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梟之翼,征之輿圖  第四十五章 出奇製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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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下的民房中,女孩吃著若空和杜虓買的糕點,終於停止了哭泣。若空趁著她放下戒心,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楚霏雪。”女孩似乎有了食物便不再多想,乖巧地答道。
    “是誰讓你這麼小的孩子來殺我們的?快說!”杜虓剛開口,若空便給了他一掌,怒道:“你又想嚇哭她嗎!”
    杜虓不可思議地盯著若空,“喂,剛才嚇哭她的是你吧!”
    聽著二人的對話,霏雪嘟起了嘴,“我十三歲了,不小了!因為你們是壞人,我才來殺你們的!”
    若空抽了抽嘴角,盡量讓語調聽起來溫和一些,“你從哪裏看出我們是壞人?”
    “挑起戰爭的就是壞人!我的村子原來就是因為戰爭才毀掉了,爹和娘好不容易才帶著我逃出來,要不是爹會武功,我們根本逃不掉!”霏雪說罷,見糕點已隻剩下殘渣,便向二人伸出手,“我還要。”
    若空塞了一些錢幣在杜虓手中,“再去對麵的店鋪買一些回來。”
    “我堂堂天霄樓樓主,你把我當雜役使喚?!”杜虓不滿地嚷道。
    若空得瑟地笑起來,“大王說了讓你聽我的命令吧?”
    杜虓無可奈何地輕哼一聲,離開了房間。霏雪看著若空,似乎已不再恐懼,“我是在宛興城外看見你從史軍營出來後進了宛興,才進來找你的。你們不要再打宛興了,每次打仗都會死好多人,我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
    若空輕歎著揉了揉霏雪的頭頂,“霏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的國家便是因為戰亂而亡。但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現在的我們隻能用戰爭來結束戰爭。”
    “那麼我不管怎麼樣都會阻止你們的!”霏雪生氣地道。
    這時杜虓回到了房中,將糕點遞給霏雪,輕輕一挑嘴角,“那你就來試試,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杜虓,你把她送出宛興,交到大王手上。”若空忽然道。
    杜虓嗤笑一聲,盤腿坐在榻上,“不可能,我會聽你的話也是因為大王的命令,大王讓我保護你的安全,這是我此次行動的所有前提!”
    “好吧,隨便你。”若空無奈地托著腮倚在幾案上,“那你一定要看住這個孩子,若是她向宛王報信,我們便功虧一簣。”
    “沒問題。”杜虓說著望向滿嘴沾著糕點殘漬的霏雪,不由輕輕笑起來。
    往後幾日,史軍依舊每天對宛興進行攻擊,宛興的守備也愈發嚴固。六天後,派往新國和碧國的使者終於回到宛興,兩國的君主均同意了這個計劃,並且約定在碧國都城絡易再次集結六萬聯軍,由新國大將軍成舵統領攻向史國。得知這個消息後,若空便向城外的史軍發出信號,史軍亦立刻展開了行動。攻城之勢越發猛烈,讓宛興上下沒有絲毫喘息時間。
    七日後,聯軍進攻安平的消息才被宛王放出。得知此事後,城下的史軍便慌亂地撤離,讓宛興城內所有人都欣喜萬分。宛王甚至讓王杞先打賞若空一些錢財與珠寶,稱若是能打敗史軍,則另有重賞。
    這時聯軍從絡易出發有五日,一路突擊猛進,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便行入一處地勢險要的山道,此處便是聯軍事先擬定的設伏地點。然而就在成舵揮動旗幟正欲下令之時,仍在前行的隊伍驀地發生了騷動,慘叫和驚呼接連而至,放眼一望,地麵上竟然塌陷出大大小小的陷阱,不少軍士已經毫無防備地落入其中。聯軍的隊伍徹底被打亂,慌亂中有更多的兵卒掉入坑內,一時間眾人完全不知該如何進退。
    此刻,兩側山林之上又滾下不少大石,聯軍的兵士們來不及躲閃,陸續有人喪生於石塊之下。最終剩餘的人馬不是落入坑陷,便是被大石圍困在道路中央。成舵亦被困在石陣之中,正焦慮萬分時,四周擁上不少史兵,將聯軍團團包圍,紛紛舉起弓弩瞄準。一名高挑的女將穩步走出,淩厲的目光望向成舵,“你就是這次聯軍的統帥?想活命的話現在立刻投降!”
    成舵狠狠地看著那名英姿颯爽的女將,咬緊牙關,“原來一切都是你們設好的圈套!如此說來宛興的史軍並沒有撤退了!”
    若雲平靜地道:“宛興早已淪陷,現在所有史軍都在此處,你們是絕無可能突破的!”
    成舵打量著山林間密密麻麻的史軍,亦不知究竟藏有多少人馬,心中頓時更加憂慮。聯軍存活的兵士們在受到襲擊後,又聽到這樣的話語,幾乎都一蹶不振,不再掙紮反抗。殊不知實際上若雲帶來此處伏擊的史軍隻有兩萬人,僅是聯軍三分之一,宛興也尚未被攻下。
    見聯軍已毫無士氣,成舵艱難地深吸一口氣,“……我們投降。”
    聞言,若雲立刻下令軍士將成舵押上前來。卻不料成舵行至若雲麵前時,猛地推開了身側的兩名士兵,拔劍便向她斬去。若雲沒有絲毫驚訝,腳步一側閃開攻擊,同時猛然擒住他的右手腕,用力一絞,成舵手中的長劍便驀然落地。他怨憤地望著若雲,手指彎曲著微微顫抖,無論如何使力都無法掙開她的束縛,不由怒道:“要怎麼處置隨便你!我是絕不會投降的!”
