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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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醒了,在學校的宿舍裏。
是被渴醒的,脖子幹涸的厲害。
窗簾被拉上了,室內的光線十分昏暗,如果不是對麵牆上勉強看得清的時鍾指示著現在還是下午三點,遊戲恐怕就要以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我在宿舍睡了一天……?
不可能。一向秉承著好好學習早睡早起的遊戲不可能在什麼都沒發生的情況下曠課一天。
我之前在幹什麼?
否決了睡過頭的原因的年輕的遊戲王努力的回想著之前的一切,卻發現記憶停留在了花壇邊,記憶模糊的像質量出了問題的碟片一樣,嘈雜還帶有白色的斑點,總覺得有些地方很重要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是暈倒了?
“呼嚕……呼嚕……ZZZZZZZ”
青筋暴起,耳邊傳來熟悉的呼嚕聲,不用去看都知道是某隻組線條的意大利少年,遊戲無奈的從柔軟的床鋪上下來,想要去喝點水。分配的時候他選了上鋪,所以要從床鋪右邊的鐵樓梯上下去,波切利就睡在他下麵。
小心的踩著有些冰涼的階梯,遊戲慢慢的向下移動著。
輕手輕腳的套上拖鞋,盡量避免發出聲響的遊戲來到了檀木桌前,他們的日常用品都放在那,還有一大堆不知名的外國零食,著當然歸功於某個睡得正香的意大利少年。由於光線比較暗淡,遊戲隻是摸索著的抓到了一個柱狀的物體,晃了晃,似乎還有一些水。因為口渴的厲害,找到扭得的地方遊戲正打算直接喝下去,突然房間一亮!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遊戲好一陣不適應,動作也懈了一拍。半響,等遊戲的眼睛適應了,這才發現波切利一副剛睡起來的樣子,大手還拉著窗簾的一角。
“哈啊啊…………哦!早上好!武藤。”
粗線條的意大利少年打了個哈欠,一臉陽光的和遊戲打著招呼。
早上好你妹啊!
心中我擦我擦刷屏的某遊戲王青筋暴起,不禁想自己和波切利是不是上輩子有仇來著,他就算上輩子和誰有仇那也是賽特和他爹。
……恩?怎麼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
發愣間遊戲沒注意已經離他很近的波切利以及在波切利床鋪下昏迷不醒的人。
啪!的一下,遊戲覺得手中一空,一抬頭發現某個意大利少年咕嚕咕嚕的喝的正歡。
…………
“咕嚕咕嚕……”
………………
“咕嚕……哢~!!!真是舒暢啊!”
…………………………………………………………
口幹舌燥的遊戲默默的拿起淺藍色的毛絨拖鞋,對準了波切利。
“武藤,Me錯了,Iapologize!武藤!”
一個頭上頂著包的少年淚眼婆娑的跟在某前任遊戲王後麵,而後者則愛理不理的走進了教室。
就該教訓一下。
在自己座位坐下的遊戲這樣想到。伸手在抽屜裏尋找著文具盒,卻摸到了一個像是信封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從美國寄過來的郵包。
一定是杏子說的門票。
拆開包裹,果不其然的發現了兩張製作精美的門票和一些小物件,質地滑順的紙麵左上角大大的打著VIP的金黃色字樣,周邊還有著五顏六色的熒光棒和一條倒三角吊墜的精致的項鏈。拿起熒光棒,遊戲不得不感歎女孩的用心。
看樣子是成熟了不少呢,杏子。
可以和久違的朋友見麵,對於遊戲來說是非常令人開心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演唱會就在他們大學的體育館舉行,時間就是今天晚上,看樣子門票是早就寄出來的了,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嗎?
真是的,現在的他都會揣測別人的意圖了,如果是以前的話他一定不會想太多的收下。
不過門票有兩張,是希望自己邀請著誰一起去嗎?
