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練在不遠處看著，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卻不覺咬破了紅唇，一陣血腥味傳入嗅覺。赤練感到緊握住樹幹的手背一陣發燙，自己的淚打濕了手，更打傷了心。
    衛莊聞言，渾身僵了一下，眼內湧現出排山倒海的悲傷。但仍問下去，聲音裏失去了平日的鏗鏘和決絕：“為什麼？”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令蓋聶幾近崩潰。但仍無人能察覺。
    這次的蓋聶沒有再說出什麼天下道義，盡管這確是他所堅持的東西。他用了一個最能斬斷情絲的方法：“小莊，你我身為縱橫兩派，勢不兩立，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你放手吧。
    衛莊固執地不肯相信蓋聶是這麼想的。他不肯相信當年那個為保住自己性命而狠心出走鬼穀的的師哥竟會如此絕情，竟會沒有對自己動情過半分。
    一代鬼穀子仍卑微地想握住最後一絲希望。
    劍聖仍想保護他虧欠的人，卻一直漏掉了他的師弟。
    兩個明明暗生情愫的人，為了天下，為了道義，不得不“揮劍斷情絲”。為了這亂世，每個人都有太多的無奈和憂傷，隻能深深壓在自己心底。寧肯傷害自己心中至愛，卻不肯告訴對方真相。因為，他們都不敢。
    他們都害怕真相帶給對方的後果。
    其實，他們隻是太愛。
    衛莊像是在自言自語，但話語又清晰地傳入蓋聶耳中，同樣的問題：“為什麼？”蓋聶覺得說完剛才的一席話像是抽幹了自己所有的力氣，他怕再多言一句會被衛莊察覺，便狠下心不再望衛莊直接往外走。
    衛莊一直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師哥，你已經連一句話也不想與我多言了麼。衛莊仰天狂笑起來，滿滿洋溢著失望和悲絕。蓋聶覺得再聽不下去了，小莊那明顯憂傷的笑聲，但卻不覺停了下來。難道小莊，是真心的？
    隻可惜，這個問題蓋聶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如果他能夠想清，兩人又何會經過如此多的曲折。但眼前的兩人，一個憤怒，一個固執，又何能有結果。
    在蓋聶停下思考的瞬間，衛莊卻突然縱身向前點住蓋聶的穴位，不讓他再移動半分，衛莊冷冷出聲：“赤練，滾出來。”赤練一驚，不知衛莊竟早已發現自己。但現在的衛莊正在盛怒之時，自己唯有乖乖地從樹後出來。
    在赤練一現身的瞬間，衛莊便用一陣掌風直接把赤練送入木屋裏，自己緊接著進入房內，“啪”地一聲用力拍上木門。房內很快傳出若有若無的粗喘聲和女人嬌嬈的呻【度受你夠了！】吟聲。
    蓋聶努力說服自己忽略那一室旖旎的聲音。蓋聶雖是墨守成規，但這些男女情【這個會抽麼？】愛的事也不是不知。他不懂衛莊為何要這麼做，但他隻知道自己心裏竟開始抽痛。蓋聶努力壓下這種不適感，卻無法遂願，隻能放逐它浸透自己的身體。蓋聶喃喃道：“不過報複，不過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