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嘴，俯在洗手盆上，內心掙紮了下，還是放手苦澀地幹嘔出來。
    季淩夜蹙眉半晌，望見白子語的身子有點發軟，沉默地扶住了人，讓他的背脊輕靠在胸膛上，“白子語——”
    “不用你。”白子語皺起眉頭拒絕了扶持，他拉開與季淩夜的距離，拿起杯子漱了口，又把抹麵的毛巾沾濕，擦幹淨嘴邊。
    一切都做得流暢自然，沒為這突如其來的反胃感到困惑。
    他的腸胃一向不好……他在心裏給自己解釋了，唯一不解的是對季淩夜的反應。
    季淩夜居然會愣了神……
    穿好了衣服，白子語慢慢走出去，屋內的涼意繞著自己周邊轉了一圈，沒有在大廳久留，幾步走上前，回到了客房——季淩夜從不踏足的地方，屬於他的安心的狹小空間。
    所有家具都是季淩夜買的東西，白子語不是這裏的一份子，心中百般限製自己，沙發不能坐，廚房不能多進，使用的碗筷必須盡快清洗，以最快的速度還原本來擺放的模樣。
    他的一舉一動都十分規矩，季淩夜看了沒有為此多挑剔，似乎默許了白子語這種不打亂他生活節奏的舉止。
    走進客房的白子語坐在床前，發現這時才三點，是季淩夜從他住進來初次這麼早下班回來。平日的大半天都隻有他獨自待在屋內，如今多了那個對他恨之入骨的人，讓他渾然不自在。
    換上家居服的季淩夜站在客房的門口，看著發呆的人，有疑慮猶如荊棘尖銳地抵在心頭，使他幾乎不能喘息，於是霸道地打破慣例，闖了進去。
    在白子語盯住雪白的床鋪看時，走到床邊，眸色深邃而沉重，“我覺得你該去診所一趟。”
    聞聲抬眼，似乎不喜歡男人出現在客房裏，白子語摸上柔滑被子的手微微緊了下，問：“你想我到診所幹什麼？”
    “做檢查。”季淩夜不以為然地說著。
    “我……不會是懷孕的……”白子語認真地想過了，確定自己不會有一絲錯失，便說道：“我……有準時吃藥，不會有錯漏的。”
    既然人也這樣說了，他還有什麼好擔心？季淩夜忽然扯起了唇邊，冷峻一笑，不自覺顯露出自己的安心，原本複上眼底的黯沉也漸漸褪去。
    他和白子語不會再有孩子。
    不會。
    “你的臉色難看，還是到診所見一見醫生較好。”季淩夜的聲息輕淡，白子語落床走到他的麵前，搖頭道：“我沒事，我不去……”
    “這麼大，還怕醫生和打針麼？”季淩夜好笑地調侃道，又沉了沉眉，“明天我有重要的會議，後天和你去附近的診所看看。”
    “我可以自己去。”白子語拒絕季淩夜的同行！
    “不行，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