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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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甘心的心願,化為一股悲壯的力量,使他極力掙紮著。可惜,那微弱的響動,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到。
“冷靜,越是最危難的關頭,越是要冷靜!”
醒悟到所有的掙紮都是徒勞,骨子裏所攜帶的生存本能,迫使他的頭腦在極短的時間內快速冷靜下來。
突地,隨著眼光下意識移動,他很快便發現,在自己的左手背,有一個被雜草遮蓋住的光點。
“是戒指!它可以在月光下發出紅色的光暈!”
這意外的發現,讓他感到頗為驚喜。
天無絕人之路,隻要自己能夠舉起手臂,把戒指高舉於雜草之外,就一定能吸引到來人的注意。
需知,敢在荒郊野外半夜趕路的,一定是目光警覺的騎士。並且聽上去人數還不少。
隻是輕輕地舉起手臂,這一個在平日裏無比輕鬆自然的動作,對此刻的他來說,變成了像是登天一般困難。
他睜圓著雙目!緊鎖著劍眉!緊咬著牙關!從一條條披散的衣袖下麵,暴露出斑斑的血肉。
他已不知道什麼是痛,什麼是苦……因為,隨著肌肉的撕裂,和鮮血的奔湧,他的意識已再次陷入迷迷糊糊的狀態之中。
看樣子,他在死亡邊緣掙紮,已盡了最大的努力。
當顏色原本漆黑的戒指,在月光的照射下放射出猙獰的醒目光暈,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頓。
也許隻過了一會兒,也許是過了更長的時間……
突然,一陣中年人的嗓音,把他從昏迷朦朧中喚醒,“喂,小子,你醒醒!”
聽到耳邊的聲音,他緩緩蠕動了一下手臂,忽然覺得手臂軟軟的,很溫暖,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麻木之感,感覺到了十分清晰的撕裂疼痛。
這不一樣的感覺,給他一股潛在的力量,驅使他重新睜開了模糊的眼簾。
他極力地睜開眼睛,漸漸的視線一點點逐次開闊,火光照耀的臨時營地,還有眼前穿戴奢華盔甲的騎士,使他心裏明白,自己得救了。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穿戴明亮奢華盔甲的騎士,在他英武的頭盔兩側,向外延伸著兩隻鋼鐵質地的薄翼翅膀。對方裹住肩膀的天藍色披風,還有扣著披風的天鵝徽章,無一不彰顯著他的身份——來自天鵝堡的高貴騎士。
相比弧線優美的天鵝頭盔,他的麵具看上去很恐怖,明晃晃的骷髏形狀,眼睛處不似一般的麵具掏空,而是做成了凸出的窗口。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從麵具下再一次發出聲音,天鵝騎士也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名字,隻是試著喚醒他的神智,看還有沒有繼續救治的必要。
“李……奧,我叫李奧。”
聽到虛弱的應聲,天鵝騎士仔細打量了李奧一陣,目光還特意在他的戒指上停留了兩眼,說道,“嗯,隻要意識還清醒,就沒關係。傷口已經幫你上藥包紮過了。”
說完,天鵝騎士的目光注意到李奧幹裂出血的嘴唇,隨即從腰帶解下皮質的水袋,跋下木塞伸手遞了出去。
聽到水袋裏搖晃的叮咚響聲,李奧隻覺得幹燥的喉嚨裏像是突然燃起了烈火一般難受。也不知從哪裏來得的一股力量,驅使著他伸手接過水袋,仰頭一路暢飲了下去。
利用李奧喝水的這個空檔,天鵝騎士仔細打量他衣不遮體,滿身血痕的狼狽之相。並在腦中回想剛才那一身猙獰的傷口,惻隱之心和驚奇之心油然而生,輕歎一聲,說道,“小孩子,慢點喝。你的傷勢很重,不益有劇烈的動作。這裏接近濕地沼澤,是兩棲族經常出沒的地方,你一個人,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難道就不怕嗎?”
李奧聽到對方的詢問,心中一動,隨即謊稱自己是附近村落裏走失的孩子。由於天黑迷路,走錯了回家的方向,所以才不幸遭遇了兩棲怪。
聽了李奧的話,天鵝騎士的心中不禁大為詫異,“奇怪!距離濕地沼澤最近的,除了天鵝堡,哪裏有什麼村落。”
“難道是我記錯了?不會的!這個小孩一定是在說胡話。”
接下來,當天鵝騎士問到李奧,是怎麼拖著這副重傷的身體,從兩棲怪的手下逃脫的,李奧更是說得漏洞百出。
但好在他的外表是一個隻有八歲的孩子,這一點足以讓心思縝密的天鵝騎士放下疑心。隻當他是可能是受到了些驚嚇,神智還沒有恢複。
那天鵝騎士,不待李奧說完,歎息一聲,說道,“今晚你留在這裏好好休息,等明天日出,我派兩個侍從,讓他們送你回天鵝堡。”
說到這裏,天鵝騎士看了一眼李奧衣不遮體的慘像,便想著去將自己的毯子拿過來。卻不想,從不遠處走過來另一個同樣奢華穿戴的天鵝騎士。
“埃德蒙隊長,小姐要見他!”那個天鵝騎士說著,用穿戴著鋼鐵指套的手掌,指了指李奧。
雖然看不見名字叫埃德蒙的天鵝騎士他麵具下的表情,但李奧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對這位‘小姐’的不耐煩。
從他接下來略帶著怒氣的聲音,就足以證明了這一點。
“難道尊貴的黛爾小姐,就不能走出她溫暖的帳篷,出來活動一下那雙嬌貴的小腳嗎?”
“加蘭特,我是騎士隊的隊長,領主大人派我們保護黛爾小姐,卻不是來縱容她任意妄為的。你難道要讓這個重傷的小孩子自己去走進帳篷嗎?”
聽到這裏,李奧突然有些不想為難這個救了自己的,名叫埃德蒙的天鵝騎士。從出生算起,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八年的時間,所以李奧深知這個世界人性的更冷漠。
對方是一個高貴的天鵝騎士,卻能對一個陌生小孩如此照顧,這已算是很難得了。
並且作為一個職業精英殺手的本能,李奧需要觀察了解自己所處周圍的環境形勢,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使他在任何時候任何情勢下,都不想依賴任何人。
當李奧十分吃力地靜聲從草堆上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軟綿綿的,雙腿一點力氣都沒有,尤其是頭部和腿部,感到奇痛酸麻無比。
他知道自己的傷勢,除了失血過多,手臂和腰部的一些皮肉傷,自己還中了兩棲族的一種神經毒素。目前不能做太過劇烈的活動,但他仍然勉強的,忍耐著疼痛,蹣跚地走動起來,向這片臨時營地中唯一的帳篷緩緩移動。
他不叫痛,也不呻吟,隻是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著。
當兩個交談黛兒小姐的天鵝騎士,驚訝地回過頭,看到站立起來並開始走動的李奧的時候,他正在舉目望著周圍遍地的黃葉雜草,看上去眉頭思索,好像正在思索和計算著什麼。
顯示在火堆的微光中,隻有八歲的小孩深沉身影,在這一刻顯得既有些滑稽,又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