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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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林宇坐下,閉目彈奏。
指尖下流轉出比剛剛女子彈得更為淒涼的旋律,悲傷地樂律仿佛化作了無形的利刃,從耳膜進攻著每個人的心房。比起之前少女演奏的悲涼,更多了一種孤寂與憤訴。原本就是充滿怨的曲子,在他的演奏下卻有一種說不清的感情交織著,仿佛那是來自靈魂淒厲的呼喊。
曲畢停手,所有的聽眾都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麵。
都說音樂能反映一個人的心境,彈出如此悲傷的曲子的人內心該是如何的悲傷啊!
少女擦拭著淚水,帶著哽咽說道:“公子你心裏一定有一個忘不了的人,對嗎?”
林宇隻是看著天邊紅雲,微笑地搖著頭:“天色不早了,小姐你還是早些回去吧。”說完帶著一旁的墨荷回到馬車上,駕車離去。
那笑非笑,笑中的苦楚淒涼若不是經曆了人世大悲的人是看不出的。但是杜微瀾懂得,那笑就像是十年前她的笑一樣,心髒像是一麵鼓被人狠狠擊中。雖然早就斷了對男女之情的念想,但這時她還是忍不住好奇這人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曆。
“公子,我叫杜微瀾!請您記住我!”杜微瀾追趕在馬車後,竭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呼喊著,希望林宇能夠記住她。
林宇坐在車上,耳畔那女子的聲音越聽越像是南宮采。
“宇,該喝藥了。”“宇,我愛你。”
“采,答應我。即使我病好了,也不要離開我。我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嗯,我答應你。”
那日的承諾,此時看來不過是一時衝動犯的笑話。那裏會有生生世世,就這簡單的一世都不能相守相依。林宇在心中冷笑,笑自己當時年少輕狂,不懂人世無常。
讓墨荷先行離去,林宇便前去蘭苑——每當他想起南宮采,就會到那裏去尋歡作樂,從形形色色的小倌身上忘卻那個讓他心痛的人。也隻有這樣,他才能麻痹自己。
“喲,公子您來了!”蘭館的媽媽其實是一個男人,看他現在這個年齡還能有番姿態想必年輕時也是姿容過人。
林宇點頭,直徑走去那個自己常去的包房。
“公子,我們這兒的頭牌都快被你叫完了!”媽媽略作抱怨,誰叫林宇總是在第二天就把他的頭牌給贖走呢!
“擔心賺不到錢嗎?”林宇靠窗坐下,隨手甩給蘭館媽媽一錠金子。
有誰會和錢作對,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出手闊綽的財神爺。小倌什麼的有錢就買的著!媽媽趕緊收好金子,賠笑著說:“看公子說的!昨兒才招了個孩子,那身段……嘖嘖嘖……”媽媽故意說的誘人,但是林宇沒有任何反應。媽媽識趣道:“公子稍等,我這就把他帶來!”
沒一會兒,一個細皮嫩肉的男孩走了進來。白嫩的胴體裹在紅色的紗衣之下,紗衣輕盈,隨著男孩的一舉一動而飛舞,不多不少的露出其下柔美的身段。精致的鎖骨小碗倒扣一般,骨感十足,頸項上掛著一個拳頭大的銅鈴。男孩眉清目秀,不讓人一眼驚豔卻十分耐看。
“公子,我是紗蘭。”酥骨的聲音響起,讓人難以拒絕。
林宇沒有動容,隻是做到了桌邊。等到下人把酒菜上齊,紗蘭便自徑坐在林宇大腿上,服侍對方用餐。白晃晃的大腿還時不時交錯著,讓人想掀起那薄薄地紅紗。
喝酒,心裏不能藏事,不然會醉得很快。
幾杯下肚,林宇微醉,攔著紗蘭的小細腰癡笑著:“喂我喝酒。”
紗蘭一個媚笑,伸手拿過林宇的酒杯一口飲下,然後紅唇吻上林宇,交吻時靈動的小舌再把酒推進林宇口內。多餘的酒水被兩人攪動在一起的舌推出,順著林宇的脖子緩緩流下,就像是一滴永遠都流不完的眼淚。
林宇一個反手,抱著紗蘭倒在床上。
帷帳落下,紅帳翻滾。
月色寂寥處,蟲聲沙啞時。
一曲《夢蝶》緩緩而來,這不是采經常彈得那首曲子嗎?
