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須眉的老者左手一用力，就把徐誌輝掐得斷氣了，然後往外一丟，冷笑著對鍾德說：“別以為我是唬你的，你倒是說是不說？”
    看著宛如斷線風箏一般被丟到門口的徐誌輝，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腦中一片空白，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我還從來沒看過死人啊，我是新世紀的大好大叔，怎麼可能會看到有人這麼個樣子死在我麵前。更何況這個人前一刻還在我的麵前笑著跟我說話呢。
    而此時，蘭斯無非動了。他迅速的現出自己的武器玉簫，和從自己的腰上抽下腰帶，組合成一條鞭子，朝鍾德卷去。
    “小娃子，找死！”白須老者冷笑一聲，左手朝蘭斯無非的心窩捉去。
    而與此同時，原勝天也動了，手中的大刀朝白須老者的脖子砍去。
    死？死！我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心髒跳得似乎快從口腔中跳出來。
    “落櫻！漫步！”抽劍的速度隻一眨眼都不到，我人已經到了白須老者和蘭斯無非兩人之間，手中的劍狠狠的朝老者的手臂砍去。
    老者皺眉，顯然沒想到我的速度這麼快，隻能鬆開捉著鍾德的手。右腳跳起，從後麵踢飛了砍過來的原勝天的大刀。
    而他鬆開的右手，對著我的劍麵指過來，想要像是踢飛原勝天的大刀一樣彈飛我手中的劍。
    蘭斯無非也趁機搶回了鍾德，迅速退出戰鬥圈。
    鍾德也覺得有點腿軟：“十三，做的好。”
    而蘭斯無非卻像是沒聽到，把視線轉回戰鬥圈。
    鍾德也把視線轉回去。他隻是暫時安全了，如果不想辦法解決麵前這情況，他的危機就不算解除。
    我看著刺過來的手指，手中的劍卻突的改刺為削，身體側傾，背朝老者，朝他點過來的手指削去。
    雖然我不知道手中的劍叫做什麼名字，可我知道它削鐵如泥。如果被他碰，可不是痛醫學那麼簡單，絕對能把手指都剁下來。
    “咦。”那老者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收回自己的手，快速後退。
    我在原地左右腳快速交替，再次麵對老者站好，劍也以在入鞘的姿勢，放在腰側，警惕的看著老者，一瞬不瞬。
    “小鬼，你的招式都忒奇怪啊。我活這麼多年，居然都沒見過。”老者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雙手快速的朝我揮出一拳。
    “散蝶飛櫻！”我可沒心情和他哈拉，說實話，現在我連話都沒辦法說。第一次見到死人的緊張情緒，可能再次有人在我眼前死去的刺激，讓我的神經繃到了極致。我見老者再次衝過來，我手中的劍似緩實急從我的腰間抽出，朝老者砍去。
    這一招與散櫻聚蝶相反，是從一招分解，看起來像是從一招內分散開來的多招，同時朝敵人的多個穴位攻擊的實招。
    那老者的表情馬上凝重，不敢怠慢的迅速閃避我的這招，隨後才敢再次進攻。
    “漫步。”在他的拳風之下，我以微弱的真力，使用輕功千櫻萬蝶飛，借助他的拳風，有驚無險的閃避他的攻擊。在一招用到老，無法回勁的時候，我手中的劍一挽，身子迅速朝後彎，手中的劍朝老者的腹部一送……
    我與老者背對背，而我手中的劍在滴血。
    “哐啷”一聲，我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
    “沒事吧？”蘭斯無非第一個衝上來，扶著我問。
    而原勝天則手持大刀走回來，站在老者的身後。
    “我……我沒事。”我顫抖著聲音苦笑。“我隻是第一次見到血，所以……我等一下就沒事的。”
    “老爺，怎麼處置這個人？”原勝天拉過負傷，連走路都艱難的須發老者走到鍾德的麵前。
    鍾德皺了皺眉思考。
    “這種人，殺了算了。”鍾德的夫人皺眉，大喊大叫的對鍾德說。
    “帶夫人下去，她受了點刺激。”鍾德對身後的家丁說。
    “老爺，殺了算了。”被拉著走的夫人對鍾德喊。
    “一命償一命。”鍾德看著死掉的徐誌輝，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也算是安慰徐公子的在天之靈吧。”
    蘭斯無非想幫我撿起掉在地上的劍，可剛碰到劍，馬上把手縮了回來：“好冷。”
    我幹笑一聲，明明可以感覺到自己笑，卻感覺不到自己在笑。那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就像是視覺和感覺分開了似的：“這劍好像會認人，除了他認定的人之外，別人都無法碰。”我自己彎下腰，想把劍撿起來。
    當鍾德說把人殺了的時候，我剛撿起在手中的劍，再次落到地上。
    “蒼？”
    “這個……隨便殺人，沒關係嗎？”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幹澀的難受，說句話都困難。
    “江湖人士……是如此。”蘭斯無非像是明白我在想什麼似的，用他那清冷無情的聲音回答我心中的疑惑。
    “是嗎。”我把劍歸鞘後，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這下好了，我到了我所向往充滿冒險的世界，可我卻受不了死人和血，必須整日受自己內心愧疚之火煎熬。剛到人世間沒一天，就看到人死了一個，自己害死了一個。這世界上的人命，有沒有那麼不值錢？
    我醒過來之後，看到守在我床邊的，是蘭斯無非。
    “我暈了多久？”我看著蘭斯無非喃喃。
    “不久，一時。”蘭斯無非的發還沒幹，在夜風中微微的飄動著。
    “你看起來美的就像是落入凡間的仙子。”我把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我剛才睜開眼，還以為自己到了天堂。”
    “……”
    “不過殺了人的人，死後隻能落入地獄。想上天堂，隻是我的夢而已。”我的聲音有點哽咽。“我並不是為了那樣才出山的，我隻是……都怪我，從沒和人交過手，出手不知輕重，還敢亂來。都怪我……”
    “他沒死。”蘭斯無非淡淡的開口。
    “嗚……什麼？”我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他沒死。鍾德說人是你捉的，他的死活，該由你決定。”蘭斯無非再次開口。
    我移開自己的手，覺得自己的視線有點迷蒙：“這樣啊……那就好。”
    “去看看嗎？”蘭斯無非看了我一會，才把頭轉開。“擦擦你的眼。”
    “嘿嘿，有什麼關係嘛，我就隻是感傷一下。”我三兩下就把眼睛擦幹了，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落到地上，換上大大的笑臉。“人嘛，想哭的時候就哭，想笑的時候就笑。要是等到不能哭不能笑的時候再想，那一切都是惘然了。”
    我看蘭斯無非把頭轉回來，皺了皺鼻子。
    他的這個小動作被我發現了，我覺得真可愛。
    “走吧，我去看看他。”我往外走，伸了個懶腰。剛才一鬧，覺得肚子都餓了，不知道有沒有宵夜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