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給你煮些粥暖暖胃吧。”何方道。
    林默剛想拒絕，但想了想，覺得太明顯了不太好，而且人家也是出於好意，於是他點了點頭。
    何方轉頭進了廚房。
    一轉眼，飯堂的人其它都走完了，隻剩下錢叔一人。他似乎有些話要和林默說。
    然而林默並不想聽。
    他現在已經能夠理解養父和錢落塵了，但理解並不表示會接受。
    他仍舊討厭這個人，並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
    錢叔似乎也明白這一點，他略微等了等，見林默並不理會，甚至不正眼看他，略微歎了口氣。
    “有什麼事覺得棘手就來找我幫忙吧。”他輕聲道。
    林默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恐怕也知道了他來這府邸的大概目的。雖然不確切，但也猜到了他的本心。
    能在這府邸有一個知道他底細並願意幫助他的人實在難得，但這個人是錢落塵，就憑這一點他就不想接受這份幫助。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討厭這個人，但他仍舊討厭。
    見林默並不理會，錢落塵歎了口氣，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林默看著那消失在門口，已經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眼神微閃。也許，他隻是需要時間而已。需要一個緩衝期，讓自己能夠慢慢接受那些事情，慢慢接受這人，畢竟，他是養父深愛著的人。
    何方端著熱騰騰的粥出來的時候，錢落塵已經離開了，他見著林默一個人獨自坐在桌旁，不自在想些什麼，沉靜，就如這人大多數時候一樣。他微微歎息著走了過去，將粥放在了這人的手心，“小德，趁熱吃吧。”
    林默看著他不動。他不理解，這人既然懷疑他，為什麼還要對他這麼好？這裏的人，都對他太好。就算何方私下監視他，也不過是服從命令而已吧。就像自己一樣。
    而自己，卻無法放開心防來對這府裏的人。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發什麼愣？”何方笑了，“想讓我開小灶，這府裏你還是第一個，可別不珍惜。”
    林默覺得端著粥的手指仿若被灼傷了一般，不由得一鬆。
    “小心。”何方飛快地穩住了即將下落的碗。
    好敏捷的反應！
    林默不由的訝異，這是一個府中的眼線所能夠具備的麼？但林默想了想，梁元繼身邊人才自然不少，有這麼個人安插在府裏隻能說明他對這府裏的某人懷有芥蒂。
    是自己麼？
    林默在心底否定了這個想法。
    何方出現在府裏的時間要比他早得多，所以這個人肯定不是他。
    梁北繁。。。
    林默心裏冒出了這個名字。
    但他心下有些排斥，一個親生父親竟對自己的兒子這般防備麼？他不禁皺了皺眉，這梁府的渾水實在太深了，也許他根本就不該趟進來。現在別說他想知道的事情沒有查出來，反倒是覺得這疑團越來越多了。
    “小德，你又發什麼愣？”何方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林默這才發現自己又走神了，不禁尷尬地笑了笑，道：“抱歉。”
    “你這陣子好像總有心事。”何方皺眉。
    林默苦笑，能不有心事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讓他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要不一起出去散散步？”何方提議道。
    若是散步他寧可一個人去，雖然少了個人說話，但至少不用防備什麼。
    然而何方這樣說了，他也不便拒絕，何況，這也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看看何方到底對他的事情了解多少。。。
    兩人走在大街上閑逛著。
    天氣不錯，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
    何方隨意進了一家布店，那夥計迎了上來，諂媚地笑著道：“您是想要買布還是現成的衣服？”
    何方看了眼道：“現成的。”
    “是洋服還是普通的款式？”
    “隨便。”何方道。
    “好的。”那夥計說著一一介紹道，“這件衣服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您看著布料，這袖口，這衣領，穿起來一定風度翩翩，出門不知迷倒多少少女小姐們。”
    “你覺得怎麼樣？”何方轉頭問林默。
    林默正看著擺放在桌櫃上的那些布料，聞言回過頭來，略略瞅了一眼，道：“不錯。”
    “要不要試試？”何方問道。
    林默點頭道：“我在這等你。”
    “我是說你。”何方道。
    林默訝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