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藝跑過來扶起我，說：“夠了，蘇念，我們走。”
    “不夠！遠遠不夠。”我掙開她，走到蘇宇的麵前，我沒有哭，沒什麼好哭的，或者說我早已經哭夠了，“蘇宇，有種你今天就打死我！”
    他微微的眯了下眼睛，這是他的一貫性動作，在搞不清楚狀況和憤怒的時候，然後他看向了一邊說：“給我滾。”
    “滾不了了。”我忽然就笑了，“從這一刻起，你上哪我就上哪，我會像影子一樣跟著你，除非，我死了。”
    “操。”他狠狠的罵了一個字，隨後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我對小藝說：“你先回家。”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隨即我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的女朋友也跟了上來，我真想一腳踢死她，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道：“給我滾。”
    我完美的複製了蘇宇的話，感覺痛快無比。
    然，他畢竟是我哥，不至於像世上所有狠心的男人那樣丟下我，他按下車窗對那個女人說：“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回去。”
    好溫和的語氣，我的靈魂深處再次燃點起付之一炬之感。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都不是，我沒那麼高尚，我隻知道，我不能再忍受了，他不讓我好過，我要雙倍還給他。
    可他沒有錯，是我太瘋狂。在車子啟動的瞬間，我想，我真的喜歡他麼。
    這是我第一次坐在他的身邊，想象中的局促不安卻因為方才的一場喧囂蕩然無存，我反倒坦然的很。我的嘴角被他打破了，很疼，可我麵無表情。愛咋咋地了，我點了支煙。
    車子拐上大路，我聽到他歎了口氣。
    無奈，更多的卻是一抹難以捉摸之感。
    他一邊開車一邊瞄了我一眼，雖然我沒看他，但我感覺得到。
    然後，他空出一隻手抽出一張紙巾給我，我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沒接。
    他側目看了看我，隨後緩緩的放下手，“念念，你今天喝了多少。”他終於跟我說話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沒喝。”我說。
    “那你這是耍哪門子酒瘋。”他再次拿起那張紙巾塞給我，“擦擦！”
    我不以為然，擦了擦嘴說：“本來就是帶聽來的。”
    “我艸。”他就笑了，有點哭笑不得的味道。“有什麼事你衝我來，你打我的女人幹嘛。”
    “你的女人？嗬嗬。”我真想再掄他一巴掌，真的，“我就打她了，而且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他驀然就將車停住了，盯著我道：“什麼意思。”
    我沒吱聲，還是沒勇氣說出口，半晌道：“沒意思。”
    蘇宇繼續開車，他也沒再說什麼，我不清楚他究竟明不明白，然後他問：“你住哪。”
    “不知道。”
    “念念。”
    “說。”
    “你該清楚我是誰。”
    “我當然清楚。”
    “你住哪。”
    “還是不知道。”
    蘇宇開著車載著我在這座城市的夜晚生生逛了大半宿，一直到淩晨兩點多，他終於停了下來，在河邊的大橋上，他說：“你跟我下來。”
    我想攤牌的時刻終於到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幾年。
    沒有人理解我內心的痛楚與糾葛，在我每次站在台上搔首弄姿時，在我穿過迷離的燈光看著他時，那種觸手可及卻又遠在天邊之感，足以令一個人瘋狂。
    河邊很安靜，風拂過河麵粼粼波光。
    他背靠著橋欄，風吹起他的碎發，很帥氣，但我卻無心欣賞。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是條短信，小藝發來的，她說：我到家了，你擱哪呢？
    我回：橋上。
    過了片刻，她回複：你敢豁出去不？
    我回：啥意思。
    她說：艸，少跟我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