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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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一整天迦釋都坐在電腦前卻沒有看電影或動漫,瀏覽的全是關於雲天大廈命案的各種資料,現在她一心想著的全都是如何幫助那個孩子,隻是找了一天也未見結果。
陌淵也一整天沒有出過門,除了給迦釋做飯吃其餘的時間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裏推算著各種可能的結果。
午夜十二點的時候,陌淵打開門走了出來,隻見迦釋正累倒在電腦前。
陌淵不禁無奈,走了過去看她睡著了沒有,“小釋,小釋……”
迦釋迷蒙的半睜開雙眼看他,神情懨懨顯得說不出來的疲憊,“陌淵哥哥。”
“小釋,我現在要出去一下。”
迦釋頓時精神了些,“去哪?是不是找到那孩子的媽媽了?”
“是關於那一百零一個死靈。”
迦釋不禁有些失望,懨懨道:“哦,陌淵哥哥,要不我跟你一塊去吧。”
“不用了,我隻是去探查一下,一會就回來了。你累了,先休息吧。”
“那好吧。”迦釋說著重新閉上雙眼,“陌淵哥哥,小心點。”
“嗯。”陌淵不覺一笑,伸手寵愛的摸摸她的頭,“小釋,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
“嗯…知道了……”迦釋不清醒的喃喃道。
陌淵走到門口正準備離去,回頭看她一眼,還是忍不住走了回來,伸手把她抱起來往她的房間走去。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要他把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間。跟她相處的這段時間,最讓他詫異的是迦葉,那麼嚴苛的一個人竟會教出這麼一個迷糊的小徒弟,可想而知他對她的放縱,法力低微得幾乎等於零,不諳世事,真不像他的弟子。雖已有十幾年沒見過他了,但他尤記得他的另外三個弟子是如何的出類拔萃。
放著她在床上躺下,陌淵不由在一旁坐下,靜靜的看著她。心裏突然變得柔軟了起來,有些心疼,他從來也不曾見過靈魂創傷得這麼嚴重的人,使得她幾乎喪失了七情六欲的本能。所以她才總是那麼容易受傷,那麼容易累,有時候總是睡不醒。
伸手輕柔的捋了捋她的發際,不自覺的慢慢俯下身去親吻了下她的額……溫熱的唇在她的唇上印了下去,輕輕的流連著。
陌淵突然清醒了過來,猛的起身後退了好幾步,目光定定的看著她,心裏有些駭然,他剛剛在做什麼?他竟然對她有這種欲望?猛的轉過頭不敢再去看她,逃也似的走出房間。
陌淵一去就是好幾個小時,當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三點了。果不出他所料,那一百零一個死屍已然變成了式魂,隻是竟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竟也探知不到其下落,現在他擔心的是很快便會有新的式魂出現。
魂歌果然真的已來到了這個世界,並且似乎來很久了,或許在他們還沒到來之前,隻是為什麼他一直沒有動靜要等到現在?他到底在計劃著什麼?
看了眼迦釋的房門,陌淵猛的將視線移開,為自己倒了杯水在椅子上坐下。心間始終縈繞著隱隱不安,自剛才他在醫院的太平間見不到那一百零一個死屍開始,這種不安的情緒便越來越明顯。
陌淵臉上陡然變色,目光重新落在迦釋的房門,猛的起身走了過去,打開房門果然已不見了迦釋的蹤影。遭了……
迦釋呆怔的走著,赤著雙足,呆滯的表情,兩眼無神的直直看著前方,整個人仿若斷了線的木偶。
突然她的臉上現出一絲掙紮的裂痕,漸漸的眼神恢複了清明,眼波流轉了起來。
迦釋猛的停下,看清自己的處境不禁驚呆了,不可置信的看看自己,她怎麼到中心公園來了?剛才她不是還在睡覺的嗎?怎麼可能?莫不成她還夢遊了?
迦釋汗毛豎了起來,心驚膽戰的到處張望了一下,一個也沒有,隻有遠處近處的幢幢黑暗的樹影張牙舞爪,周圍靜得可怕令人壓抑,像崩緊的弦一碰就斷,一觸即發。直覺告訴她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事在發生。
雲景公園是整個雲中市最大的自然景觀公園,據說從前這裏是大片的原始森林,後來雖開發成了公園卻也還保留著大麵積的樹木。雖是座自然景觀公園,但據她所知,這裏的保安向來很好,也因此成了人們夜裏活動的好地方。然而現在卻一個人也沒有?