    “還挺有骨氣的。”若雲嘴角微微揚起,一揮手將他擊暈,命令兵士帶了下去。而聯軍看著眼前的女將甚至沒用武器便擊敗了自己的統帥,已徹底放棄了反抗,全數投降。
    與此同時,宛興城內由於史軍已撤兵,宛王和將士們不禁因為憑著三萬人馬守住了城池而沾沾自喜。加上已有聯軍攻向史國,宛興的守備明顯鬆懈了下來。
    夜晚靜靜來臨,恬靜的月光灑在宛興城上,猶如在天地之間覆上一層銀紗。清幽的夜風拂過,城牆上來回行走著巡守的兵士,在一片寂靜中,竟顯出幾分愜意。
    然而就在這樣恬淡的氣氛中,幾隻箭矢破空劃去,巡邏的兵士霎時紛紛倒下。幾根繩索被掛上城牆,陸續爬上數道人影。人影隱於黑暗中走下城牆,將城門四周守衛的士卒全數解決後,悄悄開啟了城門。
    宮內,宛王正準備就寢時,寢宮外傳來了王杞焦急的聲音,“大王!不好了!史軍竟然調頭回來,已經攻破我們的城門!現在大將軍正帶著其他將領一起迎擊!”
    “什麼!那麼聯軍呢?”宛王頓覺大事不妙,打開門衝到了王杞麵前。
    “還沒有消息,但史軍既然沒有趕去援救……”王杞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那個謀士定是史軍派來的細作!我這就差人將他抓來,或許可以當作與史軍交涉的人質!”
    得到宛王讚同後,王杞立刻離開。宛王咬了咬牙,向宮外走去。
    宛興城內,毫無準備的宛軍完全不是史軍的對手,從一開始便處於戰鬥的下風。漸漸的,史軍已經突破層層阻攔,靠近了王宮附近。並且在韻之的嚴令下沒有傷害百姓,城中家家戶戶都緊閉著房門,時而有房內發出驚慌的尖叫,亦隻是一場虛驚。
    混亂中,若空早已離開客棧,正尋找懷銘的令旗所在,身旁突然圍上不少家兵。若空一驚,王杞自人群中走出抬手直直指向他,“你以為離開了住所我就找不到你了嗎!史國的細作!”
    一直跟在暗處的杜虓此時縱身躍出,攔在若空身前,“你先去找到懷銘!”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若空不禁有些擔心。
    杜虓聽罷輕狂地笑起來,“喂,你以為我是誰!這種程度的來多少都是一樣!”
    若空看了看杜虓,沒有再說什麼,便轉身離去。為了擴大視野,他登上了身側的一處酒樓。正瞭望時,不料王杞竟帶著數十名家兵一擁而入,將他圍在了窗邊。
    “你的護衛已被宛軍纏住,乖乖就擒吧!”王杞厲聲喊道。
    若空不屑地輕笑一聲,“你們以為抓住我就可以作為威脅史軍的籌碼?”
    王杞沒有回答,手臂一揮,家兵們紛紛揮舞著刀刃向若空撲去。若空麵對著眼前無法以一人之力解決的人數,麵色沒有一絲慌亂,扶住窗欞翻身一躍,跳出了窗外。
    家兵們頓時有些發愣,王杞趕到窗邊,才發現下方有一條橫貫而過的河流。皎潔的月光下,粼粼河水晶瑩閃爍,波光如練,卻始終無法看到若空的身影。
    就在若空墜河之時,被宛軍圍堵於河岸邊不遠處的杜虓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不由咬著牙輕嘖一下,加大了拚殺的力度,打算前去營救,卻遲遲無法擺脫。就在此時,懷銘的旗幟豁然躍入眼簾,杜虓心中一喜,向著令旗而去,由於史兵逐漸增多,杜虓前進的速度愈發加快,不多時便到達了懷銘的馬邊,將方才之事和盤托出。
    聽著杜虓的話,懷銘頓時露出了擔憂之色,將令旗交予杜虓,“把我的旗幟帶到大王那裏,我現在去救若空。”
    杜虓剛接過令旗,懷銘便策馬離去。借著月光沿著河岸細細尋找,終於發現了若空的身影。若空此時衣襟已完全濕透,正大口喘息著拽住岸邊的一棵樹幹,想要爬上岸卻力不從心。懷銘急忙趕去摟住他的身體將他抱出水麵,見若空麵色慘白,嘴唇已凍得發紫,不由心疼地蹙眉,“你這是何必!就算你被擒,我也能夠把你救出!”
    “……我死也不要被抓……”若空說著,無力地癱軟在懷銘懷中,濕漉漉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濕潤的發絲一縷縷貼於麵頰之上,冰涼的水珠不斷自其上滴落,又沿著脖頸緩緩滑下。
    懷銘將戰服脫下,包裹著若空的身子,緊緊將他擁入懷裏,疼惜的話語中隱隱有著怒意,“若空,從我把命交給你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也屬於我!所以不要如此輕易地冒險!”
    若空微微一怔,身體與心靈都漸漸感到溫暖起來。他咬了咬嘴唇,聲音幾乎輕不可聞,“……對不起。”
    懷銘沒有回答,隻是抱著他向史軍的方向趕去。若空軟軟地倚在懷銘胸前,思緒如同星火般忽明忽暗,視野越來越朦朧不清,最終闔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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