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徹底妥協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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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卓群掩飾得很好,林子謙回去後,沒有任何人感到懷疑,就像他真的如往常那樣,隻是出了一次差而已,雖然這次差出得有點匆忙。人,往往越是信任,越是容易被騙過。
    林子謙回來了,喬初晴便開始往林家跑,她就像是怕林子謙會隨時逃掉一樣,以前的矜持勁兒早就沒了。林嘉業他們倒是很歡喜喬初晴能把林家當自己家,每次她一來,全家人都其樂融融的,林子謙卻不喜歡這種歡樂,因為他明白這種歡樂是建立在林卓群的痛苦之上的。雖然林卓群再也沒有對喬初晴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但林子謙明白,有的傷看不見血。喬初晴就是林卓群心頭上的一把刀。所以,除非喬初晴要求,他從不主動帶喬初晴到林家來。
    而林卓群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徹底地放手了。他沒有再纏著林子謙,隻是盡心地扮演著一個好哥哥的角色。隻是他的話變少了,工作變忙了,煙抽得更凶了。他總得做點什麼來麻痹自己的心,減輕自己的痛苦。
    少了壓力,少了煩惱,少了終日的擔驚受怕,林子謙吃飯似乎都有了胃口,睡眠也好了很多,臉色和精神都慢慢好了起來。不明真相的家裏人都說他這趟出差回來,整個人脫胎換骨一樣,還勸他工作壓力大的時候,多出去旅遊散心。林卓群卻隻能在心裏苦笑:原來少了我的騷擾,沒有我那所謂的愛,子謙可以活的更好。他越來越厭棄自己以前那所謂的“愛”,原來他的愛隻會給別人帶來不幸,自己的一廂情願真的很可笑。
    在喬初晴和家人有意無意的催促下,林子謙和喬初晴的婚事很快提到了日程上。兩家本來就都很中意這門親事,當初要不是因為林卓群那一場鬧騰,兩個人早就訂完婚了。如今少了林卓群的阻礙,自然很順利地敲定了。一個月後,林子謙和喬初晴順利訂婚。
    崔錦城得知林子謙訂婚的消息時,有些意外也有些擔心。意外的是林卓群居然真的放手了,擔心的是他受不了。二十多年的感情,說放棄比從心頭上剜一塊肉還疼。他不知道林卓群是不是因為自己在醫院裏跟他說的那番話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也不知道自己說那些話是對還是不對。
    他私底下找過林卓群。
    “林少?真的要放手了嗎?”
    “我這不是已經放手了嗎?他們婚都訂了。”
    “你真舍得?”
    “他死都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難道要我逼死他?”
    “那你打算怎麼辦?”
    “過我自己的,還能怎麼辦?像子謙說的那樣,結婚生子唄。”
    “我說正經的!你這樣會開心嗎?”
    “什麼開心不開心的,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美好的愛情的,我就不能。”
    “那你跟宗明?”
    “……我欠他的。”
    林子謙出事的第二天牟宗明就給林卓群打過電話,他隻知道頭天晚上林子謙叫林卓群回去談一談,卻沒想到那一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林卓群在電話裏隻是告訴他,最近一段時間不能跟他聯係了,並沒有把林子謙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他,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不放心,一定會來看自己。而林卓群知道,林子謙不喜歡他跟牟宗明在一起,他不能再刺激林子謙。
    牟宗明總是無條件的支持林卓群,林卓群叫他暫時不要聯係,他就選擇默默等待。
    林子謙康複之後,林卓群終於去找了牟宗明一次,就在這一次,林卓群跟牟宗明結束了,也許就從未真正開始過。
    那天,當牟宗明打開門見到林卓群時,滿臉都是難以抑製的喜悅,他抱著林卓群好久都沒有說話,彷佛要把思念都化在這個長長的擁抱裏。
    “卓群,這段時間你去哪裏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好擔心。”
    “宗明,這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一直不方便跟你聯係。我長話短說,那天夜裏,子謙自殺了,幸好我及時發現救下了他,他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決定放棄他了,再也不會去強求跟他在一起了。”
    牟宗明沉默了一會兒,消化了一下他這“長話短說”所帶來的驚人信息。看著林卓群落寞的神情,牟宗明有些心疼的抱了抱他,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想開就好,沒關係的,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他知道這樣的決定對林卓群來說有多麼痛苦,可接下來林卓群的話卻讓他痛苦到再也無暇去顧及別人。
    林卓群輕輕地推開牟宗明,抓著他的胳膊道:“不,宗明,你聽我說,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為什麼?”
