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十一章離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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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在悲痛中送別了嬸嬸,一個人扛起了兩個支離破碎的家。她不敢把嬸嬸去世的消息告訴家國,每次家國打電話過來詢問母親的情況,都被她搪塞過去。雖然梅子的心裏十分清楚,她是瞞不了家國的。家國早晚得回家,到那時侯一切都會真相大白。梅子不敢想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景?隻能一個人天天以淚洗麵,咬牙度日。梅子的心裏一直有一份信念在支撐著她。那就是再見家國一麵,要不然她死都不會瞑目的。
草長鶯飛,時間讓萬物繁衍,生生不息。鬥轉星移,時間讓讓滄海變成桑田。梅子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她拚命地幹活,想用繁重的勞動,把肚子裏的孩子拿掉。可是,這個孩子的生命力特別頑強,根本不受影響。直到孩子在梅子的肚子裏能活動的時候,梅子意識到,她已經不忍心在那樣做了。護士有一句話是對的:“不管大人有什麼錯,孩子是無辜的,我們不能剝奪他生存的權利。”由於梅子未婚先育,這在村子裏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梅子生活在沒有陽光的日子裏,不僅沒有陽光,梅子連最起碼的人際交往也沒有了。沒有同事,沒有朋友。由於她住在村子的最東邊,家國在外地上大學,唯一的嬸嬸也離她而去。所以,她連鄰居也沒有。除了出門買一些生活用品,梅子幾乎與世隔絕。長時間的與世隔絕生活,使她的精神幾乎窒息。
即使是這樣,梅子仍感覺到別人看她都用異樣的眼光。這些眼光毫不留情的寫滿了猜疑和鄙視,像鋒利的刀片一樣,把她的心劃得傷痕累累。梅子出去買東西時,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更有潑辣的女人當街扯開嗓子用難聽的話羞辱她。梅子隻有心虛氣短的躲進家門,孤獨地一個人守著未出世的孩子痛哭不已。沒有人理解一個未婚媽媽的艱難和辛酸?
家國下了晚自習,一個人在校園的院子裏走著。夜色是那樣的迷人,天上一顆顆寶石似的星星閃閃發光,神秘的眨了眨它那迷人的眼睛.彎彎的月亮像一隻小船,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劃行。家國心裏很高興,因為今天教導主任找他談話。向他透漏了一個消息:他極有可能被留在上海發展,因為他的一篇論文,博得很多領導的賞識。這怎麼能讓他不高興呢?他一路哼著小曲,心裏還在沾沾自喜,幻想著以後的美好前景。此時的他怎麼會知道,他唯一的母親已離他遠去,心愛的梅子也做了媽媽。真不知道,這個腦子裏除了學習以外,什麼都不懂得男人,知道這一切後會是什麼樣子?
梅子的行動越來越不便,兩隻腳腫的像北極熊的熊掌一樣,小腿也腫的跟蘿卜似的。她已經不能彎腰提東西,走路都是很大的問題。除了一天三餐以外,梅子幾乎什麼也不能做。她不知道孩子什麼時候臨盆?她也不知道該準備什麼?隻有默默地等著,等著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孩子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出生的,當時梅子已經上床歇息。沒過多久,肚子便隱隱作痛。初為人母的她不知道這是臨盆的前兆,一個人席卷在床上。咬牙堅持著,可是肚子越來越痛,還伴隨著有東西要下墜的感覺。梅子這才意識到是自己要生了,努力想下床撥打120救助電話。可是,此時的她已經再也站不起來了。隻是本能的用手抓住床單,牙齒狠狠地咬住嘴唇。配合著下墜的感覺用著力……隻能說梅子的和孩子的命大,一個人在家裏,身邊沒有任何人,但她卻完成了一個令人震驚又揪心的分娩過程。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奇跡。