扭頭看向旁邊一臉被遺棄的小狗狗的樣子的波切利,遊戲歎了口氣。輕輕的將一張門票放在了波切利的桌上。
最後這個下午也在波切利不分場合的大聲喧嘩和老師的怒吼中落幕了。
大學夜晚的活動是多樣的,有偷偷留出學院去周圍網吧的,有在查房過後打開手電筒玩靈異的,有徹夜在圖書館學習的。現在才晚上七點,還有一個小時演唱會才開始,但是體育館等候的人已經不少了,秉承著看熱鬧心態的人占多數,畢竟杏子是為數不多的在美國學成回國的日本籍的舞者,而且據說還帶來了一些國外的有名舞者,整個X的藝術係都沸騰了。
而遊戲和波切利則因為VIP卷坐在了前排的嘉賓席,大紅的柔質座椅顯得後排所有的淺灰色座椅那麼的寒酸。
享受著特別優惠的遊戲並沒有初時的開心,在他的認知裏這VIP卷應該代表著他和城之內他們在某一個房間通過窗口看著杏子跳舞,誰知道是在最前排和杏子從世界各地結識的外籍舞者和歌手們坐在一起。現在全場的目光都在往他這裏看,雖然習慣了萬眾矚目但還是忍不住讓他頭皮發麻,更何況在修剪了頭發之後能認出他的已經寥寥無幾,這種被很多目光注視著的情況已經多久沒有過了,難免不適應。
呼……深呼吸……
在自我安慰調解的遊戲沒有注意一旁異常安靜的波切利。
一個全身都被白色亞麻布包裹的女性舞者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遊戲,藍寶石般的瞳孔散發著寒意。
啪!啪!啪!
無數的聚光燈同時打開,舞台上的光線一瞬間兩道極致,如同白晝一般,最前排的遊戲他們更是受視覺影響最為強烈的一方,除了幾個帶著墨鏡的舞者幾乎所有人都一瞬間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
“住手!!!!!!!!!!”
突然!遊戲耳邊響起了波切利撕心裂肺的的吼叫,下意識的睜開眼,卻發現強光中那個全身被白色亞麻布包裹的女性舞者正舉著彎刀向自己襲來!
噌!
鋒利的彎刀前端刺進了質地良好的大紅色座椅中,靠本能險險躲開的遊戲靠坐在大紅座椅的右側,臉部左側的皮膚被那露骨的殺意刺的生疼。而見一次攻擊未奏效的舞者迅速的反手抽出了彎刀,右腕發力,再次向遊戲襲來!凜冽的刀法讓受困坐在座椅上的遊戲避無可避。
會被殺!
這個人是真的想殺我!
身體各處的神經都發出了麵臨死亡的警告,指尖發涼,雙手止不住的顫抖。遊戲總覺得身體裏好像有某樣東西在沸騰著,叫囂著要衝出來!紫羅蘭色的瞳孔漸漸摻入了一些稀疏的紅色,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戰鬥!戰鬥!
碰!
就在這時!波切利硬生生的撞開了持刀的舞者!
身形上遠不如波切利的舞者被本來就帶著怒意的波切利猛的撞飛出去,跌落在地,麵部的白色亞麻布也因為激烈的衝撞而掉落下來,標誌性的小麥色皮膚和發飾讓看清了舞者麵容的遊戲不由的心裏一驚。
伊西斯?!
為什麼伊西斯會在這裏?!
而那守墓人似乎因為那突如其來的衝撞而昏迷了過去,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而強光過後的會場中的人自然將這場衝突全部收在眼中,所有人都在尖叫著衝出會場,一時間整個體育場都混亂的可怕。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充斥著遊戲的大腦,尚未反應過來的他被波切利一把拉過,向著某一個安全出口跑去。這個時候,遊戲看見杏子在舞台上向他呼喊著,臉上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但他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什麼也聽不到。他本能的想離女孩近一些,但是波切利卻牢牢的抓著他的手不放。
停下!快停下!杏子還在那裏!
遊戲掙紮著想脫離一直拉著他向安全出口跑去的波切利,突然感覺身側閃過一個身影,“碰!”的一聲,波切利放開了遊戲的手,應聲倒地。
而終於得以站定喘息的遊戲業終於看清的來者。
“城之內!”
