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5章 先打包回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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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獒後腦勺輕輕挪了一下,頭皮感知那冰冷管狀物的觸感和分量,是把大口徑手槍無疑了,謝小獒心裏一沉,這胖光頭的同夥?
謝小獒眼角的餘光瞥見商禮佛一臉懊喪的從地上爬起來,喊了一聲:“哥,對不住啊,我疏忽了,累你出手幫我。”
“不是你的錯。”
商禮心第一次沒給商禮佛擺臭臉,手中的槍管不敢懈怠的頂著謝小獒的後腦勺,一邊細細打量眼前一動不動的人,一邊對商禮佛說道:“你卯足勁兒也不是他的對手,我一開始沒認出他來,讓你一個人和他對上,你輸了是我的失誤。”
聽賀老太爺說過,現今雖然不是軍閥混戰的時期,一切靠拳頭和槍杆子說話了,但混的有頭有臉的人身邊還是得有個信得過的打手,畢竟樹大招風,誰說不會突然間竄出個仇家,不把法律看在眼裏的來殺人越貨,或者底下有眼紅的人作祟呢?
有個以一敵百的打手就好辦了,有危險的時候可以幫著檔槍子兒,沒危險的時候拉出去溜兩圈,威懾威懾底下人或平輩。
人呐,無論進化了幾千幾萬代都還是動物,雖然不再茹毛飲血,也穿的紳士淑女了,但骨子裏還是崇尚暴力,這便形成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天南海北很多厲害人物會成雙成對出現,比如青海有個道上教父級別的人物叫宋龍象,身邊就跟著個彈無虛發的槍王臨安,香港有個跺一跺腳街頭巷尾都色變的人物人稱喬四爺,身邊就跟著個玩刀玩的出神入化的妖刀喬謙……
但是這些人都已成定局,厲害歸厲害,可因為百尺竿頭再難更進一步,所以也讓人少了很多驚喜,賀老太爺對這些人感慨多過關注,能讓賀老太爺上心的,是處於上升期的新一輩。
比如前些年江浙一帶剛嶄露頭角,前途無量的一對年輕人。
這對年輕人的關係很有意思,不是上級下級的關係,而是一人一走狗,一個年輕人叫澹台聞道,負責運籌帷幄,另一個年輕人叫謝小獒,不以打手自居,而是奴顏屈膝的自稱是澹台聞道的一條狗,很像狼青獒,愚忠之極,一生就認準一個主子,認準後主子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連能人特有的傲氣都可以不要。
這對年輕人配合無間,在江浙一帶步步生蓮,聲名四起,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兩人決裂了,澹台聞道把謝小獒挑筋斷骨,凍結所有動產和不動產,切斷收入,然後大冬天的晚上把氣息奄奄,曾為他拚過命的走狗扒光了丟在南京一條陋巷口,並對外放話誰敢幫他,就是和他澹台聞道勢不兩立。
那天後,澹台聞道離開江浙北上京城,謝小獒則銷聲匿跡,曾被謝小獒淩虐踐踏過的人彈冠相慶,幸災樂禍說以後要找這條被主子丟棄的狗,大概得去哪個垃圾堆,或者直接上火葬場了。
商禮心不由感慨,誰會想到這條狼青獒竟在當保潔呢。
商禮心又眯起眼看著謝小獒的手腳,從剛才和商禮佛的纏鬥中可以看出,這條狼青獒斷了的腿算是養好了,但左手的狀態仍然很惡劣,再加上荒廢了幾年,肌肉的爆發力和耐力已經大不如前。
饒是如此,商禮心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手裏的沙漠之鷹磕住謝小獒,謹慎的道:“把手舉過頭頂,慢慢轉過來。”
“是。”
謝小獒溫順的舉著手轉過來,漆黑的眸子看定了商禮心。
這場麵很有意思,持槍的人精神高度緊繃,赤手空拳被槍頂住腦袋,明顯落於下風的人卻咧著嘴,憨然道:“大哥,你不厚道啊,大家都是習武之人,講究個光明磊落,你怎麼能偷襲我呢?”
