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刺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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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將身子匍*匐在地麵,約莫盞茶的功夫,巨響方才止住。
“讓開,誰讓你拉我?”白衣少年往淩若穀肩上一推,就欲發作,忽的察覺掌上沾了些暖暖的液體,明白先前淩若穀為了救自己給撞傷了,即時尖聲叫道:“你傷到了!”急忙摸索著探到了火折子,重新打著,仔細看時,卻見淩若穀肩頭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哥,別動!我給你包好傷口。”白衣少年柔聲道,自身上取了金創藥,扒開淩若穀的肩頭的衣片就往上麵散藥粉。哪知白衣少年好似被嚇壞了一般,雙手竟然抖得厲害,幾次將藥粉灑落在地,弄了半天,忙的滿頭大汗,好不容易給淩若穀止住了血,這才長長籲了口氣。
淩若穀掙紮著起身,忽聽“骨碌”一聲,懷中的那個瓷瓶滾落下來,淩若穀忙彎腰去撿拾,哪知那瓷瓶竟落入一個岩石的縫隙中,手卻伸不進去,過了半晌,傳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是李老前輩給的白雲扶正丸掉了哪。”白衣少年惶急,又忙否定自己:“不,不是......哪會那麼巧。”
淩若穀道:“兄弟,要是大哥死......”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準你說這個‘死’字。”白衣少年張開手掌,緊緊捂住了淩若穀的嘴巴。
“這火藥的爆炸聲分明是從島上傳過來的,莫非......”淩若穀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兩人默然不語。
良久,白衣少年道:“穀哥,咱們還是先出了這溶洞再做打算好不好?”
淩若穀點點頭:“眼前我們是上不去山莊了,也隻好如此罷。”
兩人繼續沿著溶洞前行,先往上走了一炷香左右,以為已經了出口,哪知溶洞的通道又往下折去,前麵一眼望不到頭,火光所及之外,無盡的黑暗。
又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火折子燃盡,眼前再也沒有絲毫光亮。
淩若穀說道:“兄弟,牽著我的手,跟著我的腳步慢慢走。”
“還是我在前麵,你的傷......”白衣少年爭道。
“這點皮外傷,算不得什麼。哪有做大哥的反讓做兄弟的照顧之理。”淩若穀答道。
白衣少年還要爭持,淩若穀不容分說,將白衣少年的手掌攥在手裏,兀自往前行去。
兩人就這樣身體貼緊岩壁,繼續摸索著前行。四下寂靜無聲,兩人的呼吸聲也清晰可聞。
有時腳下不小心踩中了棱角分明的尖石,有時又趟著了積水,淩若穀急忙大聲提醒跟在身後的白衣少年注意。
兩個時辰之後,忽覺前方有絲絲涼風撲麵,似乎已經到了溶洞的出口。果然,又行了幾十丈,終於到了洞口。洞口狹窄,堪堪夠一個人爬出,淩若穀手攀石塊,縱身而出,再回身將白衣少年拉了出來。
此時天色微明,露氣甚重,四野空曠,原來是個亂石崗。淩若穀道:“兄弟,這也不知到了哪裏,你待在這裏千萬別動。我去尋些幹柴來,咱們點個火取取暖。”
“哥,還是我去吧,你累了一晚,還有傷在身。”
“傻孩子,那咱們一起去吧。”淩若穀一本正經的道。
“又占我便宜,你也不過大我兩三歲,盡在這裏倚老賣老,好不害臊。”白衣少年說著,就伸手往淩若穀腋下來哈癢癢。
兩人甫一離開險境,心情自然開朗了許多,一下子變得有說有笑了起來。
不多時,兩人將一大堆柴火架起來。可是那火折子此刻怎麼也打不著。涼風襲來,白衣少年不禁打了個寒顫。
淩若穀心中一動,摘了些蒿草,再拾了兩塊碎石拿在手裏相互撞擊,火星四濺,如此反複多次,終於將蒿草點燃。
火光跳躍,映在兩人臉上。白衣少年目光似水,望向淩若穀:“哥,你好有本事。”
“哥,,我從小一個人長大,除了爹娘,一個陪我玩的人都沒有,娘又不準我隨便跑到外麵來,每日隻有和書作伴,乏味得很。聽說你們山寨裏盡是些好漢,什麼時候也帶我去結交些英雄豪傑,免得在外還老被人欺負。”
“看你那精靈古怪的樣子,你不欺負別人就好了,誰還敢欺負你哪。”
“哼,你現在不是就在欺負我嗎?”白衣少年白了淩若穀一眼:“快點講,要不以後都不睬你了。”
淩若穀挨不過,講了些紫騮山寨的奇聞異事,白衣少年手拄下巴,認真的聽著,不時高興的直拍掌。
待他講到“小矮人”的時候,白衣少年忍不住道:“哥,我也要騎‘小矮人’,你現在長大了,就將他轉送給我吧。”
“好,等我回到山寨,一定把所有好玩的東西盡數拿來給你看,你喜歡的就全部挑去吧。”淩若穀笑道,忽又擔心起“小矮人”來:“不知它安全返回山寨沒有,娘是否安好,爹爹又不知身在何方。”一時心緒紛雜,不禁黯然。
白衣少年見他臉色有異,拉過淩若穀的手道:“哥,等你傷好了,我陪你一道去尋你爹爹好不好?”
又過片刻,白衣少年兩眼迷離,再也沒了動靜,頭一偏,斜靠在淩若穀肩頭,合眼睡去。
淩若穀肩頭有傷,吃痛卻不忍叫出聲來,生怕將他驚醒。輕輕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白衣少年身上。
這時,淩若穀忽覺胸口煩悶不止,兩眼一黑,登時不省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邊有些敲擊硬*物發出的聲音,又似有人在抽泣,頓時一個激靈,悠悠醒轉。淩若穀努力想要睜開雙眼,怎知眼皮好似壓了千斤重物,竟然撐不開一絲一毫。欲直起身來,無奈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更無著力之處。張口欲喊,雙*唇幹裂,喉中發不得半點聲音。
過了半晌,敲打聲停住,自己的手臂忽然被人抓住,仿佛有人不停的用針在臂上輕刺,痛癢難當,淩若穀大驚之下,完全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