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少主如今和主上說的一樣，希望能夠爭雄天下，能夠得到這天下第一女謀士碧落郡主的全力支持，不愁能夠立下很大的軍功以後榮登高位……但主上的意思，少主謀略並不在碧落郡主之下，就算自己投身戰場，不必靠任何人少主也能在五年內一鳴驚人！”
    慕天聽到這話，沉默了一下，忽然開口問：“師父是什麼時候說的這話？”
    “回稟少主，並非是我等多嘴，隻是主上……主上在半年前就曾經來過一次，隻是嚴令十八府不得透露口風，若是以後當真走到這一步……”
    慕天聽了這話，唇邊的笑容中多了一絲溫暖和無奈，歎息般輕聲說道：“我本來最不欲就是讓師父看見我現在這幅樣子，結果還是看到了……”
    “少主……”
    “事已至此，不必多說，等我號令。”慕天背對著他擺了擺手，一邊喝著酒，一邊向著軍營外走去，聲音低沉穩定。
    “胡笳十八府按兵不動，若有意外，迅速撤離軍中。”
    無君看了慕天紅色的背影一眼，深深彎下了腰，低聲道：“全憑少主吩咐。”
    慕天一個人走在街上，步伐穩定，眼神清明，手裏的酒瓶卻已經見空了。
    剛才無君說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蕩著。
    “若是少主如今和主上說的一樣，希望能夠爭雄天下，能夠得到這天下第一女謀士碧落郡主的全力支持，不愁能夠立下很大的軍功以後榮登高位……但主上的意思，少主謀略並不在碧落郡主之下，就算自己投身戰場，不必靠任何人少主也能在五年內一鳴驚人！”
    爭雄天下……榮登高位……一鳴驚人……
    慕天回想著這幾句話，卻覺得有些荒謬可笑起來，自己不由露出了些微的苦笑。
    他何曾想過要身處高位，爭雄天下？
    師父，您始終沒有看清楚我要的是什麼。
    這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不過也隻是因為對這些遠征的軍士的不忍之心，和那個女子與他的約定罷了。
    更何況，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回到天緣山，讓自家師父揪著自己的耳朵，大罵自己不爭氣沒野心不成材什麼的……
    想到這裏，他唇邊的笑容又漸漸溫暖起來，微微抬起頭來環顧這個小城臨近年關，許多人家出來置辦年貨，大包小包的笑鬧著采買完畢後相攜回家的景象。看著看著，他忽然在街邊停下腳步，有些呆愣的定定看著街邊的一棵樹。
    那是一棵極為普通的樹，因為冬日還未過去，樹皮在寒風中變得幹燥而且脆弱，一遇到狂風刮過，就能揚起一點樹皮的碎屑。
    慕天卻不再往前走了，隻是緩慢的轉過身去，走到這棵樹下，緩慢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放在了這棵樹的樹幹上，抬起頭來。
    頭頂上成片的溫暖陽光從疏落的枝椏上投射在樹下的慕天身上，溫暖而明亮，讓抬起頭看枝椏上可能已經浮現起來的小小花苞的慕天都不禁閉上了眼睛。
    閉上了眼睛，還沒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好似聽到了一個低低笑著的聲音，帶著點孩子般的調皮，忽然在他耳邊出現，唇裏呼出的熱氣好似已經噴到了他的耳廓上，整個人也順勢要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