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他有些尷尬，他實在不能理解梁北繁這個動作的意思，雖然梁北繁的大多數想法他都不能理解。
    不過，若是他知道梁北繁心底的評價，恐怕要氣急。
    梁北繁隻不過是單純地想要摸摸他的頭發而已，並沒有做多想法。隻是腦子裏想著，動作就去實行了，這是他的一貫作風。隻是得手以後，他卻發現好像有點喜歡上了那觸感，竟舍有些不得將手收回來。
    “什麼？”梁北繁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他，心裏卻仍舊留戀手上殘留的那份觸感。感覺。。。嗯，很特別。
    林默見他很嚴肅地看著自己，不禁有些好笑，他不過是提醒一聲而已。於是他搖搖頭，“沒什麼。”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他說著收拾了那食盒，起身站起來。
    “記得明天繼續。”梁北繁吩咐了一聲，又大大咧咧地躺回了布著稻草的床上，仍舊進行著自己的咬麥芽大業。
    林默有些哭笑不得，見過耍賴的，還沒見過這麼耍賴的。他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梁北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潔白的牙齒露得不多不少，剛好八顆，連眉梢都帶著些許笑意。
    頓時，林默滿腔的無奈都煙消雲散。
    到底還隻是個孩子啊。。。。。。
    回去之後，他先跑去向梁北繁那管得寬得小廝那彙報了一聲，得了梁安滿意後，又跑了趟錢叔那兒。
    這倒不是他閑的抽了，也或是沒有大腦的以為今天被何方跟蹤的事可以找錢叔幫忙，而是府裏一個管事的急著有事，硬是應將一個方藍的小本本賬目塞給他，讓他去遞過去。
    於是林默覺得自己又成了跑腿的。
    去錢叔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見晚，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灑在矮小的布著青石磚瓦的屋頂上，些許雜草長在瓦縫之間，透漏出一股蒼涼之感。
    這屋子和他的差不多大，也是獨立的院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分開了正廳和寢臥，另一邊還外加一個小小的書房。
    走近的時候，林默卻發現門虛掩著，也許是屋裏有人，所以並沒有關嚴。
    “錢叔？”他在外麵喊了兩聲，然而屋內並沒人應。他有些納悶了，這門沒關，人怎麼也不在？
    不是睡著了吧？
    他看了看手中的賬目，覺得有些為難。
    那這東西要怎麼辦呢？
    等會兒再過來一趟？可萬一是急用。。。
    想了想，他推門進了屋，決定將賬目放在房間的桌子上。
    見著天還沒有完全黑，也不過是兩步路的事情，所以他沒有開燈。將賬目放在正廳的桌上後，他不經意地側頭看了看。
    晚霞的餘暉從一扇小窗邊傾瀉下來，照在書桌上。上麵放著一本泛黃的小冊子，用棉線裝訂起來，中間似乎夾著張照片。
    林默不經意地瞟了眼照片，卻猛然瞳孔驟縮。
    這竟是。。。！
    他走過去，有些顫抖地伸出手，將那張照片拿了起來。
    果然沒錯，這就是他養父的照片！
    而那小冊子竟是又一張張信紙拚合成，一是第一眼，之中滿滿的話語和那開頭呼喚著的名字——子辛
    林子辛。。。
    錢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的時候，林默已經不知道自己拿著那照片立了多久，隻覺得眼睛有些發酸，手臂已經僵硬了。
    “小德，你怎麼在這？”錢叔摸索著開了燈，本想問些什麼，卻突然看見了林默手中拿著的東西，不由得動作一頓。
    林默紅著眼側頭質問，“你為什麼會有這張照片！”
    他現在已經顧不得暴露不暴露了，他隻想知道，為什麼這個人會有他養父的照片，並且還。。。
    想著照片背後那行字，林默幾乎不能自持。
    錢叔看著那張照片，微歎了一口氣，“那是你養父送給我的。”
    “那這背後的字。。。”林默顫抖著將張片翻過來，隻見背後用鋼筆寫著幾個字‘我愛你，落塵’。這是他養父的字，他每天在那些泛黃的書本上看到時就會覺得安心的字。
    而現在，這樣的字拚湊出這樣的話，卻不是對他的養母。
    “是誰？！這人是誰？！”他幾乎發瘋似地質問道。
