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淅瀝瀝的下著，混著那若有若無的歌聲。林晏清嚼著巧克力，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不對，或許應該說是，鮫人。
    那種嫋娜如薄紗的歌聲，自己確實聽過，而且就是在那天遇到鮫人的時候聽到的。
    “喂，二蒙，你聽到雨裏還有別的什麼聲音了麼？”望了一眼正在和筆記本奮戰的祁蒙，林晏清故意問了一句，想證實一下是不是和自己隻能聽到那首歌謠一樣，這種歌聲別人也聽不到。
    祁蒙有些怪異的看了看他，摘下耳機靜靜地聆聽著雨聲，之後眉頭慢慢的鎖起，衝林晏清點頭：“聽到了，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林晏清沒有回答，快步走到窗邊衝樓下望著，窗外一片昏暗，連樓下的路燈都是昏黃的光，在雨中模糊著。雨似乎下的越來越大，擊打在窗戶上，似乎整個世界都朦朧起來。
    那歌聲還是遠遠地傳過來，就像在雨中生根發芽似的。望著那昏暗的天，林晏清莫名的從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翛藍說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希望一個人去解決，但是在這麼個下大雨的天裏，怎麼想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他站在窗邊看著雨景，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
    祁蒙的眉鎖的越來越緊，痛苦的將手插進頭發裏，在沙發上蜷縮著，因為頭過於疼痛，他掙紮著想從這痛苦中解脫出來，一不小心碰倒了茶幾上的杯子。
    林晏清聽到響聲不對，忙轉過頭來。見祁蒙忽然痛苦的倒在沙發邊，心道不好，快步趕過來扶起，發現他整張臉都慘白得像紙。
    “這是怎麼了？！”林晏清心裏起急，抓起手機直接撥起急求電話，可是剛想按通話就被祁蒙拽住。
    “沒……沒事。”臉上稍微恢複了一點紅潤，祁蒙掙紮著從林晏清身邊坐起來，略有些費力的看了他一眼，“剛才忽然頭痛，緩緩就沒事了。”
    “我靠，你剛才那樣能嚇死誰！”見對方漸漸地恢複正常，林晏清鬆了一口氣，轉身倒了杯水塞到他手裏，“我還以為你又犯什麼病。”
    祁蒙端著水，眉頭緊皺：“就你剛才讓我聽那個什麼聲音……一下子頭就炸開了似的疼，你說你是不是害我。”
    林晏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臥槽，我哪知道你會反應這麼大……說起來你不覺得這歌聲像是白鷺唱的麼？”
    “……聲音確實，略像。”祁蒙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穩定下情緒，“可是……怎麼一聽我就頭疼？”
    “誰知道你咋回事。”狠狠地瞪了一眼祁蒙，林晏清忽然心裏有些奇怪，按說那鮫人應該是在暮山城那老樓後的池子裏啊，這裏是祁蒙家，在暮山城東北方向的B市裏，就算聲音再怎麼遠，也絕不能傳到這裏吧……
    真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那你要不休息一會？雨下太大，我在你家再耗一會，雨停我就走。”
    “隨意隨意，反正我這裏也跟你家差不多了。”祁蒙擺了擺手，但右手依舊按著太陽穴，似乎還是因為剛才那歌聲有點不適。此時那歌聲已經消失在雨中了，林晏清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忽然覺得雨勢似乎更大了，隻是……有什麼東西從雨中一閃就消失了。
    又是自己的錯覺？！
    其實林晏清現在已經不能把自己看到的任何奇怪的事當做是自己的錯覺了，他眯著眼睛回想著那一閃而過的東西，好像……剛才一直貼在窗子上？自己為什麼沒發現？！難道剛才和它對視了半天卻沒發現自己眼前有東西麼？
    煩躁的撓了撓頭發，轉頭再看向祁蒙的時候，忽然覺得他有些奇怪，到底是哪裏奇怪……？
    “看我作甚。”祁蒙正叼著煙彎身掃著地上的杯子碎片，抬頭一下子對上他詫異的目光，也是有點驚訝。
    “沒事。我就在想有沒有和你之前說的那件事有關係。”
    “哦，那你繼續想，我去躺會兒。”說罷，祁蒙把那些玻璃的碎渣倒進垃圾桶裏，自己把半截煙碾進煙灰缸裏，打了個哈欠，擰開臥室門進去了。
    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裏，落地窗外大雨傾盆，隻能聽到雨撞在窗戶上悶悶的聲響，寒氣透著縫隙鑽進屋裏來。
    本來的沉靜忽然被手機鈴聲打破，上麵沒有顯示號碼，林晏清心裏覺得不對，但是還是決定聽一下到底是誰。剛按下接聽鍵，從裏麵就傳來了瓢潑大雨聲，以及……海浪拍擊到石頭上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