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嶽林山，踏過青草坪，路過溪水清泉。
    一路來，兩人談論甚歡。
    尤其是皇善，他覺得景驁談吐不像普通人，而且也是個隨性自在的人，對很多事情都有獨特見解。
    “景兄，我剛才看陸梁堂主給你塞個東西，那是什麼？”皇善好奇的眨眼問道。
    如果是平常他絕不會多嘴問，但是一路相談，與景驁相熟不少，問話自然隨意多了。
    景驁笑道：“先生不妨猜一猜？”
    皇善手指觸下顎，思考後道：“陸梁堂主給景兄東西時不時地看我，而且麵色詭異，不會是……”
    景驁點頭道：“陸梁把自己起的名字寫在上麵了，叫陸金秋。”
    皇善聽後不由歎道：“陸梁堂主口味確實頗重啊，不過也救濟貧民心切啊。”
    景驁看著對方，一抹笑容浮上俊美的臉，道：“陸梁心善，咱們走時他把我給的那些銀票都還了回來，說是救濟所用。”
    皇善聽著感動，也很高興，忽然覺得這江湖遠沒有哥哥姐姐說的恐怖，反而美好無比，對旁邊的景驁也加了一分信任。
    “景兄，”皇善忽然喚道旁邊的景驁，眼睛亮晶晶的，顯得很真誠：“景兄，以後不要叫我先生，叫我皇善什麼都可以。”
    先生未免有些生分。皇善是從知己的角度看待這件事，但是景驁卻心中萬分喜悅。
    景驁想了想，道：“不如就叫善兒如何，你哥哥也都這麼叫吧？”
    皇善立馬答應，點頭道：“好呀，我的哥哥一般都不叫我善兒，大哥叫我‘喂’二哥叫我‘幺弟’三哥叫我‘小扇子’四哥叫我‘黃鱔’五哥倒是叫我善兒，還是五哥好，可惜他總不回家，六姐從來不叫我名字或者別的稱呼，但是隻要聽她說‘練小隸’一般就是我……”
    景驁看著皇善的顧盼神飛，靈氣逼人，不由駕著馬靠著皇善更近一點。
    這樣的距離就很好，可以把他的每一個表情收進眼底，景驁手纏著馬韁繩，薄唇微勾。主人帶動著馬兒也歡愉起來，像是尋到自己一生的伴侶。
    ……
    一直到夜晚，墨洗蒼穹。
    夜裏見繁星，故土亦不在，墓埋長眠嶺，孤者揮劍迎。
    歲月長年，有些人寥寂一生，有些人醉生夢死，卻都無法得到最想得到的東西。
    景驁靠在樹幹，仰望繁星，手中持劍，不肯放一點力氣。
    多年如此，他已經養成習慣。
    一直以來夜裏的他是最孤獨的，但是今夜有所不同，他身畔有一條小溪，小溪中有個翩翩少年，少年眼神炯炯，顧盼左右，想捉住溪裏的小魚小蝦。
    皇善捉到很多魚，光著腳點在石頭上，就用輕功踏水憑空而來。
    “景兄，我厲害吧？”皇善勾著唇，笑容自信，又期待著對方的表揚。
    景驁起身，將皇善的鞋拿在手中，然後走向皇善身前，半跪著說道：“我不過就消失一下，你就跑去捉魚去了，不知道溪水涼麼？”
    “景兄……”皇善滿臉羞紅的看著景驁很平常的為他穿靴，那眼睛眨了眨，又道：“景兄，你是不是娶不到媳婦？”
    景驁挑眉，仰頭看他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皇善笑著道：“娶不到媳婦的人，就想對每一個人好，最後被感動的那個就會成為他媳婦。”
    景驁看著皇善的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好陰啊’。
    笑了笑，景驁並不解釋什麼，隻是問道：“那你是否能做，最後被感動的那個人？”
    皇善皺了皺眉，道：“現在肯定不行，因為景兄你做到的事情我哥哥姐姐也能做到，那你做我哥哥豈不是更好？”
    景驁將對方的靴穿好，站起身道：“那我就做一些比你哥哥姐姐強的事情，讓你感動的隻好以身相許。”
    皇善莞爾一笑道：“我可不信。”
    景驁把那些魚蝦接過，然後架在柴火上，對皇善道：“你是不信哪？不信讓你以身相許，還是不信我能比你哥哥姐姐強？”
    皇善眨了眨眼道：“應該是比我哥哥姐姐強。”
    “為什麼？”景驁轉過頭，火打著光能讓他看清皇善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
    皇善坐到景驁身邊，說道：“景兄看起來身強體壯，對於以身相許之事應該手到擒來，而且是對方感動的情況。不過我哥哥姐姐……他們可是都是江湖裏的傳奇人物，景兄你真的有這自信嗎？”
    皇善剛剛瞄著景驁的身體說‘身強體壯’就讓景驁起了火。
    景驁壓製住那股邪火，用嘶啞的聲音道：“善兒，我對敵一直都是，取我所長，棄我所短。”
    皇善道：“我哥哥姐姐可不是你的敵人。”
    景驁眸色一壓，點頭道：“當然。”
    如果把你感動的以身相許，那不也是他的哥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