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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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軒微愣一下,隨即定下心神撚指撥弦。
琴音清晰流暢,婉轉淒涼,似是哀愁卻又暗含了些許期待,訴盡了離別相思苦卻又不怨天尤人。
這首曲子是他剛被送到靖國是創作的,聲聲天籟之中,仿佛又聽見那人淺言笑。
錦蘇閉眼靠在朱漆圓柱上,樂軒,為何你的曲子總是能夠讓我寧靜下來?
“樂軒,你想離開這裏嗎?”
安樂軒手指一顫,劃出一個刺耳的音調。
離開這裏?可是他又能去哪裏?回到自己的國家,回到那個人身邊嗎?那人冰冷的話語猶在耳旁。
‘孤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不想見到自己,自己出現在他麵前隻會讓他更加討厭而已。
“我無處可去。”
錦蘇轉頭看著他,“你很想當麵問你皇兄原因吧?若是哪天想離開,我定會助你。”
是想嗎?隻是想見他,但是,他說過不想再見到自己了。
“謝謝…”安樂軒聞言抬眼對上錦蘇真誠的臉,笑的溫暖。
瀟淺憂看著小樓上的二人,沒有再向前一步,轉身離開。
“喲,瀟丞相?”女子響亮的聲音傳來。
瀟淺憂抬頭,隻見一紅色華服的女子在宮女的簇擁下緩緩而來。
女子眉清目秀,麵色粉嫩,一看就知道平日保養較好。頭發高挽了一個髻,用上好的簪子簪好,額前垂了一條墜珍珠的鏈子。
舉手抬足間貴氣逼人。
上前一步在女子麵前停下,瀟淺憂不慌不忙地拱手躬身行禮,“微臣見過昭陽公主。”
“丞相大人不必多禮。”女子虛手相扶,臉上帶著親切的笑。
她是錦靖雲的親妹妹,卻沒有絲毫公主架子,幼年時便遠嫁毅國,此次回靖國小住,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個淺憂丞相。
“謝公主。”瀟淺憂站直了身子。
這個男子,當初自己見他時還隻是個孩子,如今竟然以二十出二的年齡登上朝首,皇兄更是將生殺大權交予他手。
到底,他有什麼本事,能夠讓百姓心服而君王不嫉?
她仔細打量著瀟淺憂,白衣無暇,纖塵不染,臉上雖有一道十字傷疤,卻一點不減他的俊美。
“丞相如此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啊?”
“微臣正打算回府。”
“聽說丞相大人對錦蘇格外的照顧。”昭陽回宮不久就見過錦蘇,後者給他的感覺就是溫文有禮,沒有一絲心機。
在此銅牆鐵壁中還能保留那份純真,實屬不易。
如同一張白紙般單純的他,不知道皇兄為何會那麼不待見?她不信他那個一向理智的皇兄會相信錦蘇真的如傳言所說是煞星轉世?
而宮裏宮外談及這個六皇子,似乎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這當朝丞相偏偏在兩年前便對他格外的關照。
這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皇兄那裏是鐵定問不出什麼來的,此刻見到瀟淺憂本人,她自是想了解一二。
瀟淺憂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有此一問,或者說沒有料到她問的這麼直接,自己也不隱瞞,“榮妃娘娘對微臣有救命之恩,受榮妃娘娘臨終所托,自當竭盡全力做到。”
“原來如此。”
當年皇兄以瀟淺憂的性命,威脅錦蘇的母親蘇木蓮下嫁的時候,她還未出嫁。一想到那個女子的絕世容顏,昭陽不自主的惋惜一歎。
自古紅顏多薄命!此話倒是不假。
“公主若無其他事情,微臣先行告退了。”
“丞相慢走。”
瀟淺憂行禮告退。
望著他遠行的背影,轉頭看著樓上輕倚欄杆的少年,昭陽悠悠說道:“錦蘇這孩子,不知道是命太好還是太苦。”
如果問京兆哪裏最豪華,無疑是皇宮;如果問誰人勢力最大,無疑是瀟淺憂。
隻是,人們隻看到了他在朝堂之上的揮斥方遒,卻沒有人提及過他的辛苦。
錦靖雲將整個靖國交予他手,所有大小事務皆需由他親自過目。每日在上書房處理完當天的奏折,回到瀟府還有大批公文等著他批閱。
瀟何立在書房門邊,不停的朝裏麵張望。回來就一直在處理,眼看此刻太陽已經下山,連水都沒有喝一口,如此下去,就算是鐵做的也受不了。
可瀟淺憂沒有發話,他也不敢進去打擾,隻能在外麵幹著急。
瀟淺憂埋首在案桌,麵前放著的公文高過他的頭。手中急揮的朱筆一停,原本就凝重的麵色此刻更加寒冷。
朱筆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令瀟何一震,疾步進屋,“大人,是否用餐了?”