    “子謙他不希望我繼續跟你在一起,他希望我能像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他不喜歡的事情我再也不會去做了,所以~對不起。”
    牟宗明的眼睛瞬間失去了神采,一張總是充滿笑意的臉瞬間變得猶如死灰。他沒有說話,嘴唇輕輕地抖動著,努力了好幾次,想說點什麼卻都沒有說出口。林卓群知道他在努力地壓抑自己的情緒。
    “你,他要怎樣你隨他去就好了,幹嘛還要他安排自己的人生呢?你究竟要為他做到哪一步?”
    “對不起,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和困擾,我很抱歉,你是個很好的人,要是沒愛上我就好了,其實我不值得你愛的,我心裏一直都隻有子謙。你真的不值得為了我這樣的人傷心難過的。你罵我一頓打我一頓就把我忘了吧。”
    他知道自己深深地傷害了牟宗明,他有些後悔自己招惹上牟宗明,這種傷害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以前總去說林子謙不該招惹喬初晴,指責他拖別人下水,傷害無辜,現在想想,自己跟林子謙又有什麼區別?何必去指責別人。
    “不,你,你讓我靜一靜,讓我靜一靜~”牟宗明的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宗明~”
    “卓群,我現在想一個人呆著,你先走吧。”牟宗明背對著林卓群,他不敢看他,他怕隻要一見到林卓群的臉,他的情緒就會控製不住的崩潰而出。
    “你一定要好好的。”林卓群有些不舍地看著牟宗明的背影,半晌,轉身離開。他明白,這也許是他跟這個男人的最後一次見麵了。他應該是不會原諒自己的了。
    這樣也好,從此你再也不會因為我受傷害。
    有一種疼痛叫麻木,林卓群已經快把自己練成銅皮鐵骨,沒有感情的怪物,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麼若無其事的坐在飯桌旁,麵對著喬初晴,聽著家人們研究林子謙和她的婚期。
    林卓群有一半的神思遊離在眾人的談話之外,他沒心情也沒那個承受力去關注這些話題,左耳進右耳出似乎就能減輕不愉悅的感受。以至於話題都聊到他頭上了,他都沒意識到。
    “嘿,說你呢,大表哥!走什麼神啊?”
    “啊?什麼?”
    “我說啊,子謙都訂婚了,你可要抓緊啊,你那女朋友什麼時候帶回家來給我們看看啊?”
    女朋友?看著林嘉業一臉期待的樣子,林卓群反映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林嘉業口中這個女朋友就是指的牟宗明。林子謙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夾菜的手卻明顯一頓,他很在意牟宗明,他也在等待著林卓群的回答。
    “那個啊~已經分手了。”想起牟宗明,林卓群心頭冒起一陣酸澀,對他的愧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失,也許一輩子都不會。
    “怎麼分了啊?”
    “不合適唄,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以後再找一個就是了。”
    “唉,你什麼時候才能定定性子,認認真真的談一個啊,老這麼無所謂的樣子哪裏能談得成。”
    “嗯,我知道了。”林卓群乖乖的答應,他知道這樣可以少聽一些讓他反感的嘮叨。
    “來來來,這是我煲的蓮藕排骨湯,子謙,快給初晴盛一碗啊。”林嘉惠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煲湯技術,心情好的時候她總會親自下廚給家人煲上一鍋。
    “哦,對,姑媽煲的湯最好喝了,你多喝點。”
    林子謙拿起一隻碗,伸出胳膊去為喬初晴盛湯,左腕上一道橫切的疤痕顯得格外的紮眼。傷口太深,那上麵果然還是留了疤。
    林子謙把湯盛好,放在喬初晴麵前,喬初晴看著他的左腕,有些心疼,忍不住再次埋怨起來。
    “你呀,真是不小心,跑到工地去也不多注意一下,看把手劃得,肯定流了不少血,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也不告訴我。”
    “我是怕你們擔心,反正不是什麼大不了傷,沒什麼大礙。”
    眾人隻當林子謙說的是真的,除了林卓群誰也不知道,這沒什麼大礙的傷差點讓他們永遠見不到林子謙。
    “唉,可惜留了這麼一道疤。不知道的還以為二表哥你割腕了呢。”周蘭蘭忍不住惋惜地搖搖頭。
    “嘖,你這孩子,瞎說八道的,這麼大了嘴巴上也沒個把門的。”林嘉惠伸出手指點了點周蘭蘭的腦袋,周蘭蘭做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嗬嗬,沒關係,一道疤對男人來說算什麼?戴上手表不就看不到了。”
    “話雖這麼說,你以後可要多加小心啊,工地很危險的,進去一定要注意安全才行啊。”林嘉惠也忍不住地叮嚀。
    “嗯,我知道了。”林子謙跟林卓群一樣,都明白乖乖聽話的對於製止嘮叨的效果。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看了看對方。
    “那,初晴啊,咱們就這麼定了,你和子謙半年以後就舉辦婚禮吧。回頭我再跟你爸爸商量一下,選個好日子。”
    “好,林伯伯,我們小輩都聽家長的,你們做主就好了。”喬初晴有些害羞的點點頭。
    “還叫伯伯,都訂婚了,要改口叫爸。”
    “是,爸。”
    這一聲“爸”在林卓群聽來那麼紮耳。這個女人就這麼插到林家來了?半年?剛才他們的談話他壓根沒認真聽,怎麼就這麼定了婚期。半年,好快。再過半年他的子謙就要徹底屬於別人了。想到這裏,林卓群悵然若失,忍不住又抬頭看了看林子謙。痛苦還是壓抑不住地湧上心頭。
    然而,讓林卓群想不到是,這個日期在不到一個月後被大大得提前了。
    這天,忙了大半個下午的林子謙,正衝了杯茶,靠在辦公椅裏小憩。他打開帶鎖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精致的首飾盒,盒子裏裝著兩隻戒指,林卓群送他的戒指。他小心翼翼的把兩隻戒指串在左手食指上,看著它們緊緊地靠在一起,就像一對親密的戀人。林子謙輕輕地抬起手,溫柔地親吻著這對戒指。
    有人敲門,是安娜。
    “林副總,喬小姐來了。”
    “子謙~”喬初晴從安娜身後探出了腦袋。
    “初晴?你怎麼來了?”
