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一下道破卡噶山脈的秘密，想那貢嘎卡哈吉必然如遭雷殛，生命又被人威脅，屈服是自然的了。
    不過，淩落櫻相信，就算貢嘎卡哈吉不答應，祁雪舞也是不可能真殺他的。
    鮮卑國主若死，縱然祁雪舞能夠成功脫逃，也會引來鮮卑舉國的瘋狂報複，那種結果，不是當時的西戎能夠承擔的。
    而貢嘎卡哈吉作為一代梟雄，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還是把平溪等地劃歸給了祁雪舞，多半是想先安撫住西戎，再伺機撤離，以圖崛起。
    這也可以解釋，為何在平溪等地劃歸西戎後，鮮卑立即將都城和繁華的城鎮遷移的原因。
    貢嘎卡哈吉畢竟老了，在祁雪舞一個小輩麵前，生生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恐怕心中激憤難平。隻可憐那些一夜之間成為他國百姓的鮮卑人，但祁雪舞與鮮卑的梁子，早在十幾年前鮮卑夜襲祁王妃時，就已經結下了。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誰又說的清？
    但淩落櫻知道，祁雪舞這個人是有野心的，而且報複心極強，區區十幾座貧瘠城鎮，又豈能滿足他？
    “既然你已經勘破了卡噶山脈的秘密，為何不一舉攻破鮮卑呢？”淩落櫻試探道。
    祁雪舞失笑：“落兒，有時候你很聰明，有時候卻又犯糊塗。那卡噶山脈是什麼地方，既然能成為鮮卑的天然屏障，自然就不是那麼容易通過的，你卻讓我上哪裏去找那麼多的高手來？”
    “呃……”淩落櫻語塞，“不能燒山嗎？”
    祁雪舞搖頭：“那裏密林雲集，到處都是水澤，常年陰暗潮濕，根本燒不起來，這也是裏麵毒物能夠橫行的原因。”
    淩落櫻凝望著山下燈火通明的繁華鬧市，溫柔的夜風徐徐吹到他臉上。
    “落兒怎麼不說話了？”祁雪舞奇怪。
    “我隻是覺得，如果貢嘎卡哈吉看到今日的平溪，能夠活活鬱悶死！”淩落櫻淡淡道。
    祁雪舞聽罷哈哈大笑：“那老兒能夠鬱悶死最好，倒省了我不少事。”
    淩落櫻心中一凜，看來祁雪舞的確誌在鮮卑。
    或者，還不止鮮卑！
    淩落櫻不動聲色地問道：“當初你為何選平溪？”
    西戎與鮮卑交界的城鎮有二十多個，但祁雪舞偏偏選了其中很不起眼的平溪，以及平溪以北，比平溪更差的十幾座貧瘠城鎮。
    難道他能預見平溪今日之繁華？
    不，這樣說不對，平溪今日的繁華，其實是祁雪舞帶來的。
    “落兒，你為何如此關心西戎的國事？”祁雪舞突然問道。
    淩落櫻臉色一凝，是啊，他向祁雪舞打聽的，正是西戎的高度機密。而他是中原人，所以，在祁雪舞看來，他是——細作？！
    “而且，你為何對鮮卑的國情如此熟悉？”又是一個要命的問題拋過來。
    淩落櫻麵色微微發白，他竟再次忘了，祁雪舞是敵國的王子，他應該做的，本是小心掩藏好自己，而他卻愚蠢地在他麵前曝露無疑。
    作為一個中原的平民百姓，他的確不該關心那麼多，也不該知道那麼多！
    這個二王子是何等人物，恐怕早就對他起了疑心吧？
    他對祁雪舞，竟然——完全失去了戒心！
    “就是問問而已，你不想說就算了。”淩落櫻撇開頭，不到最後一刻，他是絕不承會認自己身份的，“至於鮮卑，我也是聽我姨父說的，他曾經在朝廷裏當過大官。”
    淩落櫻開始睜眼編瞎話。
    祁雪舞心中微微一歎，有些後悔自己的試探，指著遠處溫柔道：“落兒，你看……”
    “什麼？”淩落櫻順著他的手指，不明所以。
    “平溪的地形，就是我選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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