瀟淺憂抬眼望了他一眼,眼中的寒光讓瀟何不由自主低下了頭。
卻聽他悠悠歎口氣,“下去吧,等我把這些公文批閱好。”
剛因他的放行而心鬆的瀟何聽了他後麵的話,又皺起了眉頭,這些公文要批到什麼時候?
明明對權利沒有興趣,卻如此廢寢忘食地做事,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健康放在眼裏。
他真的不明白,那個皇帝給了大人什麼好處?
心中擔憂,但卻不敢再說話,抬眼看看此刻右手輕柔眉心的瀟淺憂,暗暗歎一聲,剛退到門邊,門外跌跌撞撞跑進來一下人。
瀟何眼疾手快拉住他,還未說話,瀟淺憂略顯不悅的聲音傳了過來,“如此慌張做什麼?”
“大人,錦夜殿下來了。”那人慌忙下跪急聲道。
“錦夜?”瀟淺憂這才想起前些日子靖雲帝讓他帶攜一下錦夜。
起身就要出門。
“錦夜不請自來還望大人見諒。”
伴隨一陣清脆洪亮的聲音,一個身影翩然入屋。
來人一身淡藍錦衣,眉宇間與錦蘇有幾分相似。但與錦蘇的柔美不同,這人周身散發著不可忽視的霸氣,臉上帶著親切的微笑,卻仿佛整個人置身在雲霧之中,總給人一種看不真切的感覺。
瀟淺憂繞過案桌上前躬身行禮,“微臣見過二皇子殿下,殿下要來怎麼不事前通知一聲?微臣也好準備準備。”
“大人終日為國事操勞,錦夜來此打擾本是不該,豈敢還勞煩大人。”錦夜語言誠懇,沒有半絲怨言。
“殿下言重了,瀟何,前廳備茶。”
不用瀟淺憂說,瀟何已經命人前去準備了,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下了。看來大人是準備用餐了,第一次對錦夜有了一絲好感。
錦夜雖是錦蘇的兄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瀟何就是不喜歡錦夜,或許是因為他身上那種隱藏的性格。
以瀟何三十年殺手生涯的經驗,錦夜給他的感覺是可怕…
甚至比自家大人還要可怕。
錦夜卻揮手製止了瀟何,“大人不用客氣,錦夜來此並非為了吃喝。此次奉了父皇之命來向大人學習這修身治國之策,若有何不妥之處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這話說的謙卑恭順讓人無可挑剔。
“既然如此,微臣一定不會辜負陛下所托。”錦夜的務實,也是瀟淺憂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說著將錦夜讓到案桌旁,“這些是各地上呈的公文,請殿下先行批閱,隨後微臣查看。”
錦夜說了一個“好。”,便斂襟坐下,拿起公文翻看,不時提筆在上麵批注。
眾多皇子中,錦夜最為虛心務實。年僅十九歲的他在朝堂之上已有一席小小的天地,不少官僚意在推薦他做太子,而瀟淺憂對他也甚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