    “您慢坐,我去工作了。”安娜笑盈盈的跟喬初晴打了個招呼,便出去了。
    “有事情找你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哦?是什麼好消息值得你迫不及待地特意跑到公司來告訴我?”
    “子謙,你要當爸爸了。”
    “什麼?”林子謙一下子呆在那裏。
    “子謙,我懷孕了,都快三個月了。”林子謙心裏咯噔一下,懷孕?他很清楚他並沒有跟喬初晴有過什麼,那麼這個孩子不就是~?
    “你,你確定?”
    “我剛從醫院檢查完,這段時間一直不舒服,我就有些懷疑了,昨天買了試紙驗了一下,怕不準今天又特意去醫院做的檢查~子謙,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我,沒有,我隻是有些意外。”
    “你還好意思說,都怪你啦,人家婚還沒結就要當媽媽了。”
    林子謙的腦子裏一團亂麻,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措手不及,怎麼辦?如果林卓群知道了會怎麼樣?他還能平靜地讓自己和喬初晴結婚麼?如果他把這件事說開了,那對喬初晴,對喬林兩家都將是個災難。不行,事情能發展到今天這樣太不容易了,他不能讓這種變故發生。
    “子謙,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不歡迎這個孩子?”看著林子謙失神的樣子,喬初晴的臉色暗淡了下來。
    “沒有,怎麼會?我是在想,不能讓你大著肚子結婚,我們早點結婚吧,你說好不好?”
    “真的麼?你真的這麼想?”喬初晴的臉上浮起了笑容。
    “當然,我今天晚上就跟爸爸商量,咱們馬上結婚。對了,你懷孕的事告沒告訴別人?”
    “沒有,隻告訴了你一個,我哪好意思跟別人說。”
    “那就好,你不要把懷孕的事再告訴別人了,這樣,這樣對你不好。”
    “嗯。”喬初晴一臉幸福的小女人相。突然,她注意到了林子謙的左手。
    “咦?子謙,這是什麼?”她握著林子謙的手,看著那對戒指。
    林子謙暗叫不好:糟糕,她進來的太突然了,戒指忘記摘了。
    “啊,這是~”
    “哦~我知道了,這是你偷偷準備的求婚戒指對不對?快給我看看。”喬初晴笑的很開心,她把兩隻戒指從林子謙手上摘了下來,細細地看著。
    “真漂亮,我好喜歡,這兩個Q,一個是晴,一個是謙對不對?可惜這兩隻怎麼都買了一個號啊?你這傻瓜。這對我來說大了點呀。”
    “哦?是嗎?那我再去選一對。”林子謙急忙伸手,想把戒指從喬初晴那裏拿回來。喬初晴卻把手一握,將兩隻戒指攥在手中。
    “不用~這是你的一片心意,我才不嫌棄呢,大一點就大一點,我把它掛在脖子上也是一樣的,這樣還不容易磨損。我就要這一對兒啦~”
    “初晴,我覺得還是應該~”
    “好啦,不管不管,就要這個,我不打擾你了,你慢慢工作,下班再聯係。”喬初晴不由分說地放下一隻戒指,擺擺手跟林子謙告別,就這樣開心地離開了。
    林子謙的心裏無比失落,自己最珍貴的一樣東西就這樣被奪走了,自己卻沒能把它搶回來,他拿起剩下的一隻戒指,滿心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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