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一副為難的表情，亞堤司。”克魯澤從大副身邊“飄”走，方向——指揮台。
    身在太空，一切都是靠“飄”做到移動的，他也不例外。
    我在作戰指揮台邊靜靜的站著，最近，總覺得他穿白衣越來越有型了。
    “但是，等會議的回音來了再行動也為時不晚。”我們的艦長亞堤司似乎有些不太讚成他的決定，轉過靠椅看向克魯澤。亞堤司，克魯澤小隊納斯卡級戰艦艦長，一張怨婦臉終年不變，萬事不滿。
    “那就晚了。”克魯澤拿起指揮台上的那張照片，將它推向亞堤司“我有這種預感。在這裏喪失機會的話，其代價總有一天不得不用你我的生命補償。”
    即使是在說這般令人心悸的話時，他的嘴角依然保持著不變的弧度，論心理強大，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超越他。
    “我隻是沒想到奧布竟然會幫助大西洋聯邦。”我一把奪過照片，看著那艘樣式新穎看似威力無窮的戰艦，微微一笑“確實是值得提防的東西，戰艦上有兩台陽電子破城炮，戰艦周身布滿散彈、煙霧彈、小型導彈，兩架激光哥特弗雷特炮就在正前方，一百八十度可扭轉的導彈發射台，若是真被奪了去，這艘納斯卡級戰艦，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這是站在製造者的角度所看到的東西麼？”亞堤司雖然對我搶走了照片一事有深刻的怨念，但聽得我的解析後，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艦身的狀態改變再多，炮口都是無法改變的。”我指了指那兩條仿佛腿一樣的東西“這裏是發射台，MS出入於此。”
    克魯澤看我目光中帶著幾絲讚賞，又開口道：“地球軍的新型機動兵器，要在他們運離這裏之前，搶到手。”
    “所以阿斯蘭他們才會出去？”我突然覺得自己反應遲鈍過頭了……
    克魯澤點了點頭，略淡的金發披在腦後，在失重狀態下浮起。
    “那為什麼莉雅思沒去？”我扭頭看著在安心吃早餐的紫發女子，又是一臉好奇。
    “因為據探子報，隻有五架機體，多去一個人就顯得麻煩。”克魯澤低下頭看著我“況且，lookup和timelight今天就會送到，你和莉雅思也不需要從地球軍奪來的機體。”
    聽到這兩個名字，我眼中一亮，道：“所謂龜速製造就是指這群人了。”
    克魯澤看了看手腕上銀色的表，坐到隊長的位置上，說道：“到時間了，起錨。”我移動到他身後站定。
    怨婦臉高聲道：“威薩利斯號發進。”
    我聽到推進器的開啟，以及船身的移動，手扶上了他座椅的靠背。
    “這裏是海利歐波斯，接近中的ZAFT戰艦請回答，ZAFT戰艦請回答。”
    頻道裏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被我們間接性無視了，聲音一變，貌似換了一個人來與我們對話——“告知接近中的ZAFT戰艦，貴艦的行為侵犯了我國主權，請立刻停止前進，ZAFT艦，請立刻停止前進。”
    “我看也沒幾個人有你大膽，去搶東西還明目張膽的打著ZAFT的名頭。”我哼了一句。
    “不然，就不叫搶了。”他微微側身，對我一笑。
    “釋放幹擾器。幹擾器開啟。”那聲音實在聒噪，我對一旁作為控製人員的名為安得利恩的男子說道。
    “是。”他轉過身開始手指在鍵盤上的遊移。
    克魯澤再次側身看著我。
    我學習他，向他微微一笑，道：“不然，就不叫入侵了。”
    他淺笑著做出出發的手勢，戰鬥性吉恩開啟，駕駛員入位，發射器開啟，軌道清理，發射。這些工作仿佛就在一瞬間內完成，下一刻，由兩架戰鬥性吉恩就已經彈出了納斯卡級戰艦。身邊的勞拉亞斯級戰艦隨即發射出一架吉恩。三台機體遠離了我們的視線。
    “把礦山區擊破後一口氣衝進去。”他的語氣中帶著命令，我低頭看了看定時炸彈的綁定時間，附在他耳邊道：“時間到了。”
    他點了點頭，說：“阿斯蘭他們應該也已經找到機體了。”
    話音剛落，身邊的安得利恩就開了口——“隊長，玖爾中士發來訊息說已經找到那三架機體，正在計劃搶奪。”
    “切，找到了才計劃。”我哼了一聲，然後發現莉雅思就站在我身後，她拍了拍我的肩，道：“有計劃，但是會隨著情況改變而改變。”
    “我當然知道，但是進去了這麼久計劃才剛剛訂製完他求龜速前行？”我又一次冷哼一聲。
