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樓有女初魂斷 第十一章 可值得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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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煙霞殷紅,映照著文妙遍布血色的身體,顯得悲壯而綺麗。
淑琴郡主咬牙切齒,怒目而視,“我看你嘴硬到何時,你要是早點把雲哥哥要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爽快一點。用刑!”
文妙以前從來不會想象到,有一天自己會被綁在樹樁上,受人鞭笞、針刺,她閉著眼睛不想看,他們便上來翻開她的眼皮。幸好身體並沒有出現雲暮容說的“等毒消退了,痛覺就會回來”,不然,她肯定連半個刑法也撐不過去。
她實在不能明白,古人為何要想出那麼多離奇古怪,手段高端的刑法來折磨自己的同類,而不把這些頭腦用在促進社會的發展上。
她知道淑琴郡主家世顯赫,雲暮容不過是個官路江湖通吃的商人,他是不敢輕易得罪她的。若要與淑琴開戰,雲暮容怎敢幫她。
可是,即便她會被淑琴捉弄死,他也不敢與她做對嗎?!
文妙抬頭望著天空。晦暗的天空中,烏雲密布。
淑琴郡主見她沒多少反應,自是愈加惱火憤怒。幾名被累得半死的鞭笞文妙的小奴,都已在文妙耳邊偷偷說著,“你裝裝樣子,讓郡主開心一下不就過去了,死撐什麼呢。”
“我看你是真要跟我對著幹,好啊,刑罰你不喜歡是不是,給你來點你喜歡的如何?”淑琴聲音又挑高了幾度,使了個顏色,六名五大三粗的壯漢便站在了文妙身前,“要弄死你,法子好多了去了,本郡主有的是時間跟你慢慢耗。”
文妙心口悶痛,這是要當場強暴她?還真敢做啊上官淑琴。“不過是生對了人家,就這麼囂張跋扈。隻可惜曆史上能安穩終生的郡主,其實並不多呢,指不定哪天,你也會有跟我一樣的下場。哼,我怕你什麼。不就是個破爛軀殼麼。可你要是沒把我弄死,我保證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喲,這麼樂觀,那還哭什麼啊。”淑琴終於眉開眼笑。
文妙的雙眼通紅,泛著粼粼淚光。十七年她從未經曆人事,雖然在現代早熟的孩子來說十七已經是大齡了,可她萬萬想不到自己將會成為幾個陌生壯漢的玩物,在眾目睽睽之下受此侮辱。
就在他們準備動手的時候,天上滴滴答答地,雨點由小到大,竟然下起了雨來。一時間大地被密密麻麻的雨珠點綴,沒有絲毫間隙。
淑琴很不甘心就此作罷,但又不想濕了身子,隻好回到屋裏避雨。“你們誰都不許放她下來!跟雲哥也這麼說。”
文妙完全被大雨淋濕,竟瞬間全身僵硬。她低著頭讓雨水從臉頰流下去,跟淚混作一團。“雲暮容……你果然不來救我。爸爸,媽媽,為什麼文妙就算死去,你們也不來看我一眼。難道文妙不論想在哪活下去,都不過是場天真的夢?”
“妖嬈……我好討厭你的身體……”文妙最後一次啜泣歎息,被雨聲吞沒。
她的全身失去知覺,臉色死一般沉寂,雙目緊閉。要是有人此時靠近她,就會發現現在的她,簡直就像是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
大雨漫漫,下了整整一個時辰仍不見停歇。
就在淑琴等著雨停好繼續出氣解恨的那時候,雨中忽然出現了個搖擺不定的黑色身影,正歪歪斜斜地向他們移動著。
明明看著還遠,霎那間人影出現在他們緊閉的門上,又倏地不見了。淑琴大驚失色,尖叫著躲到下人的身後,膽大的守在門口,膽小的縮作一團。“你們說,那個會不會是妖嬈啊?”四下喧鬧起來。“看上去好可怕。”
“別亂說,那賤人被綁著呢。”淑琴說著,隻覺肩上臉上癢癢的,有什麼東西,動了幾下也還是癢。
她回頭一看,隻見一張白皙無神的臉正對著自己!
