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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中很靜,靜得連一絲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在這恍惚間,常小霖竟生出一種錯覺,仿佛那躺在床上,浸透了整個夜色的人並不是真的存在的。
    嘴角彎起的若有若無的弧度,不知怎地,他覺得心情大好。
    雖然在此前,莫名其妙地被躺在棺材裏好多年的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給揪起來訓了一頓,然後又被莫名其妙地給踹來了這個地方,並且揚言威脅說不完成任務不準吃飯泡妞逛青樓。
    好吧,雖然青樓這種東西很多年前就已經沒有了,但這個威脅確實威脅到他了。更何況是他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僵著老腰來從棺材裏威脅爬出來來威脅他,那個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為老不尊的家夥。
    常小霖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
    熟睡中的人皺著眉,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也許他在做噩夢。
    然而,即使是這樣,這個人仍舊給人一種淡得幾乎要消散的感覺。就像命理裏,魂魄聚不攏一樣。
    不對,又有一點點不同。
    究竟是怎麼個不同法兒,他說不上來。
    確實沒錯,那若有若無的感覺,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沒有從這人身邊消去分毫。反倒是是渾身散發著的生人勿近的淡漠感,禁不住讓人心底生出莫名的懼意來。
    但是常小霖若是能夠感覺到,那隻怕福爾摩斯都已經把華生騙到手了。但很明顯,那兩隻還在默默的掙紮著,於是,他沒有感覺到。
    他隻是看著那個人,神情變幻,若有所思。
    床上的人並非沒有呼吸,隻是太淡了。淡得……他離得這般近,近到幾乎要貼近那人,才能稍稍辨析出絲毫。
    白得幾乎無血色的臉,明明五官並不淩厲,然而那淡漠的感覺,卻生出一股孤高冷傲的感覺。
    然而常小霖此時,並無心思理會這些。
    他在想一個問題,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這個問題關乎他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以及……他下半輩子能否繼續遊手好閑,無所事事。
    說起來,這個問題還得從半個小時間開始。
    也就是,常小霖被他家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給踹倒這個地方開始。
    也可能更早一點,畢竟這件事事關家族榮譽,至少他老爹是這麼跟他說的。說起家族榮譽,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講不完。
    謝必安和範無救這兩個名字,恐怕鮮少有人知道,但要是說起黑白無常,隻怕沒有人不知道了吧。說起兩人的奸情……呸,是友情,還得從到南台橋邊的天降大雨說起。咳咳,跑題了。總而言之,常小霖就是響當當的黑白無常第三十八代孫,人稱玉麵飛龍小無常是也!
    至於他為什麼姓常……這個其實是家庭糾紛,佛曰不可說……
    而現在,我們大名鼎鼎的黑白家第三十八代孫,就要開始進行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回勾魂行動。雖然……他搓了搓手……雖然從出生到現在,他一個魂也沒有勾到過。
    要怎麼勾呢?
    這是個煩惱。
    勾魂有十八式,其中的奧秘以其精妙絕倫,非常人所能想象。
    勾不同的魂魄,所用的方式也不同,威力自然也不同,而這每一步,都需做得謹慎小心,切莫不可分心顧二。而且這是十八式,就如同地獄的十八層一樣,層層遞進,至最後一層,方乃極致之精華。但是,他一式也不會……
    他唯一會的……就是去叼。
    最粗劣的一種,連入門都算不上……
    可是…那不是狗才會用的做法嗎……
    而且就算叼,也隻能叼離體的魂魄,而這種還在體內,就算是呼吸微弱得不得了,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常小霖手心裏有汗。他一緊張,就容易冒汗。
    要不,再回去請教大伯的二叔的三姐夫?
    可是會不會被笑話?