    “本木，你傲嬌了。”莉雅思正經的看著我，然後吐出了一句脫線的台詞。
    “說到作戰計劃，本木這方麵很強，如果和地球軍的特殊作戰部隊隊長陸鳶比起來不知如何。”克魯澤做出沉思狀，而我和莉雅思卻在他身後變了臉色。
    陸鳶，大西洋降落作戰中的那名棕發的天朝女子，要不是她，我們就死在大西洋研究所了。
    “隊長，伊紮克·玖爾中士，迪亞哥·埃爾斯曼中士和尼高爾·艾瑪菲中士已經成功搶奪三架MS，阿斯蘭·薩拉中士還未有消息。”安得利恩再次開口，吸引了莉雅思的注意。
    “作戰成功了一半？”她轉身問我。
    “嘛……差不多可以這樣說。”我撓了撓頭“不過，用隊長的話來說，就是五台機體少了一台都算失敗。”
    看到莉雅思閃過一絲震驚的目光，他對我讚許道“看來你已經很了解了。”
    這種變態的不以成功者的角度站在戰場上就沒有意義的心態又不是第一次見了，若是覺得奇怪，倒顯得你少見多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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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靜靜站在他身後，看著漫天的彈幕，突然覺得心悸。
    這裏，將是我這輩子的定格。
    “在害怕？”他轉過身問我。
    我固執地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阿斯蘭他們什麼時候會回來？”
    “別擔心。”他淡漠的看著一架架MA被我方的MS做掉，嘴角保持著招牌式的笑容“快了，就快了。”
    講話依舊如此不沾邊際。
    我承認他確實是一個優秀的隊長，不論是戰鬥、機操還是艦隊的指揮，都是其他人無法超越的，我曾參觀過讓·米納斯迪利斯的艦隊，他的指揮技術雖然也不賴，卻確實輸於克魯澤。
    “隊長，阿斯蘭·薩拉中士成功搶奪機體，拉斯提中士……隕。”報告員說道最後一句話時，聲音明顯小了許多，克魯澤臉色不變，我和莉雅思卻愣在了原地。
    我們想過不論是他還是我們，早晚有一天會死，卻沒有想到，他會在首次站上正規的戰場時，就死了。
    戰士的自我心理修複能力是所有職業中最強大的，他們必須時時刻刻做好死或者戰友死或者家人死的心理準備。
    我平複下震驚與悲傷融合的感情，在軍校的幾個日夜中我們攙扶而行，如今他卻先去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給他的一句話隻是：“拉斯提失敗了啊……”
    “嗯。”莉雅思的臉色不比我好多少，她習慣了冷情，便也無可厚非。
    “福爾的機體大破，緊急脫離。消防班B待機。”
    又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傳到我們耳中，亞堤司艦長明顯覺得不可思議：“福爾的機體大破？在這種戰鬥中？”
    “我沒有必要去吧？”我覺得他艦長這句話隻能說明他太小瞧了大西洋聯邦的軍人了，並不是每一個地球軍的戰士都無法與調整者為敵，世界上如此之多的舊人類，總有幾個可以用基因變異來解釋他們的戰鬥力的。
    “看來有隻煩人的蒼蠅在那飛來飛去。”我們偉大的隊長的解釋足夠令人無語，一隻手搭在操作台上，兩腿交叉，看似悠閑與懶散的身姿坐在靠椅上表情淡定。
    “收到米歇爾·艾曼的雷射通訊，是求救信號。”
    終於，這條信息撼動了我們偉大的隊長，他微微坐直，喃喃道：“連米歇爾都失去了自己的機體……”
    然後起身，準備離開艦橋。
    “你準備去哪裏？”我喚住他，沒有用敬語，明顯看到亞堤司艦長眉宇間流露一絲不爽，他是極其認真的軍人，認為一切都要按著規矩辦事，我下意識問道：“你要去駕駛MS？”
    他回過身，點了點頭。
    我認真的說道：“最好將機體搞殘了再回來，這樣我好分析他們的戰鬥習慣於能力。”
    職業病而已不要在意……
    他笑出了聲，然後離開了艦橋。
    “七生中士……”他一離開，我背後就冒出了一個陰鬱的聲音：“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他是你的隊長，不說敬語就算了，你還要他負傷回來。”
    “我不也是為了你們好嘛？”我裝出一臉委屈的樣子“這樣的話，分析好了他的戰鬥情況，也方便我們下次一舉滅了他呀。”
