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十二章現實的社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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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這樣四目以對的相望著。最終,梅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空氣:“家國,你走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你先別激動,我來慢慢地告訴你。”家國望著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梅子,望著這個為自己放棄高考,拿出自己父親用命換回來的錢,供自己上大學的梅子,望著這個曾經在信裏與自己海誓山盟的梅子。家國不敢相信,她已經與別人有了孩子。家國的心死了,母親的去世已經讓他心力交瘁,而自己心愛的人又做出這種事情;這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家國緊緊地攥緊拳頭,額頭上的青筋條條爆出,牙齒咬著自己的嘴唇,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那充滿怒火的眼睛瞪著梅子,一步一步向她逼近。梅子看到家國的表情如此恐怖和猙獰。本已想好的的話又被家國嚇了回去。梅子驚恐地抱著孩子往後退著,她退一步,家國就跟進一步。當梅子的身體被後麵的牆壁擋住的時候,家國已逼到了麵前。家國把臉一下子貼到梅子的臉前。兩個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臉上的毛孔。家國憤怒的注視著梅子,沒有說話,隻是重重的喘息著。梅子能感覺到家國呼吸裏的熱氣,已經達到了快要燃燒的程度。
梅子哆哆嗦嗦的伸手擋在自己和孩子的麵前,顫抖的說道:“家國,你別這樣,你聽我給你解釋。”家國聽到這,仰天大笑起來。聲音裏充滿著憤怒和無奈,他打斷梅子的話,大聲怒吼道:“解釋?你給我解釋什麼?你為什麼要給我解釋?你都已經做了還要解釋嗎?”梅子哭著抓住家國的手:“家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家國用力地甩開梅子的手,顫抖的伸出手指著梅子:“虧我在大學的這四年裏時刻記著,還有一個愛我的人在家裏等著我回來。我拚命苦讀,不接受任何女孩的愛,為的就是不辜負你對我所付出的一切。原來我真的好傻,一直被你玩弄著。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梅子用力地搖著頭,委屈的淚水像六月的大雨一樣的流著,嘴裏重複著一句話:“不是的…不是的…”
家國顫抖的從兜裏拿出梅子給他的照片和信,哆哆嗦嗦的遞到梅子麵前。那已經略微有些發黃的紙張曾經滿載著兩個人的鑒定和信念。它就像兩個人之間的紅線,一頭栓著家國,另一頭拴著梅子。梅子看到家國拿出自己的照片和臨走寫給他的信,心裏更是悲傷極了。家國緩緩地把信和照片舉起,雙手慢慢地撕了下去。“不…不要…”在家國撕碎的那一刻,梅子發瘋似的想去阻止他。可最終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和家國的愛慢慢地消失掉。家國把撕碎的照片和信,當著梅子的麵撒了起來。梅子看著撕碎的照片和信紙,漫天起舞;那一刻她的心隨著家國的撕碎而碎了。
家國沒有理會一臉委屈的梅子,轉身拎起自己的行李向外走去。梅子追出大門外,用力地呼喊著,祈求家國不要走。可是,她的呼喊沒有喚回家國的憐憫;隻能眼睜睜看著家國的身影消失在自己模糊的視線裏。家國走了,帶著憤怒和悲傷地離去。他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他帶著興奮而來,卻帶著悲傷離去。那曾經讓他感到溫暖和思念的的家已不複存在,那心底的愛也在回家的那一刻崩潰。如果他知道事情會是這樣?他寧願放棄自己的前途;放棄那令人向往的大學。他會好好的守著這份愛,好好地照顧自己的母親。他多麼想時光寧夠逆轉,讓他從新來過。或許就沒有這麼多的悲傷,沒有這麼多的無奈了。可是,能嗎?時光不會逆轉,他所要麵對的還是一樣要去麵對。現實的生活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悲憐而發生轉變。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當你因為自己的衝動和不冷靜傷害到你身邊的人時;不管你今後如何努力去補償和修複。那被你在心裏劃破的傷口依然還在。所以有些時候,我們遇到挫折和苦難,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被怒火衝昏了自己的頭腦。當一切過去之後,你再回過頭來看看自己走過的路,發現一切竟然是那麼無知。人生其實就像一輛行駛的列車,關鍵是你怎麼去把握好方向和時速;不要一味的猛踩油門,那樣你隻會比別人更容易跌進路溝裏。