謝小獒又斜睨了一眼沙漠之鷹,這槍雖然是手槍,但殺傷力極大,能受得了它強大後坐力的猛人舉著這槍,夠膽識的都可以和衝鋒槍去近距離火拚,威力可見一斑。
現在這威武雄壯的大口徑半自動手槍就直衝著他,商禮心一扣扳機,他的整個腦袋就會被轟的四分五裂,腦漿血水濺的到處都是,謝小獒卻還敢調戲商禮心:“偷襲也就算了,頂多說明你崇尚兵不厭詐,但是你怎麼能拔槍呢?習武之人對打,輸不可恥,可恥的是明知技不如人還硬不認輸,借工業革命的力量想反敗為勝,簡直不配說自己是個練家子,對吧?”
謝小獒話音剛落,梗著頸子的商禮佛被說的一愣一愣的,自覺有愧,商禮心則心中有些不悅,不想再理會嘴上功夫和手上功夫比隻好不壞的謝小獒,空著的手舉高,狠狠給謝小獒的後頸來了一下。
商禮心鬼氣森森的兩眼盯著暫時暈過去的謝小獒,吩咐商禮佛道:“胖子,扛上他,走。”
“哥,不是教訓一頓就走人麼?扛回去幹嘛?”單手把謝小獒甩過肩頭的商禮佛一臉困惑。
商禮心不耐煩的瞪了商禮佛一眼:“低頭做事,別多問。”
如果隻是尋常保潔,揍一頓出口氣,這事就算過去了,但謝小獒情況特殊,這麼個能耐頗大的人是該教訓一頓就放過,還是該招安了為己所用?還是讓大小姐親自處理的好,否則他一旦做偏差了,不好交代。
商禮佛不敢再吭聲,亦步亦趨的跟在商禮心身後上了那輛從京城一路開到南京的破舊小麵包車,用麻繩把謝小獒捆結實了,然後心無旁騖的埋頭開車。
商禮心拿出一隻老款的諾基亞給賀紅纓打電話:“大小姐,人我給您帶回來了。”
“人?”
沒見著殷無定麵的賀紅纓此時正曲線救國,把賀白羽召喚到臨時下榻的酒店說著話,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那個保潔員?你把他帶回來做什麼?”
“這人叫謝小獒,身手不錯,幾年前也是個人才,能幫大小姐辦不少事,我想大小姐可能……”
“幾年前的人才,放在現在就是庸才,能有什麼用?”
賀紅纓打斷了商禮心的話,語調略重,擺明了不願多說,一來賀白羽在身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讓賀紅纓略有些尷尬,便匆匆想掛電話,二來麼,謝小獒對賀紅纓來說其實隻是個無名小輩,不夠格讓她放心思。
謝小獒多活動在江浙,除非是道上混的人,或者像賀老太爺這樣見多識廣的人,否則在江浙外知道謝小獒名號的人很少,再加上幾年過去了,一蹶不振的謝小獒早被忘的一幹二淨,連人稱資料庫的商禮心都在暗處從身形到招式的認了半天才有頭緒,遑論隻在商界打拚的賀紅纓。
“把人收拾收拾就放了,別多此一舉,庸才我用不著。”
賀紅纓旋即掛了電話。
賀白羽歪了一下頭,瞥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商禮心早年是賀白羽的近身保鏢,賀白羽生性善良,對誰都有好感,和保護過他的商禮心自然更是親近,便說道:“商叔叔打來的?我好久沒見商叔叔了。”
賀紅纓此時摘了帽子和墨鏡,栗色長發散散的紮成一束,穿著居家的棉衣棉褲,端高的架子也同時撤去,隻顧親切慈愛的對賀白羽笑道:“怎麼,想你商叔叔了?”
賀白羽輕輕點頭,賀紅纓心念一轉,順勢道:“你大商叔叔和小商叔叔現在在東海口岸監督家裏對外的貨運,我正好要去那裏出趟公差,帶你一個不多,去不去?”
賀白羽猶豫了一下,賀白羽心思單純,但並不傻,知道離開了南京的地界,就不是殷無定能隻手遮的天下了,到時候賀紅纓要是想強行把他帶回賀家,殷無定隻怕鞭長莫及。
賀紅纓見和賀白羽麵露難色,哪能猜不出他的心思,有意長長的歎了口氣,難過的唏噓道:“都說女生外向,怎麼男生也外向,有了歸宿,連我這個姐姐都不相信了?”
“二姐……”被點破的賀白羽有些臉紅。
“好,你不相信我,那讓姓殷的陪你一起去,這總行了吧?”賀紅纓像是無可奈何的道。
賀白羽一喜,旋即低頭囁嚅:“嗯,我和無定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