    “亞堤司艦長，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七生本木在軍校時就這副嘴臉了。”莉雅思對著亞堤司的怨婦臉敬軍禮，然後客氣而禮貌的說道：“習以為常就好。”
    “哼”我明顯聽到亞堤司的冷哼聲，極其不爽的問莉雅思：“你看你都不幫我。”
    “這種事，明顯就不應該較真。”她拉著我離開艦橋，一邊道：“走，看隊長的戰鬥去。”
    “我忘了告訴你，咱們的機體還沒到，開著吉恩出去就是找死。”我做出恍然大悟狀，引得莉雅思青筋暴跳。
    “本木，你就不擔心他出事？”她笑得一臉驚悚，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等等，為什麼她也覺得我對隊長有意思？
    “不擔心，阿斯蘭他們回來了。”我看了看從艦橋發來的信息。指了指發射台。我們慢慢悠悠向著發射台的飄了過去。
    玄窗外，星羅棋布，即使身在宇宙中，生在宇宙中，這個宇宙，對我們依舊那般浩瀚，無法探測，我們不過是群星中的一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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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程序班待機。”
    “連接完畢。”
    “數據傳輸開始。”
    “防火牆注入完成。”
    “離數據傳輸完畢300微秒。”
    “第二班注意係統排斥反應。”
    一整個機修班亂七八糟我都聽不清莉雅思說的話了
    “喂！阿斯蘭，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我高聲對著那十多米高的機體吼了一聲。
    “暫時沒有，這裏已經設定完了，你去隊長那邊吧。”他從駕駛室裏出來，單手抓著駕駛艙的邊緣，低頭與我說。
    “克魯澤隊長機返航。”
    “機體中彈受損。”
    “消防班B待機。”
    頓時，機體存放室中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喧囂。
    那台白色的吉恩通過慣性與摩擦力的作用停在了我麵前。
    “隊長機的手臂……”莉雅思指了指機體的右側，我早已注意到的地方，失去了右臂的隊長機。
    我急忙衝向隊長機的駕駛艙，艙門緩緩開啟，他坐在駕駛艙內，麵無表情，銀色的麵具帶著些許冷光，我靜靜的注視著麵具，好似能看到麵具下那雙如蔚藍天幕一般的眼睛。
    “要你殘著回來……你就還真是斷了條手臂……”我調侃一笑，並沒有產生任何的詫異與震驚。
    我知道，對於這樣的男人而言，你的詫異。震驚與關心，就是對他的羞辱。
    “不正好合了你的意？”他笑著總駕駛艙內出來，站在我麵前，笑容依舊優雅而疏離感十足。
    “我現在就做戰鬥分析。”十萬火急的讓機修班的給我取來電腦，問了一句“手臂是不是被高能光束炮轟下來的？”
    “不錯。”他俯下身，看著我電腦上顯示的數據。
    “吉恩的手臂隻有光束武器可以將它弄下來，要麼就是技術人員把它拆下來的，但是你的機體右臂沒有任何切割痕跡，就說明了不是光束劍或光束軍刀所為，而技術人員拆手臂手臂不可能有溶化的跡象，這台高能光束炮的火力明顯可以將海利歐波斯打出個洞。”能量太過巨大就無法掌控，就如這台光束炮一般，可能當時駕駛員想要打的是克魯澤，而因為他無法控製力量，海利歐波斯內部一定出了較大的問題“這個駕駛員，一定沒有實戰經驗，甚至連正規軍人都不是……”
    “走吧，去艦橋。”他轉身離開，我收拾電腦，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左右打量著他。
    “在看什麼？”他側身問我。
    “星星。”我急忙轉過頭，假裝在注視玄窗外的風景。
    “放心，我沒事。”他回頭一笑百媚生。
    “誰，誰關心你了？”什麼事都沒有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笑什麼笑。我卻愣在了原地，他剛才，並沒有表態，而我卻……
    看他笑得莫名，我紅著臉跟在他身後，更是一路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