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樓有女初魂斷 第四章 孰是孰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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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百花樓的花魁,誰不認識,想買的人不計其數,”雲暮容淡淡地說著,似乎“賣了她”這事已經板上釘釘,毋庸置疑了,“你想被賣到哪家?”
文妙也怒了,本就不是開心的事,還要被他當作玩物來取笑,於是接話道,“雲家!”
雲暮容的頭低下來看她,遮住了她眼前皎潔的上弦月,神情古怪,“就憑你?”
“怎麼,厭惡失足婦女?”文妙反拽著他,來氣道,“你以為我想要這身人盡可夫的破軀殼,你以為我不想一死百了?我也知道想回去根本異想天開,更沒有人在那邊等著我。我在哪裏都不過是多餘的存在這樣可以了嗎。我不要跟你走了,我自己進城。”
文妙的脾氣醞釀了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從現代到古代,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雖然妖嬈說要“跟著雲暮容”,可她怎麼看這貨也純粹是想折騰她取笑她。獨自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她無依無靠還要遭人戲弄,向來性子耿直的文妙實在受不了這種心靈折磨。
雲暮容一把將她拉回來,怎麼也掙脫不掉,他一字一頓地說,“要怎麼處置你是我的事,你的命是我的,我沒讓你走,你哪都不許去。”
文妙很是不爽,上輩子妖嬈欠他什麼債了,要被他這麼欺負?“幹嘛非得要聽你的,你以為你的傷勢比我輕嗎?”說著就伸手戳了一下雲暮容的傷口,痛得那廝連忙鬆手倒退幾步。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怒斥道,“妖嬈你瘋了?!”
她雙臂抱胸,恨不得再踢上一腳解恨,扭頭自己先走,把他扔在山林裏不管不顧。
徒步跋涉,眼看著山腳很近,可走到城中時,天已然大亮了。
還沒有站定腳跟把眼前的城市看個清楚,身邊就突然冒出來兩個人,這兩人一身淡紫色羅綺百褶裙,還沒待文妙反應,就架起她往巷子走去。
文妙心裏慌得很,“誒,等等!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她扭著身子要掙脫她們的手,然而這兩個女子雖然樣貌平平,身高還不到她耳垂,看上去纖細瘦弱,實則力大無比,別說想要掙脫了,她就是扭個身也無比艱難。這二人的手,可比那天搭起來的腳手架給力得多。
這時,其中有人答道,“您放心,少爺吩咐我們接您還府,更衣洗漱。您隨我們去便是。”
“少、爺?”文妙愣了愣,驚訝叫道,“雲暮容他真把我賣了?!還是個有錢人家?”
“您莫大聲喧嘩,少爺不喜歡太大動靜。這裏是清原城雲府,不是你們煙柳之地。”
文妙心裏一涼,感情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失足少女?
她尷尬地紅著臉,一言不發地隨她們扶著她走。
走過半圓石拱門,平滑的鵝卵石小徑彎彎曲曲地延伸到一片迷茫霧中,小徑兩旁碧綠的小溪在橋下流淌,被薄霧籠罩著,神秘而迷離。
百花香氣撲鼻而來,兩名紫衣女仆將她領往小徑盡頭,那熱氣騰騰的泉水正潺潺流淌,瑰麗的花瓣漫天飛舞。
文妙被眼前仙境般的景象吸引住了,她從來沒有去過那麼豪華的浴室……
那是個天然的溫泉,泉眼四季不幹涸,加之兩旁種有百花無數,樹木叢生,在這個落花的季節泡溫泉,感覺甚是舒暢。
不過文妙還是看得出來這兩名女仆厭惡她風塵女子的身份,替她褪去衣裳,便心不甘情不願地用竹木製成的水勺開始往她身上淋水,悶聲不響的,讓人情緒低落。如果文妙是這裏的主子,她肯定會想讓她們下去她自己洗算了,問題是她貌似沒有這樣的資格。
文妙脫了個精光,站在有矮石圍起的泉中準備浸泡。
突然,身後響起了雲暮容獨特的冷淡的聲音,“你們下去吧。”
文妙打了個大大的冷戰,尷尬地回頭望去,隻見朦朧的水汽中,一個黑色的身影越靠越近。“呀!你幹嘛進來?!”邊說著,邊往他所在的地方潑水。
那雲暮容的身影飄然一閃,竟然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後,如此快速的動作,哪是那種身負重傷的人能做得到的事。
她連忙蹲下身子,把自己埋進水中,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
這貨往矮石上一坐,拾起水勺就往她頭上敲,“走開。”
文妙咬唇,他果真是雲暮容,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妖嬈當作女人啊,古人不是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嗎,他不管不顧也就罷了,看見女人的酮體怎麼完全沒有興趣似的,莫非他的性取向有問題,還是……他們以前早就看多了呢?
