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初見(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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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若穀和那白衣少年出了文昌閣,入了一條小巷,兩邊盡是些賣小吃的店家。
    白衣少年道:“穀哥,我請你嚐嚐這裏的美食,包你滿意,不過這銀子還需你這做大哥的掏。”
    平日在山寨裏,別人要麼叫他少爺,要麼叫他穀兒,淩若穀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人叫自己大哥,心中頓覺一股暖意湧來,拍了拍胸脯道:“沒問題,兄弟要吃什麼盡管點便是,大哥身上有的是銀子。”
    白衣少年點頭道:“這可是你說的,我的食量那是大如鬥,你可不許食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萬一你撐破肚皮,別找人麻煩就好。切莫學剛才那個公子哥,吃相著實難看。”淩若穀一副大哥的模樣。
    白衣少年嘴一撇,正待發作,忽見街旁一個小攤上擺了一些形似薄餅一樣的食物,忙走上前去,對店家說道:“給我來兩碗交趾國的卷粉,兩碗下村豆粉。”
    那卷粉是米做的,薄得像一張紙,攤開來放入豆芽,薄荷,芫荽,雞絲,火腿等各種配料,然後卷住。淩若穀看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風卷殘雲般得的將碗吃了個底朝天。白衣少年見狀,“咯咯”直笑,將自己的一份遞給了淩若穀。
    那豆粉卻是金黃色的,原來是以黃豆為主料製成的。店主取了把又細又薄的小刀,頃刻間掌心那塊狀的豆粉就變成了數百條細絲,碗中置入各種調料,又在一個壇子裏舀了些醋,端給二人。
    淩若穀喝了口醋,大聲問道:“這是什麼東西釀的醋,竟這般好吃,連我的傷也吃好了一大半。”
    店家見有人誇讚,展顏笑道:“下村的豆粉自然是配下村的醋,這醋乃是用上等的麥麩,加上山間采來的香草,在用龍泉水釀製而成,三樣東西缺一不可。這醋可是現釀的,剛從爐火中取出不到半個時辰,喝起來酸中帶甜,最是開胃不過,公子爺喜歡盡管多吃些。”
    淩若穀摸了摸那盛醋的壇子,果然還有些溫熱。
    白衣少年白了他一眼:“男人家怎麼也愛吃醋,等你娶了媳婦,那還不打翻醋壇子。”
    淩若穀訕訕的笑道:“好吃就是好吃嘛,竟跟這個扯到一塊。”
    伸手入懷,掏了銀兩就要付賬,店家忙道:“這位穿白衣的公子已經給了,這位爺你就下次再給吧。”
    淩若穀回頭看了白衣少年一眼:“不是說好我給嘛,怎的你到搶先付了錢。”
    “看你那麼喜歡吃,我心情一好,就埋單了。幫你省了銀子,怎麼你反倒不高興嗎?”
    淩若穀撓了撓頭道:“開心的緊,隻是怕你說我又討你便宜。”
    這時一個老漢挑了一擔豆子從二人身旁匆匆行過,白衣少年急忙拉住道:“給我來兩斤。”
    說著撿了一顆喂到淩若穀口中:“嚐嚐,很好吃的。這叫翡翠豆,世間隻有此地種得。從前有京城的大老爺和揚州的鹽商移栽過,都不成,到了別處全變了品種。別看它個頭隻有尋常蠶豆的一半,價格確是那些蠶豆的幾百倍。這豆子最奇特之處在於它成熟之後,殼裏的仁還是跟嫩蠶豆一樣通體碧綠,人們這才喚它作翡翠豆。”
    淩若穀仔細一嚼,味道果然與普通的蠶豆大不一樣,香酥可口,入口即化,更妙的是竟有一種回甘自舌底生起,直入心脾,令人回味無窮。再看那籮筐中的翡翠豆,形體勻稱,竟粒粒都是小指尖大小。
    挑擔子的是個老漢,聞言急忙擺手道:“兩位公子爺,實在對不住,這豆子可不敢拿來賣的,今個一大早知府汪大人就差人來到寒舍,命小人速速將上好的翡翠豆送來知府衙門,說是皇帝派人來要的。莫說兩斤,就是少了半斤,小老兒也擔待不起呀。”說完抓了兩把塞到白衣少年手中道:“公子乃是識貨之人,這個送你們的,不收錢,就當是小老兒給二位賠禮了。”
    淩若穀可不肯欠老漢這個人情,丟了一兩碎銀子過去,恨聲道:“又是這姓汪的知府,專門行些魚肉百姓的勾當。這皇帝所派之人想來就是那個閹賊。”
    老漢急忙湊近淩若穀耳畔,低聲到:“聽公子口音想來是外地人,俗話說禍從口出,此話在永昌城內可是說不得的。這汪知府一向貪得無厭,無惡不作,老百姓背後都管他叫‘枉法’。你這番話若叫旁人聽到,萬一將你們告發,麻煩可就大了,兩位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為妙。”說完擔起籮筐匆匆告辭而去。
    淩若穀正自惱怒間,白衣少年扯了扯他的衣袖,手指著前邊說道:“穀哥,你看那些人好生奇怪。”
    淩若穀順著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剃頭匠的攤子,後麵排了長長的隊伍,起碼有二十來個人,清一色的書生打扮。不由笑道:“這有何奇怪,人家手藝好,自然有人來捧場,寧肯耽擱些時間排隊等候。這不正應了酒香不怕巷子深那句話,我看你是少見多怪。”
    白衣少年說道:“你再看仔細些,這些人竟全是讀書人,難道隻有書生需要剃頭嗎?何況他們根本不是來剃頭,而是要那剃頭匠剃須的,你不覺得其中有些古怪嗎?”
    淩若穀再仔細瞧去,果見這些書生都是剃須不剃頭,前麵剛剃好了一人,後麵排隊的卻又多了五六個,片刻間隊伍又長出了一大截。
    “剃的倒幹淨,這下真的成了‘微須’,朱老夫子也實在難為咱這做弟子的了。”一個瘦長的書生剃完胡須,摸了摸下巴歎道。
    白衣少年見得此景,不由大笑道:“依我看未剃須之時,兄台倒是‘微須’,這一剃變得幹幹淨淨,倒變成‘無須’了,怎麼還是‘微須’,你的先生是怎麼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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