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信！士信”子若叫了幾聲，卻沒得到回應，也有些急了，“王大哥，麻煩你和秦大哥、單二哥、徐道長、羅大哥他們說一聲，我就不去吃了，我得去看看士信他怎麼了”說完，子若也不敢耽擱，趕緊追了上去
    “我”王伯當獨自一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剛才兩人間的對話也許別人沒覺得什麼，但他卻是從中品出了些別的東西，士信憤怒而委屈的質問，子若焦急而匆忙的表情，王伯當苦笑，自己竟是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那兩人原來已經在一起了嗎？
    “伯當，你怎麼不進店裏去啊，老在這站著做什麼”肩膀被猛地一拍，王伯當僵硬地轉過頭去，原來是單雄信和秦瓊、羅成他們都到了
    “二哥、道長、叔寶、羅成”
    “誒？子若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單雄信奇怪地往周圍看看了
    “剛才碰到士信了，子若讓我和你們說一聲，他就不來了”王伯當一指兩人離開的方向說道
    “士信呀，這小子一上午閑的就知道到處搗亂，也不知道現在吃了沒，正好，走，我們把他也叫上一塊吃去”
    不等王伯當拒絕，單雄信拉了他們，便朝子若兩人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在一個偏僻的拐角巷裏找到了羅士信，子若也隻能苦笑，“羅士信！你到底怎麼啦？”
    “哼！”羅士信現在正生著氣呢，不想和子若說話
    “你在生我的氣？”
    士信繼續不說話，不過他的表情，已經明確地告訴了子若，沒錯，他就是在生氣
    “好了，別生氣了，我跟你道歉還不行嗎？”子若強忍著笑意委屈地看著士信，“本來今天是真的有事，學堂招募的先生需要我去掌掌眼，原來以為要一整天的，可有幾個水平實在是太差了，所以半天就選好了合適的先生，我都回元帥府找你吃飯了，可惜你不再，正好碰上二哥、秦大哥、王大哥他們也要去吃飯，我就和他們一起出來了，二哥他們有事要遲點到，所以你隻看到我和王大哥的，……”子若將上午和剛才的事詳細說了一遍，“我可都說了，還生我的氣啊？”
    “那你和王大哥也不該走這麼近！”聽了子若的話，士信的氣早沒了，隻是一時半會的卻不好再說別的
    “你瞎說什麼呢！王大哥他們都是我們的兄長，你可不許想歪了”
    “我才沒有”
    子若見士信還嘴硬，一個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你當他們是什麼呀，我又不是姑娘，王大哥怎麼可能會喜歡我”
    “那也該防著點”羅士信別扭地看著子若，“你這麼好，就算是男人，也不該大意”
    “你呀，說什麼呢，可不許再亂想了”子若開心地看著羅士信，“吃飯了沒，我可是餓壞了，要一起去吃不？”
    “恩”雖然剛剛吃了四個大燒餅，不過心情轉好的士信覺得那根本就不算什麼，自己還是可以陪著子若再去吃點東西的，“你想吃什麼？不如去王大嫂的小店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做的素齋嗎？”
    “恩”滿意地笑著點頭，子若率先走出巷子“還算你識相”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都是我的錯，子若，你別生我的氣了，都是我不好，亂發脾氣”士信巴拉著子若的衣服，跟著走了出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單雄信等人早已找了過來，他們剛才的對話已經被人聽了個完全，若非秦瓊拉著，單雄信都要直接站出來質問他們了
    “二哥！”秦瓊眼明手快拉住想要衝出去的單雄信
    “叔寶，你別攔著我，我非問清楚不可”
    秦瓊堅持著攔下他，羅成也幫著表哥堅定地攔在單雄信前麵
    當聽到子若和士信說要去吃飯了，秦瓊立即和羅成拉了單雄信他們繞到旁邊的另一條小巷裏，直到確定兩人已經走遠，才鬆開對單雄信的阻攔
    “叔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子若和士信，他們，他們兩個”單雄信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剛才都聽到了什麼，那哪裏是兄弟間的對話，根本就是，根本就是愛人間的調情嘛，就是當初自己和夫人也沒像他們這樣說過話啊
