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知過了多久，雲遠之的手機驀地響起，刺耳的音樂把三個人生生吵回到現實中。
    雲遠之臉色怠倦，接電話都顯得有氣無力，“喂。”
    電話那頭卻毫無憐惜的意思，一串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雲遠之，我警告你，再不關掉音樂，我撤職查辦了你……”
    聽聲音是4號樓的老章，不過這麼大脾氣還是頭一朝。
    雲遠之聽得莫名其妙，好端端地招來一頓罵。
    不過，礙於老章年齡大了，又是革命英雄老前輩，所以即便他沒有自己軍銜高，無論何事都會謙讓著。
    “好好好，您消消氣……”
    掛了電話，雲遠之才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瞧瞧時間又不早了。
    “兩位，今天不如去我那裏吧過年吧。”
    他們兩位的情況，雲遠之大致了解。
    都曾是雲遠將軍的部下，後來一起轉業遠離家鄉來到帝都，一個在警察局就職，一個在法醫所研究屍體。
    偏巧，目前兩人還都是單身。他猜，這個點回去必然是冷鍋冷灶。
    正收拾東西的秦博士，頭也不抬，一口拒絕，“謝了，我還有事。”
    候隊長一聽，也趕緊說：“我也有事。”
    雲遠之這廂不樂意了，“嘿，平時鬧著要去我那，今兒請你們去，倒拿喬了，不給麵子是嗎。”
    秦博士朝候隊長瞅了一眼，沒言語。
    候隊長恬著臉朝雲遠之一步走過來，燦笑道，“看你說哪兒的話，大年三十的，我們不是怕打擾你嗎。”
    “滾犢子，再說見外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雲遠之快步上前，結實地給了候隊長一拳，轉頭招呼收拾東西的秦博士，“秦博士，忙好了咱們就走吧。”
    在雲遠之看不見的角落裏，秦博士咬牙瞪了眼候隊長，對方默契地望過來，而後十分無奈地攤攤手。
    雲遠之撚起鑰匙，率先朝車子走去，抬手朝家裏去了電話。
    等了老半天，電話才有人接。
    對方一接，便毫不客氣地就甩了頓刀子話過來。
    “我說老頭，你還沒完沒了是吧。我不是關掉音樂了，怎麼又打電話過來，我可告訴你，我忍你是因為咱家的師長，別不知好歹地挑戰你大爺的耐性……你說我小兵拽，我還就這麼拽了，怎麼地……”
    一頓謾罵，雲遠之愣是沒插進嘴去。
    一直待對方累了，他才幽幽地開口，“巫山同誌，今天晚上我要請客，兩名，法醫所的秦博士和警察局的候隊長。”
    他交代完，正準備掛電話，那邊就傳來嘟嘟的盲音。
    竟然，果斷而又迅速地秒掛。
    雲遠之無端地邪笑起來，小痞子，就知道你不會安分。
    跟在他後麵的候隊長和秦博士，看到這一幕有點不明所以。
    雲遠之似乎難掩那口樂嗬，破天荒地朝他倆解釋起來，“是我的勤務兵，新換的，第一天就給我闖禍了……一個街頭混混，脾氣學識有點糟糕，你們見了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候隊長仔細琢磨他的話，問：“你說的新勤務兵，該不會是訛你錢的那位吧。”
    雲遠之坦然一笑，點點頭，算是承認。
    一旁的秦博士不知裏麵的事，猜也是雲遠之的糗事，突然來了精神，興趣盎然地湊過來要八卦一番。
    “瞧你牽腸掛肚的樣，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倒黴事，說來讓哥也樂嗬樂嗬！”
    候隊長一副善解人意地走到秦博士身邊，摟住他的肩膀，故意大聲說：“我們雲遠師長啊，平生第一次被人敲詐，後來氣不過把人搞到手，偏又讓人跑了，後來啊……”
    添油加醋，說得有鼻子有眼，秦博士聽完，笑得前仰後伏跟抽筋似的。
    果然交友不慎。雲遠之哭笑不得，白了兩人一眼，笑罵道：“兩個老混蛋，再說就別去了。”
