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顏成並沒有多問，他開口道：“其實我很好奇的是，北繁兄的小廝怎麼知道李德兄的情況的？”
    “他是我書童。”梁北繁回答得理所當然。
    林默覺得他的理所當然回答，讓自己都幾乎覺得理所當然了，但是這隻是幾乎。這個問題，也是他疑惑的，難道他的鑰匙又掉了？還是門沒鎖？
    梁北繁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開口道：“晚上我去叫你，沒人應，可何方說你進房了就沒出來，於是我去找錢叔要了把鑰匙。”
    “還了沒？”他關心的是這個。
    梁北繁白了他一眼。
    這到底是還了還是沒還？
    不管是還了還是沒還，這都實在太沒有隱私權了，林默想。下次得記得去換把鎖才行。
    一旁顏成突然插話了。
    “你晚上去找他？”他不知想到了什麼，麵色有些古怪。
    “怎麼？你有意見？”梁北繁斜眼看他。
    顏成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好不容易咽下去，半響才開口道，“沒有。”隻是那麵色，仍舊是古怪。
    林默覺得自己稍稍可以理解。梁北繁這麼一個大脾氣的少爺居然會和一個書童這麼合得來，聽起來是有點古怪，但他這回似乎是會錯了意。
    顏成也沒有解釋。
    “現在開始上課，”他說著拿起手邊一本不知從哪找出來的書，敲了敲桌麵，一本正經地道：“今天我們來了解了解遠洋的建築文化。”
    “你不是教國語嗎？”林默覺得自己被雷到了。
    難道這不是顏成，而是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
    顏成掂了掂書，在林默眼前晃了晃，淡定地點頭：“是國語。”
    那怎麼會。。。
    他一抬頭，正好看到梁北繁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問了得好，既然他家少爺都不介意，他介意個啥？
    而且，自從聽了前幾任教師離去的曆史後，他就覺得，顏成能在這麼詭異的環境中存活下來沒有被梁北繁氣走，實在是非正常人之列。
    “好，現在我們開始。”顏成道。
    林默照常端著小凳子在書桌邊坐了下來。
    坐下不久，他有些恍惚。昨天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他驚訝，也太難以接受，直到現在都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對於養母和養父以及錢落塵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這件事，但他知道，他的養母仍舊是養母，不論她怎麼樣破壞了養父以及錢落塵的關係，但是她對他，將他當做親生孩子，這是不爭的事實。
    昏昏沉沉的，他恍惚間靠著書桌旁睡了過去，無數個夢境重疊在他腦海中。
    他夢到了死去的養父和妹妹，夢到了錢落塵，他甚至夢到了他的親生父親。
    夢境是那樣的真實，他仿佛又回到了那間滿是彌漫著酒氣與大煙味道的房間，昏暗，潮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夢中那站在牆角的幼小孩子身上，一道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是那樣的清晰，隻是看著他仿佛就能夠感覺到傷口的火辣辣的疼痛。
    一陣晃動將他弄醒了過來，他猛地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砰砰砰直跳，呼吸紊亂而讓人難以平靜。他習慣性地想要伸手揉揉太陽穴，觸到額頭才發現，額頭上居然被驚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看著自己手心的濕潤，他有些愣神，他以為他早已忘記了那些事情，沒想到再次夢到竟會這麼的真實，真實的。。。讓他覺得無盡的恐懼與窒息。
    晃動並沒有隨著他的醒來而停止，直到這個時候，林默這才發現，有人在踢著他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