    而且他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也知道這件,說起太爺爺的太爺爺的太爺爺,那可是個無所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喇叭。此刻,隻怕全地獄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了。
    常小霖無力地捂著額頭,他還真丟不起這人。
    床上的人,在他糾結的這段時間,就那樣躺睡著,躺得很平穩,睡姿也很規矩,就仿佛是木雕出的一樣,竟連一個翻身都沒有。
    這樣的人,太不像人,仿佛……仿佛就像是一個死物一樣。
    在這樣詭異的情境之下,他覺得手心的汗在逐漸變冷。
    咬了咬牙,不能再拖了。
    叼,果然還是隻有去叼。
    可是究竟該怎麼叼……他突然想起了那些在人間逗留久了的孤魂野鬼,其中多為女子。這些鬼雖然無章法、不服管束,且吸食魂魄,但卻不可反駁那樣的方式同樣也是勾魂的一種。
    而且隻要將魂魄不咽下去……
    常小霖定了定神。
    看著床上的男人,他府下了身去。
    男人的淡漠在他湊近的那一瞬間,全然消散了,心底一直壓抑著的難忍的異常感似乎也徹底不見。
    莫名的,心下一跳。
    窗外的天微微有些泛白了,此時再不有所動作,就來不及了。
    常小霖定了定神,低下了頭去,將唇覆在了那人唇上。
    很軟,微微有些幹澀。
    他頓了頓,撬開了那人的唇,探了進去。魂魄的存在感很弱,這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個沉睡著的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眸色幽深。
    常小霖呆愣住了,他被這突然的意外弄得措手不及。腦子裏隻覺得一片混亂。唯有那人的眸子,像是黑暗裏的一盞明燈,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雙仿佛能看透萬物的眸子中黯淡了下去。
    僅僅隻是一瞬間。然後,天旋地轉。他被壓在了下麵。
    束縛的力量極大,讓他幾乎喘不過起來。整個人被壓著,亦不知是由於那股突然散發出但的淡漠的疏離,讓他手腳不能動彈,連掙紮也不能。
    男人眼底沒有迷茫和困頓,然而,他卻做了一件讓常小霖吃驚不已的事情。
    他就那樣吻上了他,閉著眼睛,像是嬰兒本能地尋找著奶瓶似的,摸索著吻上了他。
    唇齒間的交纏,帶著一種極其壓抑的悲愴感,無法傾訴的感情在那一瞬間仿佛傳遞了過來,那種撲麵而來的幾乎讓人窒息的倔強和絕望讓人覺得渾身發冷。
    常小霖不知怎地,突然發現,這個人似乎沒有醒過來,隻是憑著本能,瘋狂地吻著他。
    這是被哪個妹子甩了所以傷心得悲痛欲絕了,所以連做夢都念念不忘?然而,這個時候,常小霖卻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當場被逮到,要不然,就算有N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究竟該怎麼辦呢?
    就在他且苦惱且糾結,幾乎就要琢磨著下下之策的可行性的時候,突然他觸到了一樣東西。
    很淡,很淡,然那複雜的情感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情緒的不穩定,導致連那異樣的魂魄都紊亂起來,於是就在這不經意的一瞬間,他觸到了他的魂魄。
    此時,屬於清晨的第一束光從窗外微微射進來,帶著淡淡的,模糊且柔和的光輝。於此同時常小霖完全觸到這個人魂魄。
    然而,他突然生出一種錯亂感來。
    心下猛然覺得不妙。
    壞了!
    壞了壞了壞了!
    他的手心開始冒汗。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錯了,全都錯了!
    然而不待他反應過來退開,未知的異變已經開始。
    常小霖隻覺得腦袋一木,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靠靠靠靠!
    常小霖幾乎要抓狂了。如果此時他的手能動,他一定都會忍不住亂揪自己的頭發。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奇葩的事情?!
    他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這個時候,真的隻能稱之為爪子了。而且,還是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爪子。
    有什麼事比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毫無防備地呆在陌生的環境中,更恐怖的嗎?
    常小霖說,有。
    那就是,醒過來,發現自己正毫無防備地呆在陌生的環境中,而且自己變成了一隻又圓又滾,連爬都幾乎要爬不動的老鼠!