突然平地刮起了一陣風,吹得石板路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透著幾分詭異的氣息,風有些索條的冷讓她不由自主想起昨夜的雲天大廈。
迦釋心裏一陣發悚,下意識的就想逃離,但她很快便將心中的恐懼壓下,她說過她不要再害怕了。
風過之後又重歸平靜,一點聲音也沒有,猶若剛剛那陣風不過是她的幻覺。突然,一旁樹叢中響起了輕微的騷動,接著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說是走也不太恰當,那不像是在走而是踱,一卡一卡的像長滿了鐵鏽的機器,古怪生硬的步伐。緊接著又走出來一個,又一個,又一個……
迦釋一驚,頭皮發麻,幹屍?式魂……
找到雲天大廈附近,陌淵停了下來,神色幾分肅殺幾分焦急,心頭淩亂不已,莫名的恐懼感充斥在心頭揮之不去。他已經找過許多地方了卻始終沒有找到迦釋。他知道是她的氣息被屏蔽了的原因,就像那消失的一百零一個弑魂一樣。時間拖得越久越發讓他擔心,魂歌現在還沒有軀體,要是他利用了迦釋的身體就遭了。
陌淵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絕之色,他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腳下突然閃過一陣金色的光芒。
不多會便見從地上冒出來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影,被霧氣包圍著。霧氣很快散去現出兩張肅穆的男子麵孔。
二人恭敬的對他作了個揖:“大人。”
“小黑小白,暫將所有出去查探的死神召回幫忙找人。”
“是,大人。”
看著一個個鬼魅般的幹屍,迦釋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去摸腰間的離鞭卻摸了個空,這才記起自己剛才她是被引到這裏來的根本就什麼也沒帶,除了越光琅琊。迦釋思忖片刻猛的轉身往左邊巨大的廣場跑去,卻不由頓住,隻見遠處的樹林也走出來一個個式魂,左邊也有右邊也有,四麵包抄向她逐漸靠攏而來,足有幾十個之多甚至更多。
迦釋立在廣場中間不動了,心裏盤算著她要不要利用越光琅琊逃跑,但她立即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不能一遇到危險就逃跑,師父要她好好修行她可不能讓他失望了。她不要再害怕了,她說過的,她要戰勝自己的恐懼。她要成為像師父那樣的高人,至少也要像師兄們那樣。
可是這麼多式魂她怎麼打得過嘛?不管了,先發製人。
迦釋立馬捏了個決一掌向離得最近的一個式魂打了過去,掌力打中了那個式魂將它打飛了出去掉落在地。然而它很快就爬了起來,繼而毫發無損的繼續向她走來,速度竟比先前還快了些。
迦釋不禁泛起了一陣寒意,怎麼回事?打中了都能沒事?太詭異了,忙抬手運氣對著另一個式魂又打出一掌,結果仍像剛才那個式魂一樣。
似乎受到了影響,那些式魂都在以更快的速度向她逼來。迦釋有些著急,掌力猛的一道道打出將撲上來的式魂打飛出去,而無一例外的是那些式魂都一次次的重新爬了起來,且每一次的速度都比先前的要快。
迦釋累得氣呼呼的感覺真氣都快用完了,然而那些式魂卻仿佛不知疲憊,攻式愈發的凶猛,一次次跌落一次次撲上來,前撲後繼。
不行,再這麼下去她真氣用完她就完了,還是逃跑吧。
“小釋——”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著急的叫喚,是陌淵的聲音。
迦釋心中一喜,放眼望著遠處陌淵的身影,“陌淵哥哥——這裏,我在這裏,這裏……”
迦釋終於鬆了口氣,仿佛隻要他出現就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心下不免有些鬆械。卻突然脖頸間被一隻幹枯冰冷的手捉住,一個式魂已站在了她向前一手將她製住。迦釋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道金光從遠處疾射而來射中了那式魂。
