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鳥鳴叫著劃破天際，落下輕飄飄的一根羽毛。
    柳煙兒今天心情很不好，不僅是因為齊君突然的秘密的召見，還有……
    “你是說，昨晚雲王一直和一個叫牡丹的青樓女子在一起？”柳煙兒低頭盯著那一杯水，聲音不自覺的壓低，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是。”地下那人一身白衣似雪，頭低垂著，聲音不帶任何起伏，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入一個破碎的符號。
    柳煙兒的手指一點一點的在桌子上輕叩著，稍後才道“派一個人跟著他就行了，你不必親自跟著了，另外派一個人跟著寒煙，最好知道怎樣去照顧孕婦，沒有我的命令不準擅自動用他。還有你現在回影門一趟，看看火堂堂主上次說的火器是否開發完成。”
    “是。”一聲低沉的聲音應答的瞬間，原本匍匐的人已然消失不見。
    “那麼現在，就應該要去會齊君吧。”
    邁出房門，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落雪身邊還有另一個人，那人看起來年事已高，綰起的發絲間已有白發。
    “那麼還請王妃跟老奴走一趟。”說話的語氣腔調，都帶著顫抖，好像極度寒冷似的，走起路來也顫顫巍巍，可是柳煙兒盯著他行走的後背，揚起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是齊君派你來接我的？真沒想到，齊君倒使喚的動你。”上了馬車，看那人在前趕路，柳煙兒才悠悠的說道。
    “老奴不明王妃之意。”
    “王妃，嗬，師祖以為我當真看不出是你，若不是早知道是你，你以為我能讓你聽到我和他的對話？不過……”柳煙兒盯著他的白發“你到舍得把你的黑發染白，最近的易容術也是越來越厲害了。”
    “哈哈，哪裏哪裏~我就說嘛，你怎麼那麼笨。隻要是有點功夫的都能聽出來，也就是落雪那個沒內功的聽不見你們說話。”風靈很快恢複了聲音，哈哈的笑著，一點也沒有師祖的架勢。他的聲音早不複原先的沙啞，倒似那珠子落在玉盤上的聲音，清脆非常。
    “這點我也很奇怪，為什麼落雪沒有內功，明明當初已經把她交給風堂了，為什麼一點點效果都沒有。”
    “影兒下的命令，誰敢不從。落雪那丫頭的心智遠高於你，影兒也是怕你吃虧。”風靈一邊趕著馬車，一邊悠悠的說著。
    “聖女……，為什麼？”雖然對於風靈貶低她智力的話很是無奈，但是更為疑惑的是聖女的態度。
    “你當真以為情穀那些人對落雪不好是因為她沒有經曆選拔，直接進入？”風靈頓了一下，笑道“說你笨，你還真不客氣。以往那些年沒經過選拔的又豈是落雪一人。那丫頭心腸也是格外的狠。”
    “落雪並非那種人。”柳煙兒沉默了一會兒，才出聲為她說話。
    “哼，情穀那些人一個個精的很，也就你傻不拉幾的，讓我們擔心。落雪的來頭你以為沒人知道嗎？你第一次出任務，影兒放心的下才怪。”風靈依舊是如此，頭搖搖晃晃，看似瀟灑，實則心裏比誰擔心的都多。
    “是了，我也明白。可是……”
    “放心吧，我們對落雪沒動手，就是看那丫頭的想法是如何，隻要她有動手的意思，就……”
    “我希望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師祖能夠讓我自己解決。”
    “不可能！”風靈一口否決，他這個徒孫，一點點防範意識都沒有，偏偏心腸比誰都軟，若是交給她，怕是隻願意犧牲自己吧。“你以為影兒為什麼讓她跟著你一起來？就是考驗她，她最近也是小動作不斷，隻是就目前看來隻是為了看你最近的動態。”還有想要保護青鳥。這丫頭，到底怎麼想的？
    “……”柳煙兒倒是沉默了，對於落雪她總是小心翼翼的守護，希望能給她比較好的空間環境，可是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做到。“師祖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您會受到齊君的支使？”一聽到落雪的事情，就跑偏了心思。
    “哈哈，這是個意外~，本來是混跡在城邑裏，得到我要的東西，可是一不小心就被支使著來找你了，隻能說我們真是有緣哈~”
    “你到底想要什麼？告訴我，我或許能幫你。”
    “一個人。”風靈的聲音散在空氣裏，帶著沉重和哀傷，那種顯而易見的消極情緒，倒是柳煙兒不曾看過的一麵。
    柳煙兒仿佛明白了什麼，卻有些不可置信，悠悠探出一口氣“您還沒放棄。”
    “終究是我欠他的。”
    當年的年少輕狂，要用現在的來償還。兩個本來應該最是無情的人，偏偏比誰都有情，說誰可笑，為誰歎。
    “到了。”又是一聲沙啞之音，提醒著柳煙兒城邑已到。
    等柳煙兒下了馬車，一邊等待良久的宮女們，便齊擁著上來，把柳煙兒置於轎子中。
    柳煙兒看著那馬車調轉車頭，從一邊的小門進入，直到沒了它的蹤影，才收回目光。
    “搜索良久，若隻得他的屍體呢？”
    幾乎沒有人知道，這堂堂齊國的大殿下究竟是怎麼死的，如何死的，連屍體都搜索不到，於是二殿下古拉玄澈才能即位為齊君。
    古拉玄明，如果你知道風靈為了你苦苦在城邑中徘徊，你是否能得到一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