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那我們就先去吃點兒東西吧。”保夫說。“我記得這裏有很多東西都不錯，比如說魚子醬抹雙煎蛋，這是一種巧妙但美味的搭配。”
    “誒？不過我倒是挺喜歡番茄醬抹雙煎蛋的。有時候蛋黃醬也不錯，但我時常會在旁邊配一支劣質紅酒。”烏葵說。
    “為什麼？劣質紅酒很好喝嗎？為什麼不喝甜香檳，我一直以為你很喜歡這裏的香檳，味道醇厚且溫和，就像中醫裏麵說的溫補的東西，好像是綠舌頭在胃腔裏滑來滑去，讓你舒服到死。”保夫說。
    “因為蛋黃醬通常我會擱幾勺冰糖，然後抹在雙煎蛋上會讓我都無法忍受那種甜味，但習慣是必須擱冰糖。劣質紅酒的味道又酸又澀，剛好能讓我漱漱口。”烏葵聳聳肩。
    眼前是一碟子又一疊子的雙煎蛋，看的烏葵垂涎欲滴。
    “明天正式上課，你有沒有選好選修科目？”保夫問。
    “暫時還沒有，等會兒回去再填，不過我一向對實戰很感興趣。據說那些有真實水平的男人是不會拘束在邏輯和理論知識上的，他們一向奉行的都是先打的宗旨，我想成為那樣子的男人，所以應該會選修實戰吧。”烏葵邊吃邊說。
    “意思就是你必須去學校後麵的那個特殊分校？我的god！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地方有多麼的殘酷嗎？我的哥哥以前就是在那裏上過，成為了厲害的人物，但我想我絕對不會成功的。”保夫說。
    “為什麼？”烏葵問
    “我從小就是伴隨在他的光輝下成長的，我根本沒有勇氣去挑戰他曾經麵臨過的危難，因為是在光輝下成長的，就應該努力讓自己更加黯淡，這樣，光輝才是真正的光輝。”保夫說。
    他的神色很寧靜，過分的寧靜，你甚至可以覷見他火焰眸底劃過的膽怯和懦弱，不加掩飾。
    “其實有兩種方法讓光輝成為真正的光輝。”烏葵說。
    “什麼？”保夫回頭愕然。
    “剛才一種是你一直在嚐試的，也是你一直痛苦而無法進去的根源，更是克賽一直看不起的原因吧？”烏葵輕笑。“還有一種，就是你也成為光輝，因為你盡管黯淡，盡管會讓光輝明亮，但他總有天會厭倦的，隻有成為能讓他也讚歎不已的光輝，他才會有繼續發光的想法，才會有鬥爭的意識。”
    “成為第二個光輝？我可以嗎？”保夫苦笑。
    烏葵望著眼前的少年，他英俊，挺拔，不怒自威。話語間雖時時刻刻風流，但不時閃過的睿智卻令人折服，就像她曾經說過的，世界上總有些天才很懦弱，他們的懦弱堂而皇之、二不兮兮。甚至一句隨意的話語都可能令他們再也不放出自己的光輝。
    “你不可以。”烏葵硬聲，轉瞬柔和起來。“你是一定，一定能成為第二個光輝，教你個方法，相信宿命，當你相信宿命的時候，你就不再對周圍的一切困惑，因為這是宿命給予你的，你不應該怯懦。”
    保夫回想起自己的生活，一直是在大哥的光輝下苟延殘喘，他的回首，他的微覷，他的呼吸，都能讓自己怯弱，一直想著是有一個人代替了他該有的光輝照亮的家族，所以就不必要第二個光輝的出現，後羿射日中的十個光輝終究隻能剩下一個最優秀的。很明顯，他不是。
    盯著麵前烏葵相信的神色，微翹的嘴角，蓬鬆的白金，他的胸腔裏鼓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熱血，保夫一把攬過烏葵的肩頭，爽朗的笑起來。
    “對啊，是男人，就該成為光輝。”他的神色很堅毅。“決定了，我也要選修實戰！”
    “啊咧，這怎麼說著說著就跟實戰扯上了？你不是想去雙修嗎？那你不是應該去報雙修班嘛，跟我一個班幹什麼！”烏葵說。
    “誒，那可不一樣，現在我可是要成為光輝的男人了，怎麼可能還去選修那種弱者才需要的雙修班！為了夢想而努力，所以，我決定好了。”保夫說。
    烏葵不置可否。眼神一轉，突然發現一個猥瑣的老頭不知何時竟在他們倆人旁邊幾米位置走來走去，身材矮小，油皮臉，大肚腩，卻裝著一副紳士模樣。隻見他好像喝醉了酒般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少年，剛剛聽你們說想選修實戰課吧？”老頭翹翹小胡子。
    烏葵轉頭用眼神殺死保夫那憨氣的模樣，意思是說，都是你，讓這老頭子知道咱倆要去選實戰課，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
    出於禮貌。
    “是的，我們倆有這個想法。”烏葵答。
    “嗬嗬，實戰這門學科已經冷了好久了，你們難道不怕吃苦嗎？要知道實戰可是真刀真槍幹的，那些賊道士對妖物可是深惡痛疾的啊。”老頭說。
    兩人對視，卻都相繼笑起來，老頭洋洋得意的樣子逐漸變得納悶，這兩人倒真稀罕，聽到道士的名號竟然笑的出來。
    納最學校還有一點是其他妖怪學校所沒有的優勢。納最學校還有專門的妖怪老師去抓捕那些對妖物忿恨久矣的道士，用以各項研究，其中就包括實戰課，裏麵的諸多項目都與道士息息相關。
    “那又怎麼樣，就是準備好了豁出命，所以才決定，我們這個年紀的妖，又不是小孩子家家的，什麼都在空想。”烏葵嘻嘻說。
    保夫搔搔頭憨笑，“我可是被這小子給說動的，看他樣子這麼瘦，沒想到居然這麼在乎男人這個名號啊，唉，不過，我也是個準備成為男人的妖怪！”
    “那我就好好關注你們明天的報道吧。少年，等著你們哦！”老頭猥瑣的一笑，然後胖歪歪的離開。
    烏葵眼底劃過一絲陰翳。
    “這老頭子怎麼越看越不爽？”保夫說。
    “我跟你想法一致。總覺得後背嗖的涼了半截，他的原身是不是我老輩啊，笑的都比我陰。”烏葵說。
    “我可沒這麼覺得。”保夫看著烏葵露出‘我也這麼覺得’的神色，轉而笑起來。“你笑的可比他賊多了！”
    “哇，留點兒口德好不好。”烏葵說。
    “不需要，你不是說都要豁出命了嘛，你就沒留過，我也不留，下地獄的時候不就碰的到了嗎！”保夫說。
    “我可不想死的時候都你陪著。”烏葵抖抖臉。
    保夫拎起一塊黃油麵包，竟然驚人的撕開後灌了一瓶香檳一口咬下，隻見他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咽下了麵包，又抓起一塊奶油小布丁往嘴裏一扔，響亮的飽嗝震住了烏葵。
    也震住了其他人。
    感受到周圍人憋笑的神色，烏葵無語的裝作不認識走開了。他突然發現喬麗與克賽正相交甚歡，他有一種東西被人搶走的感覺，憤怒到沒有意識到一個中年男子走上了大廳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