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也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麼，於是指尖開始無意識叩擊著桌子，過了一會，隔壁的小女孩似乎是醒了，隻能聽見雪卿模糊的低聲說話，以及小女孩放得很輕的問話聲音。
    後來就是一片安靜。
    坐在房間裏的慕天似乎有些焦慮，想要站起來一樣，卻最後還是坐下，低聲道：“翠盞以後……”
    “過一段時間，我再把翠盞送回來。”重華見狀輕聲安慰道，眼睛裏卻是化不開的濃黑，看不出一絲感情。
    “你放心罷，翠盞在府裏，不會有人欺負她的。”
    慕天歎了一口氣，剛想要點頭，就聽到外麵小女孩抽泣的聲音，還夾雜著模糊的童音：“我不走……我要和微之在一起……”
    聽了這話，慕天下意識的站起來，想要起身推門出去安慰小女孩，卻被重華按住了手。
    “你就別出去了，我去。”
    說著，重華深深的望了那個盒子一眼，起身開門出去了。
    小女孩站在門外，眼睛紅紅的看著重華，止不住的委屈和眼淚，拽住他的衣角低聲懇求道：“哥哥，我不要走……”
    重華唇邊露出一個茫茫然的微笑，低身抱住小女孩，在她耳邊輕聲道：“翠盞，你要聽話，哥哥現在保護不了你們兩個，但是以後……隻要你能夠忍耐……我們總有一天還會在一起……”
    小女孩聽見這話，眼淚掉的更厲害，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麼異常可怖的東西的到來，死死的拽著重華的衣袖不鬆手，眼神裏卻不可抑製的浮現起一絲恐慌。
    “哥哥……翠盞不明白你的話……哥哥……”
    “沒事的。”重華看著小女孩被雪卿抱起漸漸走遠的身影，低聲喃喃道，“總有一日…總有一日…隻是現在……”
    要作出決定的時刻，到了。
    小院裏的屍體和房屋都十分容易清理，隻是滿地縱橫交錯的血跡和濃重的血腥氣味卻很難一下子清理幹淨。
    幾天之後，慕天站在小院中央的那棵木棉樹下，低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重華站在小院門口，輕聲說道：“我們進去罷。”
    慕天點點頭，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進屋去了。
    學堂短時間內是不能辦了，慕天就將房間門鎖上，不著痕跡的輕輕歎了口氣。
    小女孩不在，顯得本來就不怎麼熱鬧的小院更加冷清。但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都盡量避免談到這些事情，有時候窗外的微風帶進了未曾消盡的血腥氣味，兩個人就頓時都不說話了。
    重華若是無事，仍舊每晚都在小院裏過夜，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笑容越來越少，更多的時間卻是在發呆，有時候慕天叫了好幾遍，才能讓他回神。
    慕天覺得，自己心裏有隱隱的不安漸漸滋長，但是說不清是什麼。
    小院現在的防衛十分嚴密，不時能見到院外有模糊的影子在閃，雪卿對著身邊的男子囑咐了幾句後，就看見重華向外走來。
    “主子，恬王那邊又有動靜了。”
    “說。”重華手握著暖爐，臉色有些蒼白，垂下眼簾輕聲道。
    “恬王似乎進宮去見了賢妃，隨後回王府以後，就稱自己得了連禦醫都治不了的重病，這幾日也已經在朝堂上不見身影了。”
    雪卿向後看了一眼小院，聲音更低，“恐怕恬王和賢妃大概是知道了慕公子是那兩位藥王的徒弟，這幾日小院有血鬼和慕公子那邊的人護著，他們動不了手，於是就想了這樣的由頭，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