    他揪了揪自己爪子上的絨毛。
    很疼。
    很疼也可能是做夢的……吧。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人……
    熟悉的英俊麵容,熟悉的臉,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總覺得……咦,等等,這個人就是昨天強吻他的變態狂嗎?!雖然是他先自己送上去的……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重點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變態狂蹲下身來,盯著他,眉頭緊皺。
    常小霖往後縮了縮,心裏狂跳腳。
    這個變態究竟是要幹什麼,不會直接把他拍死吧?可憐爺他正值壯年風華正茂,連老婆都還沒有討到,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很冤。而且,還是死在一個有接吻癖的變態狂手中,有沒有搞錯啊!
    變態狂挑了挑好看的眉。下一秒,直接拎起了他。
    常小霖四爪在空中亂蹬。
    難道爺就要這麼結束這戲劇化的一生了嗎?他低頭,看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遠,萬分悲痛地閉眼,然後……
    咦,腳踩實了?
    常小霖閉著眼睛動了動爪子,軟軟的。撓了撓,還是軟軟的。他掙開了半隻眼,鬆了口氣。福大命大,爺居然還活著。
    腳下這軟軟的東西,是某隻變態的爪子。
    難道是想捏死爺?
    鮮血直濺什麼的也太惡心了吧?
    常小霖告訴自己,淡定淡定。得尋找時機,從變態手中逃離出去。
    他伸出腦袋,動了動耳朵,向下一看。
    太高,直接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摔個半殘。難道就這麼坐以待斃?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
    常小霖看到了自己鋒利的刷子,爪尖閃著寒寒的亮光。如果他撓一下這個變態呢?一爪子下來,也夠這變態受得了吧。
    似乎可以一搏。
    咦?
    這是要幹什麼?
    被男人拎著,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亦算不上寬敞。
    看起來就像是堆雜物用的,似乎長時間沒有進來了,灰塵很重,不怎麼打掃的樣子。
    常小霖瞅了一眼拎著他的男人,不過,這家夥看起來就像是不怎麼打掃屋子的樣子,雖然屋子看起來很幹淨。
    究竟是要幹什麼呢?
    他看到他皺眉,視線落在房間的角落裏。
    那裏,放著一個大箱子,幾乎有半人高。
    從這邊看上去,裏麵堆放的東西,似乎連拆都沒有拆過。
    然後……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兄弟,看他幹什麼?無視啊,這時候就該無視他啊!
    扭動著肥胖的身子,想要從某隻爪子裏麵逃離,然而沒爬出幾步,又被拎了回來,常小霖忍不住淚眼汪汪。
    兄弟,他真的錯了。
    他不該三更半夜私闖民宅。
    更不該明明勾不好魂,還要打腫臉充胖子。
    他改還不行嗎?
    南子辰看了眼手中的小鼠,似乎在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沉默,沉默。
    然後,又去翻那堆滿了的箱子。
    要不要這麼詭異?
    常小霖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
    變態打開大箱子,裏麵堆了各種各樣的盒子。
    都是郵件和包裹,似乎是從什麼地方寄過來的。包裝方式各不相同同,單就品味來說……隻能說,詭異至極。
    除了盒子是盒子,絲帶是絲帶,再找不出正常的東西了,就連上麵的包裝圖案都實在是……
    這個變態原來還有這種愛好。
    有這種愛好就會有其他愛好,會不會還有虐待動物癖?
    ……
    自己嚇自己的結果就是,常小霖被自己深深地嚇到了。
    然後,就在他呆滯的這一段時間,他眼睜睜地看著某個變態,從箱子裏找出一個方型的盒子,拆開,將裏麵那個十分詭異、長著一張血盆大口,和巫毒人偶的樣子有共通之處,並且穿著漂亮的蘿莉花裙子的布娃娃,給隨手扔在了牆角。
    心髒‘撲通’一下就停了,然後緩了好久,才艱難地開始繼續跳動。
    變態果然是變態,除了接吻癖,連愛好都一個比一個詭異,難不成真的有虐待動物癖吧?那麼他的小命,豈不是就懸了?
    嗚嗚,不要啊。
    然後,眼前突然一黑……
    他被塞進了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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