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殺人的理由
    金老板看著倒下去的南宮遠，笑了笑，道：“方才豪少那一劍很可能要了你的命，難道狄公子你一點也不害怕？”
    狄青麟道：“怕，我當然怕。”
    金老板將狄青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搖頭道：“我實在是沒看出狄公子有半點害怕的模樣。”
    狄青麟悠悠道：“我害怕的樣子為什麼要給你看見，更何況我知道我一定不會死。”
    這話說的連金老板都有些驚訝，金老板道：“狄公子為何如此篤定？”
    狄青麟淡淡道：“因為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卑鄙太無恥，也太無情無義，更重要的一點……”
    狄青麟把金老板說的如此不堪，但他卻沒有生氣，他甚至還十分認真的在聽狄青麟說話。
    狄青麟接著道：“更何況你這個人愛財如命，怎麼可能會把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拿給南宮遠用？”
    金老板忽地大笑出聲，道：“狄公子，我真佩服你。”
    狄青麟道：“你好像一直很佩服我。”
    金老板笑道：“對，我實在是很佩服你，你竟然比我的親媽還了解我。”
    狄青麟道：“所以我知道，你最後一定會殺了南宮遠。”
    金老板忍不住道：“要是我不殺他呢？”
    狄青麟淡淡道：“你一定會殺他。兩個人分錢，拿到的總沒有一個人獨吞來的多。”
    狄青麟看著堂子裏的三具屍體，道：“就像你殺他們兩個人一樣。”
    金老板笑了笑，道：“狄公子你也說過，我實在是個愛財如命的人。”
    狄青麟道：“所以他們都得死。”
    金老板嗬嗬一笑，道：“其實豪少來找我的那天，呂濤和孫如風也來了。”
    狄青麟道：“你一定答應他們每個人，會助他們一臂之力，殺掉其他兩人。”
    金老板笑道：“狄公子，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為什麼每件事你都能說中？”
    狄青麟冷笑道：“因為我實在是太了解你這個人。”
    金老板忽地仰頭望天，道：“其實呂濤當年根本不願意把他的女兒嫁給我，那時候的我沒有武功，也沒有錢，長的也不好看，但是一年以後，呂濤的態度卻轉了彎，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狄青麟不說話。
    金老板也不在意，他繼續道：“因為我有了錢。一年以後，我搖身一變，竟變成了這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大富豪。而呂濤退出江湖之後的日子，實在是過得不怎麼樣。某一天，他自己跑來找我，要把他的女兒嫁給我。”
    狄青麟道：“你答應了？”
    金老板笑道：“我當然答應了。他的女兒曾經是我夢寐以求的女人，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我為何不要。隻是在她嫁過來的第二天，我就把她賣到了其他地方，還賺了一筆錢。”
    燕子莫聽到這裏，不禁怒道：“你真是禽獸不如。”
    金老板忽地冷臉道：“那是因為你不知道他們過去是如何對我！從他們嘲笑我的那天起，我就無時無刻不想著要他們付出代價，呂濤的女兒已淪為一個千人騎萬人壓的娼婦，但我還不滿足，我還要殺了呂濤！”
    狄青麟道：“難道呂濤就不知道她女兒的下落？”
    金老板嗤笑道：“他從來沒去關心過，因為我給了他很多錢，還有很多比他女兒更年輕漂亮的女人。”
    狄青麟道：“以你武功要殺了呂濤為何要等到現在？”
    金老板怨毒的說：“你以為我不想早點殺了他，但他這個人盡管退出江湖，但他的武功卻遠比我高，隻是過了這些年，我努力練武，才追回一些差距，而今日我那一掌是他根本未曾料到，所以才能輕易得手，若是平日，也不一定能殺得了他。”
    燕子莫倒吸口涼氣。
    他實在是未曾想到一個人為了殺另一個人竟能隱忍這麼多年。
    狄青麟道：“所以呂濤找你聯手，倒是正中你下懷。”
    金老板緩緩笑道：“不錯。”
    狄青麟又道：“那孫如風呢？他說過你們是多年的好友，難道你們之間也有不為人知的恩怨？”
    金老板看了眼孫如風的屍體，往事忽地湧上心頭，他歎氣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和孫如風的嫌隙會是因為一個女人。”
    狄青麟卻道：“不，我能猜得到。”
    金老板一愣，道：“你能猜到？”
    狄青麟道：“一對相識多年，感情深厚的老友之間發生嫌隙，多半是為了女人，而且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金老板眼裏鮮少露出溫柔的神色，他輕輕的說：“她實在是一個所有男人都夢寐以求的女人，她美麗大方，溫柔嫻靜，而且他還對我說，她是喜歡我的。”
    狄青麟歎氣道：“往往有這一句話已能夠另一個人神魂顛倒，為她赴湯蹈火。”
    金老板忽地激動起來，他漲紅了臉，握拳道：“你說的沒錯。那時候的我還隻是一個少年，為了她，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成為人上人，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所以我離開了她，把她托付給了孫如風。”