那個人趴在梁上,頭耷拉下來,烏黑的長發垂在淑琴肩頭。空洞無神的雙眼圓睜著,瞳孔也放大到了不是正常人的大小。那人麵無表情,在梁上爬行緩緩爬行,每一步看似十分僵硬,但下一刻,那人又以肉眼無法撲捉的速度站在了誰的身後。
眾人惶恐,卻見淑琴郡主身後,一張披頭散發的恐怖的臉,慢慢探了出來,張開大口,正要咬向淑琴的脖子。
淑琴嚇得手腳麻木,連叫帶吼的,但是沒有人有膽量上去救她。
千鈞一發之際,那人被誰從後麵抱住拖開,大喊著,“快帶淑琴離開。”幾人才敢衝上去拉走嚇暈的淑琴郡主。
雲暮容使勁勒住懷裏的妖嬈,這個女人的力氣牛一樣大,身體無比僵硬,他喚了幾聲,發現她已沒有任何神誌可言。
妖嬈胡亂扭動著,張開的五指好似鬼爪。
似乎發現有人在阻撓自己,妖嬈停下來,歪著頭緩緩地轉身,陰沉的臉上木無表情。
下一刻,她猛地撲向雲暮容,撕抓著他身上的衣服,每一下都留下幾道鮮紅的血痕,而她則瘋狂地舔舐那斑斑血跡。雲暮容被她推倒在地根本無法還手,光是阻擋被她咬到就已經用盡全力了,“妖嬈!快醒過來!我是暮容。”
這句話像是刺激到了她,妖嬈的身子定了定,竟怒號一聲伸手要去掐他的脖子。
雲暮容鼓足了力氣,才扯開她雙手,將她翻倒在地,手足無措地拍了幾下她的麵頰。冰冷的觸感傳到指腹,驚得他險些縮手。
“難道是蝕骨之毒——白眉血染?傳說中此毒者恍如行屍走肉,全身毫無知覺,命不過一年。我本以為是淩仙宮擅用的單純麻痹人的蠱毒,以為她不會如此心狠手辣下手這麼重……”雲暮容心中涼透,神情哀傷,“服了天香續命竟也毫無效果。罷了,妖嬈,我帶你回家吧。”說著,做好了手刀的姿勢,對準了妖嬈的頸部。
“我不去,”身下那個神誌幾乎為零的女人突然說道,“不去。”
雲暮容的手立即軟下來,捧著她的臉,那臉頰漸漸有了溫度,仿佛在他的掌心間融化的冰塊,緩和了紅潤顏色,瞳孔逐漸縮小,看上去沒有那麼蒼白可怖了。他理了理她散亂的長發,伸手去捂熱她的小手,發現這樣很有效果,“醒過來了嗎?!”
“我沒有家,小妙永遠……沒有家……”妖嬈的身子硬梆梆的,說起話來也十分結巴。
可是,“小妙”是誰,雲暮容始終不能知道。
待她終於安定下來,雲暮容就背起她,打著油紙傘走回自己的房間。
雲暮容根本不曾想過有一天那個妖孽般的女人,真的跟鬼魅似的瘋狂撕咬另一個人的脖子。他是想殺了妖嬈讓她不要那麼痛苦的,可為何聽到她的聲音,他便下不去手?
他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從找到受傷的妖嬈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被那從未聽過的聲音吸引。自認識池妖嬈以來,他一次也沒曾聽見過她那樣說話,那麼清靈幹淨的聲音,是直爽的,開朗的,歡快的……這似乎永遠不可能屬於妖嬈,妖嬈是神秘的,隱晦難懂的。即使追溯到十幾年前,她也絕不是這樣的丫頭。
妖嬈一直沒能醒來,總在時不時地胡言亂語說著夢話。淑琴也被嚇得離開了雲府,連連好幾天心緒不寧,卻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收回送給雲暮容的馬車和糧食,不知是否因為太害怕而遺忘了。
雲暮容也並不在意結果,因為淑琴郡主並不能以雲府有鬼而給雲家治罪,至於婚約,她要履行還是要拒絕,他更加沒有興趣知道。
府中再也沒有看見琮管家的身影,連唯一會陪伴在他身邊的老奴也消失了,他身邊還能有誰呢?那天製服毒氣四溢的妖嬈的時候,毒氣侵體,讓他連吐了三天三夜的血,沒有人在身邊照料,他也全不在乎。
下人們傳言說,是琮管家擅作主張毀了少爺的計劃,才被少爺“解決”了的。相信鬼怪存在的人不少,但更多人相信,沒有哪個鬼神比雲暮容更加閑著無事,以殺人為樂。得罪鬼也不要得罪雲暮容啊,所以下人們即便聽說了府中有鬼的傳聞,也一個都沒敢離開。
連續幾日陰雨連綿,地麵門扉窗子到處濕漉漉的,惹得人心裏毛躁。
這天雲暮容入宮麵聖,回來的時候,他臉色驟變!
房間裏到處都看不見妖嬈的身影!
他分不清妖嬈是跑出去害人了,還是被人帶走了,隻得發動所有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