捉著她脖子的手無力的鬆開,那式魂瞬間便化成了飛灰。緊接著天上又落下來一陣金色的箭雨,猶如一顆顆璀璨的流星將黑夜擦亮,頃刻間便將所有的式魂消滅得一個不留。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迦釋完全反應不過來,腦子短路中,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陌淵直保持著抬手發力的姿勢,從第一支光箭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呆住了,愣愣的看著滿天光箭,眼中流露出來從未有過的光采,是激動是興奮是愛是恨,下意識的呐呐道:“弑魂箭,弑魂弓……是他?是他?……”
茫茫夜色中,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手持一張流光溢彩的金弓,一身現代式的白色衣服,一頭中短發,傲岸挺撥的身軀,看似隨意卻無限優雅的姿態。
他漸漸的走近,借著月光和路燈,一張絕美的臉若隱若現半沒在夜色中,神秘靜謐的雙眼宛若星河璀璨莫測,深不見底。
迦釋怔怔的看著他,近了猛的倒抽一口涼氣,禁不住倒退一步,心頭驀然一跳。師父,是師父,他是師父。雖然穿著不同,發型不同,但他就是師父,那張臉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尤其是那樣的一雙眼睛,他就是師父迦葉。
“小釋。”陌淵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身邊。迦釋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那個人心裏竟不知所措了起來。
那人在他們前麵不遠處停下,看似不經意的看她一眼,迦釋匆忙低下頭去,兩腿有些發軟的感覺,不由伸手捉住陌淵的手臂,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直站到了他的身後去。又忍不住探出頭去看他一眼。心下不由忐忑,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像認識她又貌似很陌生。
莫非他不是師父?不可能的,他一定就是師父,她不會認錯的,隻有見到他她才會有種腿軟的錯覺。她該怎麼辦?要不要認他呢?可是認了不就證明了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嗎?不行不行,不能說。要是師父主動認她再說吧,對對對……這樣比較保險。可要是師父不認她呢?那就說明了師父在計劃著什麼,至少不想讓別人知道。要是她貿然認他豈非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就更不能認了。對對對,不能認不能認。想通了此點,迦釋總算鬆了口氣,可是問題又來了,不能認他又如何是好,要如何麵對他,假裝不認得嗎?
“小釋?”陌淵不知她此刻紛雜的思緒,見她魂不守舍的不由有些擔心,以為她剛才嚇壞了,她總是那麼的膽小。
迦釋一怔才反應過來,看了眼那人又猛的低下頭去,不動聲色的道:“嗯,陌淵哥哥,我,我們回去吧。我,我有點,有點不舒服……”說著抱著他的手臂不由分說的扯著他轉身就走,再不敢多看那人一眼。能在此情此景見到師父她本是很高興很激動的,事實也是如此,然而不知為何又讓她感到恐懼,兩種不同的情緒矛盾得讓也無所適從,隻想要逃離。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她想也許是因為師父沒有以師父的身份出現的原因吧,讓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麵對他。
“小釋……”對於她的失常,陌淵心裏有些擔心和疑惑,感覺很奇怪很古怪,但感到她在不住的發著抖便也遂了她的意。隻能回過頭去對那人投以感激以及歉意的目光。
那人也並不以為意,看著漸行漸遠的二人,眼裏泛起了一抹莫名狡黠的笑意。
回到住所,迦釋總算大大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師父沒有跟來。她實在不知如何去麵對不像師父的師父。隻是不知為何心裏麵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陌淵目光耐人尋味的看著她,“小釋,你為什麼害怕剛才那個人?”
