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古洞 第四十一章 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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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我已經在阿貴家的客房裏了。我看著這些異常熟悉的擺設,猛的覺得之前的那些隻是一場噩夢。
正當我意識遊離在外的時候,放門被猛的打開了,然後我看見一個肥碩的身軀搖搖晃晃的跨進了我房間。
胖子斜著眼看了看我,然後把類似粥一樣的食物放在了桌上,一屁股坐在了木藤椅上。我看著胖子的表情,一瞬間竟然有點不認識他。
我緩緩支起身子,問他:“怎麼了?對現實有什麼不滿麼?!”胖子沒說話,默默點了支煙,抽了好幾口,才開口:“阿貴醒了,潘子說事兒也差不多了就先回盤口了。”之後又是一陣異樣的沉默,我有點不適應這樣的胖子,便要了根煙,繼續說:“嗯,我睡了幾天了?”胖子白了我一眼,道:“三天,潘子隔三差五給你探個呼吸,生怕你睡著睡著就撒手去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想開口說話,胖子猛的歎了口氣,道:“天真,我以為那麼多年了都過去了,可是我發現我還是沒過那道坎。”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似乎有點嚇人,我心裏很清楚胖子說的那道坎是什麼,雲彩。
我抽了口煙,道:“說吧,阿貴和你說什麼了?”胖子撚了撚煙頭,看著窗外,動了動嘴,卻仍舊沒有說話。我歎了口氣,說:“哎,不想說小爺我也不逼你,退一步想,我們能活著出來就是萬幸了。”胖子似乎壓根沒聽見我這麼說,表情更是凝重了起來。我愣了愣,使勁琢磨著我哪裏說錯話了。
“鬼影人不見了,我記得我扯著他,可是等我們從那洞裏出來之後,就不見了。”我看了眼胖子,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竟是透著股狠勁兒,我似乎從字裏行間理出來點什麼,下意識的說:“胖子,雲彩難道是鬼影人他。。。。。。”胖子看了看我,沒說話,我知道自己猜對了,可是看著這樣的胖子我卻說不出話來安慰他,就跟兩年前,當悶油瓶走了之後他不知道怎麼來安慰我一樣。
我們兩個就這麼像雕塑一樣坐在屋子裏,誰也沒說話,誰也猜不到對方在想什麼。然後我開口問胖子:“阿離呢?”胖子這才回了神,說:“和阿貴搗鼓晚飯呢。”我點了點頭,從床上下來,走到胖子身邊拍了拍他,道:“走吧。”胖子收起眼神,站了起來,我忽然發現三天沒看見他,似乎臉上多了幾分滄桑,但隨即想想,任誰知道了這個事實估計都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胖子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煙灰,對我說:“天真,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小哥他。。。。。。”我笑了笑,反正就是使勁牽動嘴角擠出個算是笑的笑,說:“我總歸要帶他回家,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安生。”胖子點了點頭,突然在我背上甩了一個力大無窮的巴掌,猛吸了一口氣,大聲道:“走,吃飯!”
等我和胖子一副好兄弟的樣子從樓上下去的時候,阿貴和阿離已經早早地坐在桌子邊上了,隻是兩個人都沒什麼表情。我和胖子對看一眼,胖子搖了搖頭估計也是沒琢磨出來這個戲碼啥意思。
既然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我和胖子幹脆當做什麼都沒看到,拉開椅子就坐了下去。誰知我屁股還沒挨到椅子呢,就聽阿貴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我擺了擺手,沒說話。說實在的我其實沒做好麵對阿貴的覺悟。一方麵我氣他瞞著我們太多事,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又沒什麼立場去說他的不是。
阿貴抬頭看了看我,隨即歎了口氣,說:“我隻是想救雲彩。”我一聽這話就立馬覺得詫異,一時半會兒沒想通,轉眼去看胖子,隻見他一臉少有的嚴肅朝我點了點頭。我看胖子的樣子估計知道的比我多點。我朝著阿貴說:“阿貴,反正現在大事兒都過去了,你要有什麼話就講出來,別憋在肚子裏。”
阿貴聽我講完這句話,猛地抬起了頭,我一看,阿貴的眼睛都已經紅了,我忽然覺得悲哀。如果當初不是我們過來,可能阿貴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丟了雲彩,他們仍然活的和巴乃的空氣一樣單純。
