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丹華聽到那男人的聲音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的聲音，變了。他的聲音本就低沉，此刻帶著竭力想呼喊某人時才會有的沙啞。
    慕丹華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矛盾不矛盾的，扭回頭看他。
    一回頭，入目的便是他脖頸上新添的疤。
    那疤還未好完全，結著痂，但即使是這樣，也能看出那傷口有多深。
    他不在的這一年多裏，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辰兒，你能不能······不幹了······？”慕丹華摸著他的傷口哽咽道。
    李辰雲隻能沉默的摟著他。
    慕丹華是在初二認識李辰雲的，當然，李辰雲那時已經不上學了，他是來學校打劫的。他跟他爹鬧矛盾，出走了。再回來家已經被查封了，親戚都爭著要遺產，沒人理他，他餓了好幾天了，身上實在沒錢。
    慕丹華那時候剛從學校食堂出來，路過男生宿舍旁邊的樹林時被李辰雲堵住了。
    慕丹華天生缺心眼兒這事兒李辰雲他手下的小弟都知道，他不但沒怕，還把手裏剛打的包子全都給了李辰雲。“你要是缺錢我一會兒回宿舍多給你拿點，你先在這裏吃著等我啊。”
    李辰雲從此記住了那個一笑起來就讓人感覺心裏熱乎乎的男生。
    李辰雲為了他到他學校旁邊的小餐館打工，給人端菜刷盤子，一天大概十塊錢。他早上隻吃個冷饅頭，中午吃客人的剩飯，晚上一般不吃。他都把錢存著，要說原因，就是為了找個理由去見慕丹華。
    那天慕丹華跟幾個哥們兒去這家餐館吃飯，看見李辰雲在這裏時慕丹華很高興，因為他覺得李辰雲走上正道兒了。
    “慕丹華，他是你誰啊？”一個衣著光鮮的男生問慕丹華，這男的喜歡慕丹華，隻不過還沒來得及表白。要不是慕丹華要來，他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餐館。他“付出”了這麼多，看見慕丹華吃個米線一口三抬頭的看李辰雲很不爽。
    “他啊，我好朋友。”慕丹華笑著回答。
    “那我就不是你好朋友了是吧？”
    “你別生氣啊。我剛才給你點了你最喜歡的糖醋裏脊。”
    後來這男生的糖醋裏脊“一不小心”全扣他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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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辰雲還記得慕丹華的父母看見他們倆在樓下接吻時憤怒的眼光和訓斥。
    “死同性戀！變態！都是你把我兒子帶壞的！！你個不要臉的同性戀！！”
    死同性戀。變態。
    李辰雲並沒有回餐館，而是在慕丹華家樓下站了一個晚上。
    他聽到慕丹華被甩巴掌時的聲音。
    啪！！
    ——“跟那種社會混混整天在一起！我跟你媽幾天不管你你就反了天了是吧？！”
    ——“不知道從哪學的！跟那種人會毀了你的你知道嗎？！”
    啪！！
    李辰雲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因為他被父母責罵，他卻無能為力。那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懦弱。
    那天之後，李辰雲給慕丹華打電話，也找過他，慕丹華都沒有回應。
    李辰雲本以為他們會就此斷了。誰知過了一星期之後，慕丹華背了一個包來小餐館找他來了。慕丹華的眼眶紅著：“辰兒，我們走吧。”
    李辰雲的心髒痛了一下，他拉住他的手：“決定好了？”
    “嗯。”
    他拋棄了養活他十七年的父母，跟他走了。
    他們一路磕磕碰碰往雲南去，一直到了緬甸。在緬甸慕丹華被人襲擊了頭部，險些成了植物人，隻不過同樣的，他喪失了部分記憶。他忘了他們第一次在哪裏見麵，忘了他跟他離家出走，甚至忘了他的名字。
    他卻說：“沒關係，我們重新認識。我叫李辰雲。”
    當他再追問他他們的關係時，他隻麵癱個臉裝沒聽見，喂他粥。
    好臭屁。他對他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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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辰雲覺得這輩子他最虧欠的有三個人，他爸，他媽，慕丹華。
    他竭盡全力想去保護那人，摸索著學會了五國語言，認識了青先生，從賣毒品的小弟一直到毒梟和軍火販子。他不怕警察那天找上門來一個槍子兒崩了他，他隻想讓那人過上衣食無憂的好生活。
    隻是，他離他承諾的衣食無憂越來越遠了。
    被另一個外國佬毒梟用刀劃破脖子的那一刻，他想的竟不是我是不是要死了，而是怎麼連最後一麵也沒見上呢。他還想帶他回家給他爹媽磕頭上香呢。
    “我明天去意大利，你在這邊小心點。我會讓赫連照應著。”
    “······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準。”
    慕丹華吸了一下鼻子：“沒事兒，我等你等得都習慣了。還說呢，那個女的怎麼回事？你找我就算了，幹嘛讓幾個二五仔抓我？不知道這樣會更引人注意啊？”
    “Sue？她是那個美國佬的情婦。讓小東去接你不是小東臉生，不容易被發現嗎。”
    “回答的太敷衍······唔······”
    小弟們一個個開始起哄。“洞房洞房！！”“我去給頭兒找個氣氛好的房間！！”“老大用我給你找偉-哥嗎？”“去你媽的老大在床上勇猛著呢！”
    ——我不會說話，隻能用這種方式表達我是真的很愛你。
    作者有話說：對不起了大家，我上初三了。有很多事，學習任務也很繁重。希望大家體諒。另外，謝謝那些收藏和看過這文的姐妹們，我愛你們。果然我還是不想讓辰兒哥和華娘娘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