    狄青麟道：“因為他是你好朋友。”
    金老板忽地一閃身移到孫如風的屍身旁，他抬腳狠狠踩在孫如風的頭上，泄憤一般的碾壓著。
    他在大叫：“可是這個混蛋、這個禽獸、這個我看做好朋友的人居然做出一件人神共憤的事！”
    狄青麟已經開始歎息：“若是他真的做出了那種事，他這種人的確死有餘辜。”
    金老板罵道：“他何止死有餘辜，我簡直想把千刀萬剮！”
    狄青麟道：“那後來呢？”
    金老板臉色幾經變化，有痛苦、有悲傷、更有不甘，他頹然道：“後來，她死了，因為她覺得她對不起我，在我回去之前，她便死了。”
    狄青麟不禁奇怪道：“既然你回去之前她便死了，孫如風也一定不會告訴你他的死因，那你是如何知曉這一切？”
    金老板咬牙道：“不，你錯了！”
    狄青麟道：“我錯了？”
    金老板又是一腳踩在孫如風的腦袋上，恨恨道：“這個混賬不僅不隱瞞他所做下的事，甚至還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並且他還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就算被他玩玩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時候的他已經練就了今日的刀法，他的刀很快很快，那時候的我卻絲毫不會武功，所以我想殺他也做不到！”
    狄青麟看著金老板扭曲的臉，忽道：“其實，我也開始佩服你了。”
    金老板收了腳，麵容一整，竟又笑了起來：“想不到我也有讓狄公子佩服的一天。”
    狄青麟正色道：“有，當然有。”
    金老板微笑著聽狄青麟說下去。
    狄青麟道：“你為了報仇，竟然能夠隱忍這十多年，這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你還不露痕跡，讓這兩人根本就想不到你為何要殺他們，想來他們死的時候一定還在想，你定是為了錢而下的手。至於南宮遠……”他歎氣道：“他實在是花了你太多錢。”
    金老板笑了笑，道：“狄公子的話隻說對了一半。”
    狄青麟道：“金老板請說。”
    金老板笑道：“我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其實全拜一人所賜。”
    狄青麟神色一動，道：“這個人是誰？”
    金老板眨眼道：“試想，江湖中又有誰能有這麼多錢呢？”
    狄青麟忽地道：“難道你一開始就打算殺死他們三個人？”
    金老板淡淡道：“其實不止是他們三個人，若是換了其他人，我也照殺不誤。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道理狄公子肯定知道。”
    狄青麟心思數轉之間，金老板已走上前來，道：“老板已經說過，若是他們三個人解決不了你們，到時候便由我出手。”
    狄青麟道：“難道江南好的夥計和胭脂、還有他們三個人隻是為了逼我們前往‘便宜客棧’而已？”
    金老板訝然道：“想不到狄公子心思玲瓏，竟能這麼快就想通其中關節。”他淡淡笑道：“等你們入了‘便宜客棧’，那便是你們的葬身之處。”
    狄青麟道：“既然如此，為何你不按照計劃進行？”
    金老板一笑，道：“誰說我沒有按照計劃進行，如今狄公子所在的地方不就‘便宜客棧’？”
    狄青麟忽地不再說話。
    他拉過燕子莫的手，低聲說了什麼。
    金老板停下腳步，負手而立。
    他不介意給這兩人一點交待遺言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他才問：“兩位說好了嗎？”
    狄青麟道：“若是沒說好呢？”
    金老板慷慨一笑，道：“那我不介意給兩位多一點時間再聊聊。”
    狄青麟卻道：“不必了。”
    金老板笑道：“哦？”
    狄青麟冷下臉，道：“因為我們已經等不及要走了。”
    金老板微笑道：“兩位就這麼急著去送死？”
    狄青麟冷道：“死的是誰，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金老板笑道：“兩位是打算要拚命？”
    狄青麟搖頭道：“不是拚命，是我們要殺了你。”
    金老板訝然道：“你們要殺我？”
    狄青麟點頭。
    金老板忍不住道：“難道你們認為能殺得了我？”
    狄青麟道：“當然能。”
    金老板實在是想不通狄青麟和燕子莫究竟從哪裏來的勇氣和自信，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狄青麟道：“你知道什麼？”
    金老板道：“你們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狄青麟冷冷一笑。
    金老板笑道：“我承認你的劍很快，也承認燕公子的劍法也不錯，但光靠這點是殺不了我的。”
    狄青麟冷笑道：“我們當然能殺了你，而且是肯定會殺了你。因為……”
    狄青麟的話還未說完，已有人接了下去：
    “因為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