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  三 殺戮(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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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目如畫的女孩,猛地轉向四翅鳥的方向,用金瞳盯著他,目光冰冷,寒氣逼人。
    四翅鳥嚇得趕緊飛了起來,結結巴巴道。
    “好,好,我,我多嘴。”
    轉瞬間,四翅鳥的身影穿破了犬牙交錯樹枝叢。
    斑駁陸離的樹影下,女孩躺在堆積如山的樹枝與黑色的羽毛上,微微閉上眼瞼。
    青枝綠葉輕掃著她洋娃娃般的臉蛋,身下如瀑青絲四散攤開,破敗不堪的衣衫裏,露出她吹彈可破的肌膚。
    此時的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清新淡雅得好似天外飛仙。
    當女孩再次睜開眼睛,稚氣未脫的臉上的雙眸卻變成了藍色,像水晶般晶瑩剔透,倒映著樹影。
    奈何橋邊。
    叢叢的大紅色彼岸花擁擠著,嬉戲著,歡鬧著,盛開在奈何橋的兩邊,從橋下沿著黑色寬闊平緩的河流漸漸鋪展開來,伸展到看不見的天邊,鋪天蓋地,遮天蔽日,漫山遍野,染紅了視野所及的一切。
    據說,彼岸花都是不願轉世,不願遺忘的靈魂所變。
    它們寧願變成一塵不變的彼岸花,脫離生生世世的輪回,脫離未來種種,違背自然天理,遭受天譴,卻也不願意忘記。
    或許。隻為一個執念。
    它們是這樣生機盎然,這樣蓬勃向上,這樣的充滿活力,而經過這裏的人,能看到它們的人,卻一個一個殘花敗柳,陽壽殆盡。
    一個清新俊逸的銀發男子正在走在奈何橋上,看著眼前流漫陸離的一幕。
    額前的劉海遮住玄色眉目,長及腰部的銀發細致柔美,緊緊包裹的銀白色道袍,勾勒出他的蜂腰削背,在大片紅色的映襯下,顯得他如女子般楚楚可人。
    暗自嗟歎,原來這就是生命的盡頭啊。
    水天一色,隻是微微有點,有點殘忍。
    冠玉低俯,也好,自己孤身一人,到不必煩心後事。
    隻是,隻是還有個心願未了。
    一個輕雲蔽月的背影浮現在他的腦海。
    那樣的人,那樣的語氣,那樣的心願,一瞬間堆疊在男子胸口,壓得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男子微微歎了口氣,輕合眼瞼。
    事已至此,唯有來生再續。
    但隻怕來生,我已經將你忘記。
    銀發男子轉向前方,在那裏的彼岸花中,一汪一人多高的奔騰的清泉從石頭縫間蹦出,浸濕著花叢,緩緩流到男子跟前,橫在男子前方的路上,擋住男子的去路。
    隻要淋了那個,就會忘記今生所遇了吧。今生所遇,都是那樣珍貴。
    那麼,她呢?
    男子緩緩抬腳,向清泉走去。
    如果要忘記,請讓我忘得徹底。
    男子伸手觸碰那一汪清泉,清泉好似愉悅的響起了悠揚的歌聲,包圍著男子,將水流緩緩注入男子的身體。
    清泉忽的響起一聲刺耳的高音,其下的一塊青石塊開始微微震動,越來越重,蔓延到整個清泉周圍,繼而整體加劇,清泉邊的一塊塊大石塊紛紛向腳下的陰曹地府塌陷。
    男子附近的彼岸花在震動中拚命的搖曳著,花叢中,從根部破土而出一隻隻血紅色的形態各異的纖長的手,在男子麵前互相緊握,漸漸交疊成密密的網狀,攔住男子的去路,並發出各種生物的呼喊聲,尖叫聲,不讓他繼續前近。
    男子轉身看看身後的奈何橋。
    奈何橋卻依舊安然無恙。對岸的彼岸花鮮紅欲滴。黑色的水流在其下緩緩流過。一切都像剛才來的時候的樣子。
    橋欄上,從男子這頭到另外一頭,依次亮起綠瑩瑩的鬼火,懸浮在橋欄上,光亮逐漸加強,漸漸照亮了整個橋麵。
    “這是。。。讓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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