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菁菁之戀 第四章 昔為鴛與鴦,今為參與辰(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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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不知怎麼的,蘇妙檸幾乎每晚在睡夢中都會有某位親王的臉浮現。
蘇妙檸向蘇睿籍打聽宿譽顏的消息,蘇睿籍倒也沒有太在意,想著蘇妙檸小小年紀,倒也不會那麼快春心萌動,就算如此,那惇親王也不會怎樣,難不成他會“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上次那事不過是他宅心仁厚,將那紫玉釵和龍鳳鐲贈予吾嬡罷了,他家根本不缺這些。
蘇妙檸“春夢無了賴”,一直念著宿譽顏,還偷偷畫了一幅畫像,夜夜抱著它入眠。
直至蘇妙檸十四歲那年——
清明。
蘇妙檸隨家一齊回惠平掃墓。
春天的惠平是美麗的。清風柔和,春雨綿綿。聽不見淅瀝的雨聲,像一種濕漉漉的雲霧輕柔地滋潤大地。大田裏的麥苗是海,星布羅棋的村莊是不沉的舟;縱橫交錯的彎彎曲曲的河道旁,柳枝吐了嫩芽,蘆葦邊鑽出來放時透青了;河道裏平靜的水,從冬天的素淨中蘇醒過來,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蘇妙檸打扮得清清爽爽的,頭上還不忘插上那支紫玉釵,手上不忘戴上那鳳手鐲。她知道,宿譽顏住在這,她或許是打扮給他看的。她渴望遇到他,假使遇不到,她也要去找他。
掃完墓後,蘇妙檸借機提起:“爹,看這兒景色多漂亮,女兒想在此留下幾天,好好欣賞一下惠平的美景,還可敘敘舊。可以嗎?”
“好吧,就許你在此住五天。”
“謝謝爹!”
傍晚時分,蘇妙檸一行人已經住下。
蘇妙檸便借出去逛逛之意,悄悄前去惇親王府。剛到門口便見侍衛守在門口,看來直接是進不去的了。
蘇妙檸正在想法子進去之時,忽望到一替寫家書的檔攤。靈機一動,便走去放下一錠銀子。
那人抬頭一望,簡單利落的說:“有什麼要寫的?”
“我自己寫。”
“好,好。”
寫完,蘇妙檸將頭上紫玉釵取下,連同信放入信封。
“喲,姑娘癡心可見,相信他會來的。”
“什麼?你……”
“不必緊張,我寫信這麼多年,有多少人願意將心事告訴我?何況是你這種癡心女子!我見得多了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又何必怕呢?”
“那,麻煩你幫我給惇親王了。”說著,又放下一錠銀子。
“包我身上!”
蘇妙檸剛走,那宗燕(寫信檔攤之人)便走到惇親王府,摸摸胡子,一手拿著信,“看見啦?交給惇親王。”說著,把信遞了過去,又掏出一點點銀子,縮著手遞了過去,還不忘抓緊拔了一會兒,才給了那官兵。
“哼!”不分氣地轉身,又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裏拿出那一大錠銀子,美滋滋地笑著,“財運來擋都擋不住啊!”
惇親王府前。
“邢大哥,這信,你真送進去?”
“說你笨,你真信?放那吧,你沒看見?那女的王爺看不上的!被王爺那三妻四妾看見的,你我還不得扒皮!”
“是是是。”接著隨意把信扔在了一旁,又拿起來,不放心地問道:“真可以?”
“說行就行啦!你年紀輕輕,什麼都不懂!”
蘇妙檸注定被老天爺戲弄了。恰逢宿譽顏最賢惠的妻子阮思婷出門,一腳踩中了那封信。本來一封信踩了也沒知覺,可偏偏裏麵有支紫玉釵!
阮思婷低頭撿起,“是一封信?至譽顏?”然後拆開,扯出,隨之掉下紫玉釵。“紫玉釵?”記得前不久,她進宿譽顏書房時,見一女子畫像,也戴著紫玉釵,不過畫中女子十分稚嫩,最多不過十三四歲。
筆墨均勻,字字娟秀:
譽顏:惜別一年,可曾有念過我?還記得那年元宵的燈謎大會嗎?你送我的,我一直保存。不知算不算唐突,我想約你到常思樓一聚,以訴我對君的思念。望君會來。若君對我無好意,便不必前來;但若無半點,豈會在當年元宵燈謎大會上把龍手鐲拿去,獨留鳳手鐲?當日君隻留下一抹背影,連名字也未曾告訴我,但妙檸事事留意,知道君的任何事情;夜夜夢見君。祝君,身體健康。癡心小女子妙檸書
阮思婷搖搖頭,走上前去問:“這信什麼時候送來的?”
“稟王妃,這信剛剛送來。”
阮思婷點點頭,將信收入囊中,走出門去。
“幸好沒事。”
“我想啊,現在王妃應該去找那女子。”
“邢大哥,現在到你傻了,若王妃去找那女子,為何不問我們那女子的事情和看見她走哪?”
“也是。那女子算好,遇上個脾氣最好的王妃。”
夜晚。
“王爺,思婷可否進來?”阮思婷站在書房門口,問。
“進來吧。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阮思婷掏出那封信放在書桌上,“王爺看看吧。”
“哦?這是……”
“一看便知。”
“這……”
“王爺要去便去吧,難得人家癡心等你整整一年。那龍手鐲你帶了這麼久,可見王爺心意。”
“思婷你真是大量,有你,我此生足矣。”
“臣妾先告退。”
瀾落閣。(阮思婷住處)
“娘娘,你真就這樣讓王爺去嗎?”
“放心。”坐在梳妝櫃前的阮思婷,在臉上擦上淡淡的胭脂。三千青絲披散在腦後,玉手抓起一縷發絲,輕輕挽成一個圈,又戴上了一根鑲嵌著淡紅色寶石的簪子,剩下的發絲輕輕編成一個辮子、眸子裏透出無限生機和喜悅。
嘴角一絲淡笑。“她還指不定來還是不來。”
見丫鬟不懂,便拿出那封信,給了她。
“這信不是在王爺書房那嗎?”
“我還以為你很聰明呢。”嘴角再次浮起一絲笑。
“哦,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