和昔日的友人相見居然是現在這種場合,而金發的少年看向遊戲的目光異常複雜,似乎在下著什麼決心,最後握緊拳頭,猛的向遊戲揮來!
“等等!為什麼?!城之內?!”
昔日有人的攻擊越發的迅速和精準,有幾次都是險險的擦過遊戲的鼻尖!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遊戲腦子一片混亂。為什麼伊西斯會對他拔刀相向,為什麼城之內會在X大,為什麼杏子似乎一副有話卻說不出口的樣子,為什麼好好的一個演唱會會鬧成這個樣子?
啪!一直在躲避的前任遊戲王下意識的接住了城之內一記重拳!
“嘿,果然,如果是遊戲的話,連三拳都躲不過啊!”
見右拳別牽製住的金發少年猛的向遊戲的腹部踢去,尚未反應過來的遊戲下意識的迎腿相擊!
“這可是古埃及的宮廷格鬥術,本大爺可是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的,就是為了試探出你著家夥到底是不是遊戲!原來的遊戲可是連最基本的打架都不會的人啊!”
什……他在說什麼?!
發愣間城之內一把抓過還緊緊抓著他右拳的前任遊戲王的手臂來了一個過肩摔!遊戲的後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五髒六腑都發出了哀嚎!
“嗚啊啊啊!”
四麵朝天狀躺在地上的遊戲大腦一片空白,他已經不能理解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碰……碰……
一瞬間,遊戲覺得世界都安靜了下來,現在的他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金發的友人蹲下身,卡住了他的脖子。
碰……碰……
“……抱歉了,遊戲!!!”
碰碰……碰碰……
窒息感瞬間衝擊著前任遊戲王的大腦,但他已經無力思考什麼,混亂的腦袋裏那股奇異的意識更加強烈。
……戰鬥……戰鬥……戰鬥!!!!
噌!!!!!!!!
一時間,遊戲的額間金光大作!生生的將城之內擊飛了出去!閃耀的紋樣稍微的跳動了一下,便停留在了額間,荷魯斯之眼的紋樣看上去格外的刺眼。已經支起半身的“遊戲”,雙眸被細碎的劉海掩住,隻能從發間依稀的看見血紅的雙瞳。一旁的波切利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一把抓住遊戲肩膀。
“不要去想!”
試圖分散遊戲注意力的波切利突然向後倒去,扭頭一看,居然是馬利克。
“哈哈,可算逮到你了,把我打暈的帳還沒和你算呢。”
“混蛋!放開我!遊戲!!!!”
波切利奮力的掙紮著,大有拚一個魚死網破的氣勢,可惜他現在不但被馬利克從後背牽製住,一度被遺忘的杏子從舞台上扯了幾根粗大的電纜線,一把纏住他,叫他動彈不得,這能扯著嗓子的嘶喊。
記憶的碎片開始一點點的拚接起來,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一點一點的拚接起碎成碎片的玻璃一般,而那玻璃中不停的變換著場景,如同走馬燈似地放映著過往一切。
“你已經超越我了,夥伴。”
不……
“這可不是勝利者該有的表情。”
不對…………
“再見了,夥伴。”少年王毫無疑慮的走向了發光的石門。
不對…………
“我是武藤遊戲。”
不對…………
“我不是另一個我,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海馬。”
不對…………
就算另一個我不在了,我也可以堅強的活下去。
不對————————————!!!!!
哐啷——!