    “二哥，你冷靜點，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秦瓊掃了周圍一眼，安撫道
    “好，我就聽你有什麼說辭，到時候再去問他們”強忍住怒氣，單雄信勉強點點頭
    眾人回到元帥府秦瓊住的小院，揮退下人，又關了門窗，秦瓊才斟酌著詞語，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其實士信很早就對子若有好感了，那次我落難被流放冀州，他們陪我去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一些，……，後來我們大鬧燈會，楊林出麵保下我們，並提出要我們跟隨他去登州駐防，開始我是猶豫的，是士信和我說了他的想法，我才下定了決心，……，再到後來咬金被捕，我們要去救他時，我便看出他們是真的決定要在一起了，……，二哥，我們兄弟雖然奪了瓦崗，但當初也都是冒著殺頭的危險幹下大事的，有了這生死的考驗，二哥你還要阻止他們嗎？”
    “沒錯，二哥，我也相信子若和士信他們的選擇”羅成也忍不住開口道
    “怎麼，你也知道，那他們的事都告訴誰了？”單雄信生氣地瞪了兩人一眼
    羅成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隻是我覺得隻要真心喜歡一個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什麼叫沒關係！”單雄信忍不住拍桌子道，“這是小事嗎？士信武藝高強，將來的成就肯定不小，他雖然沒有親人，但自小也是在我二賢莊長大的，我就必須管好他，如今他都要做出斷子絕孫的事了，這還是小事嗎？……，還有子若，這事要是被他師傅師兄知道了，他們會同意嗎，會放過士信嗎？……，你們想過沒有，他們若是真的在一起了，將來要遇到多大的阻礙，你讓世人怎麼看他們，他們都是我們的兄弟啊，我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誤入歧途而不去阻止！”
    “二哥，你冷靜點”徐茂公也主動站了出來，“雖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但我同意羅成的說法，其實二哥，拋開他們倆都是男人這個問題，他們能走到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嘛”
    “茂公！你這是什麼話！”單雄信不可思議地看著徐茂公，怎麼連他也這麼容易就認同了
    “二哥，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平心而論，你也不能否認，子若和士信都很優秀吧”
    “那是當然”單雄信點點頭
    “那兩個優秀的人走到一起也是一件好事吧”
    “但他們兩都是男人”單雄信強調道，如果他們中有一個是女的，那自己肯定是會祝福他們的，一文一武，那確實是絕配，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都是男的，這與世俗倫理不合啊！
    “二哥，若真要說什麼倫理道德，那我們幹下這謀反的大事，不也是不對的嘛”王伯當也勸道，既然是他的選擇，那麼自己就該祝福才是，希望他能快樂
    “伯當，難道你也？”
    “恩，也許換做別人我會反對，但子若和士信是我們的兄弟，我尊重他們的選擇，並且相信他們的選擇，二哥，既然子若他們已經做出了決定，就是做好了麵對世俗的壓力，作為兄弟，我們該理解、支持他們才是，所謂禮法不過是上位者束縛普通百姓的繩索，我們連謀反這樣的事都敢做下，還有什麼不可以？更何況他們的事並沒有危害到任何人，我們憑什麼去拆散他們，棒打鴛鴦嗎？二哥，你也有過深愛的人，你忍心傷害他們嗎？”
    “我”單雄信無話可說，看著不停勸他的幾人，沉默地轉開了頭，過了許久才長歎一聲，站起身來，“罷了，如果這真是他們的選擇，作為兄長，我們就該多幫襯些才是，喜歡就喜歡吧，反正我們中間，誰都不知道明天會如何，就隨他們去吧，……，如果有其他人敢瞧不起他們，就是和我們為敵，也不許放過”
    “二哥！”眾人開心地看著單雄信，二哥這是想通了
    單雄信冷冷地掃了秦瓊一眼，“哼，這麼大的事，竟然還瞞著我，算了，記著，以後你們要是成親了就多生幾個吧，就過繼到他們名下去，也免得……”
    “嗨，二哥，你也忒操心了，這都是多久以後的事啊”眾人樂嗬嗬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