“有麼?沒有啊,我怎麼會害怕他呢?哈哈哈……”迦釋神經兮兮的強自幹笑幾下,臉上發熱有點掛不住。
一眼便知她在說謊,陌淵無奈,轉變了下神色道:“那我們一語不說就走掉好像也不太好吧,太不禮貌了,怎麼說剛才他也救了你。”
迦釋一愣,貌似覺得他說得在禮,“陌淵哥哥,這倒是疏忽了呀,不過沒關係啦,要是下次能再遇到他我一定向他道謝。”迦釋信誓旦旦的打包票,嘿嘿,她才不會再遇到他呢,她幾乎都沒出過門才不會遇到他。
陌淵更無奈了,分明就是在敷衍了事,“那麼你哪個地方不舒服呢?來,讓我幫你看看。”
迦釋立馬露出一副懨懨的表情,還一手裝模作樣的托著腦袋,“是哦,我又有點不舒服了,可能是太累了吧,不用看了,我想睡上一覺就會好的。就這樣了,陌淵哥哥,我去睡覺了,晚安。”說著腳底抹油逃也似的往自己房門走去。
陌淵忍俊不禁的嗤笑一下,還想說什麼卻見她已經閃過房間裏將房門緊緊關上。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鬼叫立馬從迦釋的房間裏傳來,緊接著便見她見鬼似的從房裏逃了出來,一頭撲進他的懷裏,手緊緊捉著他,一臉驚厥莫名:“陌淵哥哥,門,門,門門……”
陌淵已經看到了,透過敞開的房門,裏麵的房間本來空無一物的白色調牆壁上此刻多了一扇同樣的門。
陌淵目光泛起了一陣漣漪,又斂了下去,安慰道:“別怕,沒事。”
迦釋驚匍不定的回過頭去,隻見那扇門正緩緩的打了開來。接著一個人泰然緩步的踱了出來,赫然是剛才在公園見到的那人。
迦釋頓時傻了眼,師,師,師、父……
陌淵眼中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發現他目光定在自己身上,迦釋這才驚覺自己還像隻樹熊似的掛在陌淵的身上,慌忙放開他跟他拉開點距離站定,不知怎的心裏竟有些心虛的感覺。
那人優雅的倚在門旁,淡淡的看著他們,徑直道:“我叫假葉,以後我們便是鄰居了。”
如冰玉相擊微涼的聲音一字一字的敲擊在二人的心頭上。
迦釋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是師父?私自在她的臥房的牆壁上開了一扇門,然後說他們以後就是鄰居了?這種事說出來誰相信,要是她說給師兄們聽肯定要說她腦子發熱胡言亂語了。師父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假葉?迦葉。師父可真是妖孽啊……
陌淵抑製住心裏不斷湧現的莫名情緒,笑道:“歡迎之至,假葉先生,在下陌淵。”見迦釋愣愣的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又道:“她叫迦釋。”
假葉淡然的對他點了下頭,轉而看著迦釋。
觸及到他的目光,迦釋有些不敢直視,匆促低下頭去,不知怎的滿是緊張不已。
“不是說再次見到我再跟我道謝的嗎?”
迦釋一愣,好一會才意識到他的意思,頓時窘到不行,媽呀,不會剛才她和陌淵哥哥的談話都被他聽到了吧?小聲的嚅嚅道:“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陌淵不覺一笑,走了過去伸手攬住她的雙肩,寵愛的看她一眼轉而對著假葉道:“謝謝你剛才出手相助。”
迦釋忙不迭的點點,“是的是的,謝謝,謝謝。”
假時轉過頭不去看他們,目光在她的房間流連著。
迦釋忽然想到什麼心頭一慌,掙開陌淵跑進自己的房間,撲到床上收拾起被褥和衣服,“陌淵哥哥,我要跟你換房間。”
假葉看她一眼,不緊不慢的說:“我這邊的房間跟這邊的是一樣的,同樣兩個房間一個廳,如不介意你也可以搬到我這邊來。”
迦釋驚了一驚,本能的想要順從,在她心裏已認定了他就是師父,可一想到他是師父又不禁要冒冷汗了。
“不,不,不用,不用了……”迦釋頭皮開始發麻,說著抱起被單和枕頭打算搬到陌淵的房間去。
“你是個女孩子怎可跟一個男人住一起,這樣吧,你獨自住一邊,我和陌淵住一邊。”假葉徑直說著,眼睛看的卻是陌淵。
陌淵不禁好笑,有些古怪的看著他們,心裏卻是從未有過的愉悅。見迦釋眼巴巴看著自己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他並不打算開口,對他來說似乎無論怎麼都好。
迦釋無可奈何,陌淵不幫她,想拒絕又怕她不聽話師父會秋後找她算賬,於是乎隻好乖乖的搬到假葉那邊的房間去,而假葉則住到了她原來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