早在我和胖子收到阿離寄來的信件之前,鬼影人便找到了阿貴。當時阿貴在地裏幹活,老遠看到山上起了股煙,他一緊張以為是著火了,來不及通知別人自己便往山裏趕。可沒想到,等他一進山再抬頭去看的時候,那股煙竟然不見了。阿貴四下張望沒發現山裏有著火的跡象。就在這時,鬼影人出現了。
阿貴很是戒備,但是鬼影人隻用了一句話就讓阿貴險些崩潰。他說:雲彩其實沒有死。但是阿貴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懷疑。鬼影人似乎看透了阿貴的想法,直接說他可以帶阿貴去見雲彩,但是雲彩的情況不容樂觀。阿貴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了下來。之後,阿貴說他真的見到了雲彩。
在鬼影人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山裏的一處山溝裏。走入山溝沒多久,便看到有一個黑色的洞口,洞口很大,但是不深,一下就能望到底。阿貴下了洞沒多久,就看到一張類似石床的東西,上麵躺著一個人。是雲彩。
經阿貴的描述,雲彩當時的情況很糟糕,全身都是處於燒傷的狀態,喉部受創根本不能講話,但是從眼睛中透出來的情緒讓阿貴在一刹那極其肯定這就是雲彩。於是阿貴信了。當時阿貴也問過鬼影人雲彩為什麼會變成那樣,鬼影人隻是回答說他在溪邊看到雲彩的時候就這樣了,還說這不是普通醫院能治好的。阿貴看著這樣的雲彩根本沒辦法理智,於是之後他對鬼影人的話幾乎是深信不疑。
鬼影人對阿貴說,他需要去找到一樣東西說不定能救雲彩,但是這東西所在的地方他還沒確定。之後阿貴便相當於打著鬼影人的下手,到處找關於那東西的信息。
我對於阿貴見到了雲彩這一說感到奇怪,但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具體哪裏奇怪。我理了理思緒,說:“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了蹊蹺了?”
阿貴仿佛知道我會這麼問,喝了口水,繼續道:“之後的事兒你們大概都了解了,我和鬼影人還有她,”阿貴指了指阿離,“一起下了黑山之後我就覺得不太對,應該是我單獨和鬼影人一起之後的事兒了。我為了救雲彩心裏其實很急,想著雲彩這樣子拖一天就痛苦一天。但是我發現進了黑山之後鬼影人比我急的多,他簡直是趕著集一樣的速度,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可是沒多想什麼。還有,後來我也又去看了幾次雲彩,總覺得雲彩的樣子有點奇怪,不是臉,是眼神,那眼神忽遠忽近的,仿佛有時候認識你有時候不認識你那種,照理說雲彩不可能對有這樣的眼神。”
我聽阿貴這麼一說,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了不少,於是心一橫便說:“難道是人皮麵具?”阿貴有氣無力地微微點了點頭。我快速和胖子對視了一眼,說起人皮麵具我也不生疏,想當初為了救胖子和悶油瓶,小花讓我帶上了自家三叔的人皮麵具,那些場景依然活生生地擺在眼前。可是我想不通的是,那麼精致的人皮麵具這地盤兒上除了小花還有誰能弄到手,而鬼影人這種長期隱居在深山裏頭的人又是如何拿到人皮麵具的呢?想到的這一瞬間,我猛地一清醒,腦子裏浮現的是一個最壞得念頭:小花那兒難道還有“它”的人存在?!而我們到現在為止也仍然被“它”所利用著?
我有點茫然地盯著眼前的茶水,桌子上又是一陣奇怪的寂靜。直到阿離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道:“你們之間的故事我是不知道,可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應該是找出那個叫張起靈的人麼?逝者已逝,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起死回生,過去的就給它擺在過去便好,該想的該做的是關於之後,不是麼,小三爺?”我猛地抬頭,詫異為什麼阿離會叫我小三爺。可我抬頭後發現阿離眼神裏疲倦,一時半活兒我竟找不到話去詢問。
罷了罷了,原本我以為悶油瓶撒手留給我個狗屁鬼璽就進了青銅門,這事兒也算是告一段落了,這十年我並不是不能等,我能,我隻是怕十年之後我仍然開不了門,見不到他,亦或是門開了,他卻不在了我該怎麼辦。我的確沒有十足的把我當我確信他不在了我會不會崩潰。我非常明白自己,打心眼裏我一直在害怕這個事兒。可誰知道,現在這事兒不僅沒完,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如果我剛才的推斷沒有錯,那麼“它”的勢力已然已經盤踞在小花那兒了,這樣下去,對我們而言沒有一點好處。
我喝了口茶,抬眼看著胖子,道:“明兒個回北京。”胖子嘴裏叼了塊肉,含糊不清的問:“然後呢?”我直勾勾的看著他,頓了很久,說:“想盡一切辦法把小哥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