還有,聽那女孩說的,她在雲暮容身上砍了“三劍”,那三劍都傷哪了?怎麼他看上去啥事也沒有。
文妙偷偷瞄著他,雲暮容一身單薄的素色褻衣,舀起泉中溫水便從頭淋下。
洗去暗紅的血跡後,滿身皮肉傷痕就清晰顯露了出來,那一道道跟衣服上整齊的條紋似的痕跡,看得人心驚肉跳,文妙忍不住指著他的背影問,“你的傷痊愈了嗎?”
“小傷,”暮容道,“不至於死。也輪不到你操心。”
他淋了幾勺,大概是覺得差不多了,就轉過頭,向文妙伸出手道,“把拿走的東西還給我。”
文妙的小心髒猛烈地地跳動著,那隻粗糙起繭的大手,竟然來自於一位那麼俊朗的主人。
雲暮容烏黑的長發高高梳起,白瓷一般的肌膚上,五官精致秀美,雖然眉宇間的煞氣仍重得駭人,神情嚴肅而冷漠,可又是那麼的俊俏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文妙正想回答,忽地看見雲暮容額頭又開始冒血,血絲夾雜在清澈的泉水裏,一刻不停地遮掩這男子的美貌。
文妙忍不住指著他的頭大叫道,“流血了,你流血了!”
那長的俊俏卻粗暴的男子隨手在頭上一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傷,他很平靜地道,“妖嬈,雖然我相信你不會那麼傻,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如果你敢把鑰匙交給淩仙宮,我會讓你活著比死還狼狽。”說罷,也不再逼問她要什麼,將溫暖的泉水淋在傷口上,不發一點動靜。
文妙心裏很是好奇,這淩仙宮到底是什麼地方?那自稱是她妹妹的女子口口聲聲說著“我們淩仙宮”,那妖嬈到底是淩仙宮的人呢,還是雲暮容的人?後者想想也覺得不可能,那她豈不是回到淩仙宮更加安全?至少不用天天被這貨威脅折磨。
她邊想著,看著自己身上劃破的傷,再看看那個本該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被視作重傷的男人,文妙就打心眼裏騰出一陣陣的好奇。終於,她忍不住問,“你到底跟淩仙宮有什麼恩怨,為什麼跟我們姐妹作對。說實話,自從被刺傷後,我就不太記得這些事了,”她胡說道,“你也別想騙我,有些事情我還是記得的。”
雲暮容抬眸,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難怪,”他許久才道,“你若是真的忘了多好,反正也是錯誤的記憶……”
“對錯我自己會分辨,我想要活下去,即使忘了更好,我還是要知道是誰對我下的手。我不能雲裏霧裏地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
“陌生的世界?”雲暮容冷哼,漂亮的丹鳳眼流露絲絲戲謔的笑意,“豈止是失去記憶的人,就算是記得其中千絲萬縷,這世間仍然冷漠得讓人陌生。你想知道是誰殺你的嗎?我告訴你。”
文妙屏息靜聽,還以為會是怎樣的糾葛情願讓他這般狠心,對一個青樓女子下此毒手。怎知,從雲暮容嘴裏,她卻又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池糜葉”。
這個人跟妖嬈一樣都姓池,難道說這個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