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車輪滾滾，她也一直半睡半醒地睡著，最後沉沉睡去，卻在馬車停止走動的那刻，她的眼睛就在瞬間張開了。
    看到陌生的環境，慣性地警惕起來。
    在外麵離她最近的舞陽隨風，低垂的眼睛動了動，似乎是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動靜。
    “小姐。”熟悉而陌生的聲音傳來的時候，黑色的眸子愣愣地看著即使陌生而熟悉的人。
    頃刻間地醒了過來，“方君。”原來是照顧她的小丫鬟哦。
    拉開的車簾照進了光亮，微眯著眼睛，她看著換上了黑衣的她，手上拿著佩劍，一點也不像是那個穿著別扭紗衣紮著兩條小辮子的丫鬟。
    方君在這刻給她的感覺，很是陌生。
    就算是在小院子裏的她，換上了黑衣，也不會有這種……讓她覺得，他們很遙遠的錯覺……
    愣愣地看著方君手中的劍，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
    右手下意識地摸上左手腕上綁著的袖箭，她給殷陌離的袖箭被還了回來，男人說他不需要，還是讓她自己收好。
    還記得當時男人的眼神，沉沉地、冷冷的。
    “小姐。”方君叫了她一聲。
    “……”眼睛看著方君的眼睛，想從裏麵看出點什麼，卻是無波無藍。
    她像是突然間醒過來一樣，意識到方君不是丫鬟，是那個男人派過來保護順便照顧她的人。也可以說，是監視她的人吧。
    她想，她的一舉一動，那個人想知道的話，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小姐，你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皺著的眉頭是掩不住的責備。
    方君的話引來了大家的關注，下馬來的眾人眼神一致地看著舞陽傾顏。
    眼睛對上那雙紫眸的時候，殷陌離的眉頭動了動，舞陽傾顏以為，那個男人是嫌棄自己是個累贅了。
    為此，她還鬱悶了很久。
    在很久以後，他們談起這件事的的時候，舞陽傾顏問到你當時是不是很厭煩我啊，男人卻隻是很無奈地抱著自己又在鑽牛角尖算舊賬的小愛人，笑了笑。
    剛爬出來愣在馬車口的舞陽傾顏，正想借著方君的手下馬車，抬眼看到眾人都在看著她，“嗬嗬……”傻笑了聲，“我沒事。”我就是暈車，不過這話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方君的手就想摸上舞陽傾顏的臉，舞陽傾顏第一個反應就是拍開。
    方君抿著嘴，大家一陣尷尬，誰也不說話。
    眉頭蹙了蹙，方君的手收了回去，沉默地走到殷陌離的身後站著。
    眨眨眼，舞陽傾顏愣了愣。
    看著方君冷著的臉，幾乎是下意識地，她就想道歉，嘴巴張了張，卻是什麼都沒說。
    她知道她的舉動傷害了別人，但是她隻是不習慣別人靠自己那麼近，甚至是碰觸自己。這會，有種世界離自己很遠的感覺，即使是站在人群裏，她也覺得很孤單。
    這些日子來的生活，並不能改變她多少。內心深處，她還是知道自己是沒從前的自己，斂下的眼瞼遮住了眼裏閃過的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