    “去。”
    “去。”
    兩人異口同聲，哈哈一笑各自取車了。
    雲遠之大手一揮，前麵帶路，領著兩損友直奔淮海路軍區大院。
    路上，雲遠之的路虎在前麵遙遙領先，他猛踩油門，心情沒來由地好起來，一掃來時的陰霾。
    這巫山小痞子，自掛了師長電話後，手忙腳亂地忙活起來。
    他特別特別地恨自己，怎麼就長了一口烏鴉嘴。
    拿來跟小劉開玩笑的話，居然弄假成真，師長真的要請客吃飯。還湊巧了，自己一氣之下把廚房裏食材拿出洗洗，準備工作充足，就地取材倒也能對付。
    可事還就出在他這張嘴，白天他把小劉趕走後，因為鬱悶，就把家裏的音樂打開，為了發泄他是又唱又跳玩到High，偏又得罪了隔壁的章老頭，再後來……
    他是又恐懼又著急，一頓飯做下來，耗神耗體力。
    當最後一道菜上桌，樓上的雲遠萌才揉著惺忪的眼睛下來。
    “爸爸――”四處找人。
    巫山被突然冒出的一聲驚到，張大嘴地瞪視小萌。
    隻見雲遠萌沒得到回答，就呆呆地盯著門看，一動不動。
    巫山不解地朝他看去，突然後怕，自己在下麵乒乒乓乓，又把音樂開那麼大，這動靜都把隔壁給吵醒了，而這小子卻在樓上安然無恙地睡成死豬？
    正疑惑，門鈴響起。
    雲遠萌蹦蹦跳跳地去門口，一開門，高興地撲進雲遠之的懷裏。
    “爸爸，今天不去撞鍾了？”
    “是哦？”
    雲遠之一時真忘記了這茬。
    “萌萌，還記得叔叔嗎？”秦博士拉拉雲遠萌的小手，試圖拉近距離。
    雲遠萌似乎還沒睡醒，搖搖頭，招致秦博士紅成大蘋果臉。
    後麵的候隊長很不厚道地笑起來，“誰讓你整天陪死人，活該。”
    “你……”
    秦博士揮拳，被候隊長一把接住。
    “秦伯伯，候伯伯。”雲遠之抱起雲遠萌，用下巴指著那兩個人。
    雲遠萌沒叫，反倒是扭過頭來看巫山，喊到：“叔叔，我餓了。”
    “噢，那快過來吧。”
    巫山之自看到雲遠之的那張臉，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隱藏起來。現在被小萌萌一叫，不得不過來打招呼。
    候隊長和秦博士先前聽說了這個勤務兵，都好奇地瞧過來。
    寸板頭，下麵秀靜的臉微紅，俏瘦的身材隨著走動顯得靈動。
    一寸寸地挪近，燈光最後照亮了那張臉。
    上帝啊！
    邱靈？！
    “我的天啊！！！”秦博士驚呼，誇張地捂著嘴巴。
    候隊長也是一臉地不可思議，愣愣地看向巫山。
    突然，秦博士一把拉過候隊長的手，死命地掐住。
    隻聽候隊長一聲哀嚎，“秦博士，我知道人死不能複生。可是，你再激動也不要掐死我吧？”
    秦博士像避瘟疫地扔開候隊長的手，“啊，不是夢，太好了――”驚喜欲狂。
    “……”候隊長一臉氣憤，敢情是拿自己做實驗。
    過來會，兩人才緩過氣。
    秦博士還不死心，問：“雲遠，這就是你說的新勤務兵？”
    “是啊？”雲遠之被他們倆一驚一乍的表情搞糊塗。
    候隊長冷靜下來，端詳著雲遠之，問：“難道你就沒發覺……他很像某個人？”
    “像誰？”無非是像地痞流氓，還能是誰？
    秦博士與候隊長懷疑地朝他看來。
    雲遠之推開兩人，把巫山拉到他倆麵前，說：“巫山，我的新勤務兵。”
    巫山虛偽地笑起，同兩位打招呼。
    “你認識邱靈嗎？”秦博士終究沒忍住。
    “聽過，有人說我們長得很像。”
    巫山耐著性子回答，這是讓第二次聽說邱靈這個名字。
    秦博士好似看到曙光，拉過巫山去一旁繼續盤問。
    這邊候隊長還在緊追不舍地拷問，“你是不是因為他長得像邱靈，所以才把他留在身邊？”
    “啊？”雲遠之俊朗的臉扭曲，盡量平靜地說，“你們太有想象力了，我還沒這麼無聊。”
    抬頭，朝巫山吼道：“還不開飯，想餓死你家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