家國忙完緊張的大學考試,一個人輕鬆地坐在宿舍裏,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這次考試,他對自己的答題非常滿意,再加上上次教導主任的一席話。他感覺自己留在上海發展已成定局。一想到這,心裏就美滋滋的。別的同學考完試後,都忙著出去遊玩,借著這次機會好好地遊覽一下,這個所謂的“東方明珠”。家國也不例外,以前不出去遊玩,是因為沒有進行大學考試,現在考試都結束了,自己也該放鬆放鬆了。家國沒有和其他的同學一起,而是孤身一人在閑逛。看著幹淨的街道,聳立的高樓大廈,一家家酒店和商業中心。家國心裏簡直美呆了,想到以後自己就留在這樣一個繁華的城市發展。心裏的高興和激動可想而知。家國一邊往前走,一邊東瞅西望。那副神情,十足的一個土老帽進城。當他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前,一件漂亮的吊墜映入了他的眼簾。心裏幻想著:“梅子帶上它一定好看。”便不再猶豫,上前問道:“老板,這個吊墜多少錢?”老板熱情的說道:“小夥子真有眼光,這翡翠吊墜是唯一的一款,想買以後都沒有地方買了。”家國聽到老板在那裏調侃,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說道:“那得多少錢啊?”老板說道:“不貴,500。”家國一聽,搖了搖頭,心裏不禁暗自說道:“還真敢獅子大開口,不愧是上海。”老板一看家國要走,趕忙問道:“別走啊!小夥子,你說你給多少錢?”家國哪見過這陣勢,他隻是一個剛剛畢業學生,一點社會經驗也沒有。便實話實說道:“老板,我還是個學生,兜裏就隻有50元。”
老板一看家國在那裏亂侃價,心裏也笑道:你個小子也太能侃了吧!我要500,你給50,哼。“小夥子,50不能賣,太少了。”家國一聽到老板不賣,就轉身準備離開。老板一看他真的要走,叫道:“小夥子,在加點,80賣給你,怎麼樣?”家國無奈的說道:“我隻有50。”說完又要走,老板一咬牙,腳一跺。像要賣自己的孩子一樣狠心:“行,舍本賣給你吧!我也就是看你是學生,要是別人我真不賣。”家國笑了笑,把身上唯一的50元掏給了老板。拿著墜子轉身離去。通過這次買東西,家國明白了一個道理:“無奸不商啊?”
家國又逛了一會,才慢慢向學校走去。剛到宿舍裏,室友就告訴他:“剛才教導主任找你呢?你快去看看!”家國一邊答應著,一邊快步向教導室跑去。來到教導室裏,主任把家國招呼坐下,說道:“家國啊,今天我找你呢?是想告訴你,學校裏有一些變動?”家國聽到這眼神一愣,問道:“主任,什麼變動?”主任接著道:“是這麼回事?你可能不能留在上海了。”家國一聽,焦急的問道:“為什麼主任,您上次不是告訴我很多領導都喜歡我的論文嗎?”主任接著說道:“家國啊,你別灰心,金融呢?是一門熱門專業,到哪裏都是有很好的發展空間的。”“可是,您上次已經告訴我可以留在這裏發展啊!並且我也希望能留在這裏。主任,這到底是為什麼?”主任看到一臉差異的家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懷疑有人頂了你的名額,所以你才會被頂下去。”“究竟是誰把我的名額頂替下去的呢?”主任一臉為難的說道:“這個你就別打聽了。還是那句話,不要灰心。行了,回去吧!”家國還想再說什麼?主任一揮手又說了一遍:“回去吧!”家國這才無奈的往宿舍走去。
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原以為自己一定會留在上海。還可以把梅子和母親接到上海來見識見識,可現在倒好,自己的名額被人莫名其妙的頂替了,自己該如何向母親和梅子開口啊?想到這裏,家國就頭痛不已。他真的不想回家,不敢去見梅子和母親。這個時候,家國的心裏很矛盾,而梅子何嚐不是呢?她也害怕麵對家國,不知道怎麼告訴他這所有的一切?
餘下的幾天,每個同學都拿到了自己的成績單和分配的工作崗位。家國也不例外,隻不過工作地點由上海變成了自己所在的鎮上。家國縱然有一百個不願意,可是有什麼用呢?成績單都拿到手了,已經是事實了。不過在在鎮上也挺好的,離家也近,回家也方便。想到這家國心裏也就覺得沒什麼了?同學們都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家國也不例外。想著自己就要和母親及梅子見麵,心裏很是激動。收拾完一切,家國坐在床上躺著,抬頭看著宿舍的房頂,心裏湧起一股不舍。這畢竟是自己呆了整整四年的母校啊!今天就要離開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牽掛,正在家國想著在母校的點點滴滴時。一個甜蜜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
“家國,你出來一下。”家國聽到門口有人叫他,趕忙從床上坐起來,拖著個鞋子就往門口跑去。來到門口看到吳秀蘭,倚在牆角,雙手托肩。很明顯她是在等自己,家國走過去看著吳秀蘭問道:“剛剛是你在叫我嗎?”吳秀蘭沒有回答他,隻是微笑著點點頭。“有什麼事嗎?”吳秀蘭調皮的望著家國道:“沒什麼事情就不能叫你出來事嗎?”“我沒有那個意思。”家國趕忙解釋道,這時,吳秀蘭收起笑容,注視著家國一本正經的說道:“跟我去深圳,那裏一定有你發展的空間,答應我,家國。”家國冷不丁的聽到吳秀蘭說這些話,心裏一震,看到吳秀蘭眼神裏的堅毅和執著。那一刻,家國真的被她感動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