林宇隨著琴聲而去,見一白衣男子坐在一棵櫻樹之下,美妙琴音自他手下顫動的弦而出。
琴聲中那一點點不經一般的哀,寂……
男子站起身與林宇四目相對。
“采……”林宇顫著聲喚道。這是他的采啊!采回來了!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去,伸手想抱住眼前的人。
沒想到自己的手竟然穿過了對方的身體!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居然是虛空而已!
林宇頹廢的低下頭,一步一步的向後退:“難道這一切真是假的……”
南宮采眼裏透著悲涼,伸手想抓住林宇:“等我,等我回來……”
猛然抬頭,竟看見南宮采眼角好似滑落了一滴清淚。
“采!!”
林宇大叫著睜開眼,身邊是熟睡的紗蘭,剛才的夢境虛幻到真實卻也在清醒的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四周寂靜,唯屋外蟲聲鳴鳴
扶額苦笑,難道是今天見到的那個像極了采的女子才會這樣嗎?兩年了,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天天想著他,卻還一次也沒夢見過,沒想到今天晚上竟會做這樣的夢。不過……想著夢裏人的那句話,林宇心中的想念卻又轉成了對那人的恨,恨他不告而別,恨他的了無音信!
你棄我而去,我又何必等你!
紅線牽,多少姻緣由此生。眾生歎,唯求天荒地老時。絲絲紅繩,悠悠彩衣,郎才脂粉互交心。但是小小的紅繩又如何牽得住多變人的心呢?
愛,是一時,不是一世。
愛一個人,也就是那一時。
所謂的天長地久,終將茫茫;所謂的白頭到老,不過一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也不過是人們美好的願望而已。
緣起緣滅,忽聚還散。
江水粼粼,滾滾浪濤,擊碎白月倒影。
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小樓上,一個孤單的背影仰頭望月。
“樂悠,讓我回去吧。”
樂悠將手中的熱茶沒好氣的遞給那人,憤憤道:“我說你怎麼還是這麼執迷不悟?都半截身子快入土了,自己還在這兒為別人望月傷情!”
南宮采低頭看著手中的熱茶,苦笑道:“我哪裏有執迷不悟……”
“還說沒有!”樂悠真的想不透這人腦袋裏是怎麼想的,他雖說是月老但也無法明白為何南宮采會對那人如此執著。一把扳過南宮采:“沒有?沒有你會花費自己一半的修為為他解除詛咒?沒有你會……”
“他會受詛咒也是為了救我!況且我答應了他不會離開!”南宮采打斷樂悠的連連發問,蒼白的臉頰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樂悠冷哼道:“別說世人不信承諾,就我這個月老也不信世上所謂的承諾。如果真有永不背棄的情話,世人也就不會求我保佑。”直視著樂悠的眼睛,南宮采堅定道:“我信!”
像是被南宮采眼中的那抹堅定給震住,樂悠一時竟不知道該怎樣去反駁。南宮采微微一笑,多日不見的光彩重回他的麵龐:“要不,咱兩打個賭?”樂悠抬眉:“哦?賭什麼?”
南宮采起身,單手虛掩著在樂悠耳邊細細說道。也不知他說了什麼,樂悠竟紅了臉。待他說完,那個反對他再回去的人態度居然發生大逆轉!兩人相視一笑,“就這麼說定了!”
南宮采點頭:“就這麼說定了。不過這事別讓樂樂那小子知道。”
“放心吧,交給我辦。”
江風吹拂著兩人的青絲,長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