破碎的虛假的記憶碎片如同飄揚的柳絮一般,消散在心的房間。
那場決鬥,留下來的是……
我【OLIEWA】啊。
“已經想起來了嗎?我的王啊。”
忠誠的守墓人來到遊戲身旁,歎了一口氣。
“我們都被騙了。”
“那場決鬥,輸掉的是遊戲大人。”
“他似乎和某個邪神做了交易,以靈魂為代價獲得了足以迷惑我們雙眼的力量。”
“他在最後的決戰中修改了所有人記憶,製造了一個【無法老王已經被打敗,毫無遺憾的回到了冥界】這樣虛假的結局,騙過了所有人。”
“最先發覺的是海馬先生,他的意誌力和您是不相上下的,所以最早從魔法中醒來,就算修改了記憶,靈魂在一些不經意的小事上的條件反射也不可能完全相同,所以我們早在三個月之前就知道了。”
“我們原本想要借您身邊朋友的力量喚醒你真實的記憶,這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您再次帶回冥界。”
“但是潛伏在您身體裏的遊戲大人殘存的靈魂似乎察覺到了我們的意圖,早我們一步讓您離開了童新野市,並且對我們都有所戒備,甚至脫離了原本的意識體,在現世形成了一個獨立精神體。”
“我們左思右想,現在唯一可以令遊戲大人的意識體沒有戒備,就是因為遠在美國而沒有參與我們行動的杏子小姐,所以我們策劃這次行動。”
“但是就在杏子小姐快要成功的時候,被遊戲大人的意識體打斷了,原本打算將計就計的讓愚弟喚醒您,結果半途上愚弟被打暈了。”
“我們隻能這麼做。”
句句戳心。
“遊戲”,不,現在應該稱之為無名的法老王,亞圖姆,沉默不語。
疼,從心髒深處鑽心的疼。
這個身體的確是夥伴的,連思想都是。
之所以連他都無法發覺,就是因為這個身體裏殘留了大量的屬於武藤遊戲的記憶,和他被修改的靈魂混雜在了一起,難以分辨。
所以他一直在以武藤遊戲的思考方式思考。
所以他一直在以武藤遊戲的方式行動。
所以在麵臨強霸的威脅時,他隻能以武藤遊戲的方式去反應。
“你已經超越我了,夥伴。”
自大的人一直是他。
“已經一個人也沒問題了,夥伴。”
自以為是的人一直是他。
“再見了,夥伴。”
自欺欺人的人也一直是他。
“就算沒有記憶,我也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許下自大妄為的諾言的人還是他。
他從未發覺那個少年笑容後的苦澀。
他自以為他是最了解少年的人。
結果到頭來被徹底看透的人也是他。
【不想死。】
【想留下。】
這樣齷齪的願望被少年一眼看透。
透明色的液體滴落在地板上,喉嚨像塞緊了棉花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無名的法老王就這樣無聲的哭泣著,撕心裂肺。
現在他終於記起,在記憶被修改之前,少年最後告訴他的話。
“其實啊,我很羨慕另一個我呢。”
“很多人都認為你奪去了我很多的東西。”
“真是愚蠢。”
“我得到遠遠比你,比亞圖姆給予的要多得多。”
“所以夠了。”
“什麼都不需要了。”
不管一百年,兩百年,甚至千年,我的願望都隻有一個。
“再見了,另一個……我。”
活下去吧,我那驕傲的半身啊。
我的人生已經死無遺憾,但是你不同,剛剛明白作為一個凡人的樂趣,怎麼可以就這樣再次死去?
我是個沒有用的人,所以我竭盡所有,也都隻是僅僅讓你用我所剩下的生命去感受,這個愛你和被你愛著的世界。
“所以夠了。”
我愛你,另一個我。
是他自以為是的以為他成全了少年的願望。
是他自以為是的以為已經給了少年最好的結局。
他不知道其實武藤遊戲沒那麼堅強。
他不知道其實武藤遊戲一點兒也不希望一個人活在世上。
他不知道其實武藤遊戲比任何人都要重視他。
他一直以為這份感情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默默的承受著。
他們如此相近卻又那麼遙遠。
如果,他們之中有誰可以任性一點,去接受來自對方的奉獻。
但是沒有如果。
他們都是不會輕易說出愛的人。
沒有甜言蜜語,沒有纏纏綿綿。
他們隻知道要怎樣像一個傻瓜一樣竭盡所有的去付出。
我愛你,夥伴。
當你以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人偶師時,孰不知自己才是那滑稽可笑的掌中小醜。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