要比試嗎，若是你贏了，這事就一筆勾銷了，本小侯爺還可為你舉薦，若你輸了，就賣身為奴，伺候幾位公子，如何？”
    芷寒嘲諷的一笑，目前這架勢容得她說不嗎，遂開口，“若我贏了，舉薦不必，隻要幾位不加追究即可。”
    “聽你這話，似乎篤定自己會贏嘛。”夜昭暮鳳眸微眯，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妖冶的笑容。
    芷寒沒有再跟他糾纏下去，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