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記憶中，那個小孩第一次被帶到他麵前，他正靠在窗台看弗洛伊德的《性學三論·愛情心理學》。他合上書，打發掉下人。小男孩驚恐的眼神裏帶著一絲期待的閃光，“你是我……哥哥嗎？”
    他沉默無言的看了小男孩幾秒，露出一絲讓人溫暖的微笑，向小男孩招手，“過來。”
    小男孩有些驚喜，歡快的跑過去，快要靠近他的時候，他一把扼住小男孩的喉嚨，麵無表情。小男孩奮力地掙紮。他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對待他，每個人都要他死，就算是眼前這個漂亮得像天使一樣的人？
    那一年，白儀軒13歲，陳緋7歲。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叩門聲打斷了白儀軒的回憶，揉著眼窩輕聲應著：“進來。”
    進來的是裘然，年少老成，跟他的主子一樣捉摸不透。“已經調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可利用的線索。就是個酒吧的牛郎。陳緋出現在他家，純屬機緣巧合。應該是因為受了傷，或其他什麼原因正好暈倒在那裏。”
    白儀軒沒有立刻說話，裘然細心揣摩一陣，也不確定白儀軒到底在想什麼，試探的詢問：“是不是，先把他放了？”
    “你知道要抓一隻鳥兒，最好的方法是什麼嗎？”白儀軒沒有正麵回答，話鋒急轉讓裘然一時搞不清方向，隻得順應的回答：“請少爺指點。”
    “是餌。知道我們以前為什麼一直都抓不住他嗎？”問題解答完畢，接著又是一個問題。
    “沒有……餌？”
    “在沒有獵槍的情況下，想抓一隻鳥，最好的方法是，在地上撒些糧食，然後支起一隻罩子，等到鳥兒來吃糧食的時候，就把罩子拉倒……”白儀軒轉了轉沙發椅。“這是中國農村用來捕鳥的土方法。你已經習慣了用高端的槍械一路追殺，思維固定，很少還能想象用這個方法能捕到鳥。以前我一直不用這個方法，是因為少了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沒有餌？”
    白儀軒點點頭。沒有糧食，鳥怎麼可能上當。隻是陳緋無牽無掛，沒有什麼可以要挾他，所以一直不用引誘的辦法。但是現在有了條件，這個方法就可以啟用。
    “可是……”裘然有些顧慮。“朱要隻是跟陳緋萍水相逢，說到底就是個陌生人，用朱要來要挾陳緋，成功的幾率會不會太低？”搞不好，陳緋都不記得朱要是誰，長什麼模樣了。何況朱要是死是活，跟陳緋又有多大關係？朱要就算死了，陳緋恐怕眼皮也不會抬一下吧。
    修長的食指來回晃了晃。“你還不夠了解陳緋，別看他一天到晚硬的像個漢子，用沾水的鞭子抽他一晚，他哼也不哼一聲，其實他心軟的像草莓蛋糕，草莓醬會流下來的那種。”白儀軒像是回憶起什麼，突然哼笑一聲。“他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何況是個人。”
    白儀軒起身，踱步到窗前，反射在玻璃上的狹長眼睛閃現一道冷光。“要讓他知道，朱要在我手裏。明白嗎？”
    “是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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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導演，這次一定要用讚助商推薦的人選來參加拍攝。”
    “什麼？找個什麼經驗都沒有青疙瘩來拍？”劉導演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有什麼不如意，容易情緒激動，大發雷霆。
    “劉導演，也不跟你繞圈子了，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你拒絕的話，有兩條路可以選，第一，換導演。第二……”一支槍抵在劉導演的腦門上。“劉導演，你可要考慮好了，刀槍不長眼啊。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朱要被拖到攝影棚的時候，自嘲的笑了。想不到他朱要還有拍電視的一天啊。女化妝師戰戰兢兢地過來給朱要上妝。
    “不用化了，這不就是現成的嗎？”
    化妝師立馬閃到角落裏去了。
    朱要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真是狼狽，嘴角破了，臉上也掛了彩，身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手腳動一動都疼。那個叫陳緋的王八羔子，你欠爺爺的，欠大發了。
    朱要的角色其實很簡單，就是演被綁架的人質，從頭到尾就坐板凳上就行了，然後等待兄弟情深的男主角來解救。真TMD的好笑，這不就是在演他自己麼？陳緋，你個混蛋什麼時候來救我？
    心尖猛然的被戳了一下，臉上的笑意凝住。停頓兩秒隨即嘲諷的冷哼，這兩天是頭被打壞了吧。
    因為有一群黑衣人在周圍看守，拍攝的氣氛很緊張。大家都沉悶的工作，隻聽見劉導演一個人扯著嗓門把人吼來吼去。
    “卡！”劉導一摔擴音筒，對著朱要咆哮。“給你說了多少遍，你的眼罩被揭開的時候，要深情地看著男主角，懂不懂，深情！你那個木魚一樣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又不是搞基，要什麼深情？”兩個男人深情對望才算怎麼回事。
    “所以說用你們這些沒有經驗的人就是費事。男主角冒死來救你，你要表現的內心很複雜，又感謝又擔心又表達不出來……大爺的，你體會一下行不行？”
    “行，就衝你叫我這句爺爺，爺爺我就體會一下。”
    “你！”
    “都給老子安靜點兒！”黑衣打手在一邊晃了晃槍。“趕緊的拍，上麵立刻要這個MV拍完，早拍完大家都好過，懂不？”
    劉導看了看槍口，敢怒不敢言地一屁股坐下。朱要也閉了嘴。深情？如果是陳緋來救他，他是笑是哭是罵，還是狠狠揍他一頓？
    朱要有些恍惚的想望向窗外，卻發現攝影棚裏根本連一扇窗戶都沒有。盯著攝影棚上懸吊著的各種鋼管，電線，照明燈的房頂，朱要咬了咬腮幫。他不太確定他見到陳緋的反應，想象不出來。而更不確定的是陳緋到底會不會來救他。他們根本算不上認識。他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沒日沒夜連著趕拍三天，終於拍完了。朱要被關在地下室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幾乎每個頻道都在播放這支MV，市中心的大屏幕也在不斷的放送。一夜之間，這隻歌莫名其妙的唱遍大街小巷，不紅也紅了。各種音樂榜單打榜都排在前三位。這首歌的名字叫做，whereare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