梅子傻傻的站在大門外,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突然。此刻她才領悟到:原來幸福和痛苦是一樣的短暫。一陣風吹過,梅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孩子。那以前所有的痛苦和甜蜜都已不在了,但她懷裏的孩子卻還在。她仿佛感覺到自己此刻已一無所有,但又好像自己擁有了一切。她不知道,以前那麼愛她的家國為什麼不聽自己的解釋?為什麼不理解自己心裏的無奈和痛苦?為什麼連自己澄清的機會都不給?她為他付出了那麼多,忍辱負重的活著,辛辛苦苦維持著這個家。為的就是能換回他的理解和寬容。但是,這一切都不存在了。那一刻,梅子心裏對家國的愛轉化成了恨。她恨他狠心拋棄她而去,恨他的薄情寡義。其實她怎麼知道,家國之所以會如此衝動,完全是因為他太愛她。
風帶動著每一棵樹搖晃起來,門前的那棵大樹在風中搖擺著雙臂。樹上的鵲巢隨著大樹的搖晃而晃動起來。那曾經堅固如鐵,充滿歡聲笑語的鵲巢,在這十幾年的風餐雨露中,已不堪一擊。那構成鵲巢的樹枝也在一點點滑落,正如梅子和家國的愛情一樣,也在這一刻一點點消失。又一陣風吹過,樹上的鵲巢最終承受不住,掉了下來。樹杈上再沒有那曾經充滿幸福與甜蜜生活的鵲巢,隻留下一個空空的樹杈在那裏。讓人看了是那麼的孤獨和同情。梅子和家國的愛情宣言也在鵲巢掉下的那一刻而結束。梅子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冷漠的笑,那所謂的“海誓山盟”原來是這麼的不堪一擊。
家國頹廢的拎著行李,孤獨地一個人走著。以前的一切一切,就像放電影一樣從自己的腦海中一一劃過。他想起了大伯,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狠心傷害他的梅子,想起了那個溫暖幸福的家。他長出一口氣,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此時的他,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天下如此之大,仿佛就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到了這一刻,家國忽然明白:離開那個讓自己心碎的家,原來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家國來到車站,把手裏的行李放在地上,疲憊的躺在候車室的座椅上。腦海裏一片淩亂,他孤獨地躺著,抬頭望著候車室的房頂,心理幻想:“如果這不是真的,自己這個時候已經和母親,梅子歡聚在一起快樂的共進晚餐了。”這究竟是怎麼了?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啊?我從小到大沒有做過一件違背良心的事?難道是老天嫌我在母親生病的時候離她而去?故意在懲罰我,老天爺啊!那你就冤枉我了。母親生病,我也是被迫離開的。我去上大學並不是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是想將來更好的孝敬母親,你怎麼就不懂呢?是啊!老天是不懂你的心思,不理解你。可你又何嚐理解梅子的苦衷呢?你被冤枉的同時有沒有想過你也冤枉了別人呢?
家國走後,梅子一個人哄著孩子。心裏的那份堅定和思念也徹底地在腦海裏斷絕。她坐在床上抱著枕頭哭了一夜。一夜之間,梅子蒼老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家國誤會了她,她現在已經不恨他了。在以前來說,家國在她的心裏是第一位的。可是現在,望著身邊什麼也不懂,睡得甜甜的孩子。家國已經不重要了。她要堅強的活下去,不為自己,而是為了還出入人生的孩子。自己的一生已經夠苦的了,她不能再讓自己的孩子繼續苦下去。不管未來的生活怎樣?她都會把心裏最完整的愛給自己的孩子。讓他一輩子無憂無慮,幸福快樂。梅子想到這,趴到了兒子的耳邊,輕輕說道:“你的名字就叫奕帆。媽媽願你一生沒有煩惱。”說到這妹子嘴角升起一絲苦笑…
家國在車站裏呆了一夜後,也想明白了很多。他為自己對梅子的衝動而後悔。他責備自己為什麼不問清楚事情的緣由?他好想回去和梅子從新開始,他好想告訴梅子:一切都過去了。可是,男人那特有的虛榮心卻不願讓自己低頭。家國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自己到外麵闖出一番事業後,就馬上回來接她。自己不能忘記她所為自己付出的一切。自己不能有負於她。”想到這,家國重重的籲了一口氣,向售票的窗口走去…
家國坐上了南下的列車,準備到深圳去打拚一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選擇深圳?他也不記得還有一份愛在深圳等著他。列車高速的行駛著。家已越來越遙遠,窗外的風打在家國的臉上,隱隱有些痛,身體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家國最後一次望了望自己的故鄉,重重的說道:“等我。”說完這兩個字,家國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