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晚飯，白子語吃得很不自在，也沒有吃多少，很快就放下了刀叉，用紙巾抹幹淨嘴角，“我要走了。”
    季淩夜買來的牛扒是世界馳名的品牌，桌上的煎牛扒肉質鮮甜，白子語不否認這主菜比街上西餐廳的牛扒餐還要好吃，但他，偏偏就沒有胃口。
    不知是不是過於油膩，他竟有點反胃，但又不願在外人的麵前失禮，唯有準備匆匆離開。
    抬手一攔，季淩夜對白子語躲躲閃閃的態度忍無可忍，眼神一深，冷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白子語點頭，雙手在桌下揉著抽搐的胃部，“你不是說我吃完就可以走嗎？”
    “是，不過我想跟你做個新的交易。”季淩夜的眼眸冷得彷佛會吃人，“跟我住這裏，我會給你好多錢，你最喜歡的錢。”
    白子語愣了下，皺住眉頭，“我不喜歡錢。”然後頓了會兒，“更不喜歡跟你住在一起。”
    這個男人，還未對他報複夠嗎？
    麵對白子語還算冷靜的反應，季淩夜冷冷一笑，眉宇一挑，好一個“你飛不出我五指山”的模樣。
    “還債的錢，你在花店工作二十年也得不到。”
    “我沒有姿色，更不是女人，你找別人會更滿足。”白子語立起身，一字一句都說得坦白。
    “不是你就沒有意思。”季淩夜大步走過去摟住他，懷抱很溫柔，也很暖和，把白子語冰凍的身體擁緊。
    “不用你說，我都知道……”白子語木然地閉上眼，季淩夜要報複他駛車撞死了白雨然，他怎可能想不明白！
    “不是你想的這樣。”季淩夜的聲韻沉沉的，牽帶幾分哄著愛人般的柔和。
    “季先生，不是我想的這樣，那會是怎麼樣？”白子語的唇邊弧起來，綻開一抹苦笑。
    季淩夜捧住他的臉，雙眼深邃得難以觸摸，俊臉湊近去，“我喜歡你。”
    白子語看見放大的俊臉不斷靠近，眉頭皺得緊緊的。
    心頭一緊，白子語知道這也是報複的一部分。
    聽到那一句“我喜歡你”說得這麼恨，這麼僵硬，他就明白了。
    等了大半天接他下班，又精心準備了很好吃的晚餐，季淩夜就是為了欺騙他。
    是不是他上當了，季淩夜就會過得高興點？他不知道，隻覺得身不由己，季淩夜存心要整他，他絕對逃不了，因為他沒有錢，他沒有能夠還清家族財團被搞垮後的債務，這些統統都是不爭的事實……
    在他茫然之間，季淩夜走到廚房，抓起了一瓶酒就猛灌進口裏，他愛的人就隻有一個，要對害死白雨然的人表現寬容，掩飾憤恨的心情，他果然還是做不到，季淩夜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雨然……雨然……”
    男人喊著他最心愛的人的名字。
    可是，他的愛人已經不在，走出了這個世界。
    有什麼充斥白子語的心頭。
    當日，白雨然猛地衝出馬路，他來不及刹車，撞了上去，他一直很抱歉，很難堪，很自責，但從未如此後悔過，後悔自己學過車，後悔自己駕過車。
    “雨然的死……我真的不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