    錢叔看著他幾乎要失控的情緒，毫不怯卻地盯著他的眼眸，平淡而毫無波瀾地回到道，“是我。”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耳聽到這番話時，他覺得自己近乎崩潰。
    他的養父啊！那樣愛著養母，疼著養母的養父啊！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這些年來，那些人一直讚歎著的，並被養父引以為驕傲的愛情故事都是假的麼！全都是假的麼？！
    林默撞開擋在門口那人，衝了出去。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不信！
    可是那字，卻分明就是他養父的，一筆一劃早已被他刻在了心頭，如何卻也不可能認錯的。。。。。。
    林默渾渾噩噩，不知怎麼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抱膝縮在牆角，努力將自己給蜷縮起來。
    他發現自己在發抖，不停地發抖，手腳顫動著，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這不可能。。。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
    可是…那蒼勁有力的字，根本容不得他反駁。。。。。。
    林默就那樣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沒去書房，而是直叫人通知了顏成一聲。既然事情都已經東窗事發了，他去了又有何用？
    事事皆不如願，他又有何能力去改變什麼？
    他覺得這些無助的感覺讓他異常地抓狂。這種情況，已經多年不曾出現了。
    但到了下午，他還是去看了梁北繁。然而他去的時候，卻正看到他從警局出來，正要上車。
    “小德。”梁北繁遠遠地見著林默，伸手招呼了，然而走近時，卻突然發現不對勁。林默臉色幾近蒼白，雙眸也不似往日那麼般神彩，看上去似乎大病了一場。“怎麼了，不舒服？”梁北繁伸手想要摸他的額頭。
    “沒有。”林默勉強地笑著，躲過了他的觸碰。
    梁北繁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哪像沒有的樣子？！
    “走，去醫院。”他不由分說地拉著林默的胳膊往車上扯。
    “你放手！”林默狠狠地拍開了他的手，等反應過來時，連自己也不由得愣住了。
    梁北繁同樣也有些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放柔聲音道：“隻是去醫院看看，不打針。”
    林默突然覺得有些發愣，這話，怎麼好像哄小孩子一樣？
    一陣漫長的沉默過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喲，今天這是什麼風把你這位梁三少爺給吹來了？”謝衛揚看著進來的兩人，掛起痞子的笑容取笑道。
    梁北繁沒有理會他的調笑，很嚴肅地開口：“小德今天有點不舒服。”
    謝衛揚聞言想目光轉移到林默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怎麼折騰小德兒了？”
    梁北繁擺了擺手，“我什麼都沒有幹。”
    謝衛揚露出一個‘誰信’的眼神，心裏吐槽道：‘你沒幹，你什麼都沒幹才有鬼了！’
    梁北繁惱羞成怒，“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爭吵的聲音太大，林默終於回過神來，他看了看兩人的架勢，立刻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幫忙解釋道：“他真的什麼都沒幹。”
    謝衛揚聞言露出一個古怪地笑容，走過來覆在林默耳邊道：“小德兒不用怕，有什麼事哥哥幫你出氣。”
    林默不禁苦笑不得，“他真的什麼都沒幹。”
    謝衛揚將信將疑瞅了梁北繁一眼，梁北繁露出一個無辜的眼神。
    林默覺得頭都大了，然而這一吵，他卻能稍稍分下了心來。其實他也自己想過，若是養父愛的真是錢落塵，卻也是他養父自己的心思。他沒有權利去責怪什麼。
    然而，這麼多年一直堅信著的東西被打破，他始終無法不去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