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
    “啊！我，我馬上就好！”
    聽到秦漠叫自己，季修恒連忙轉身卻不小心被蛻到一半的褲子絆倒，身子往前跌已經做好了和大地做親密接觸的準備，卻半路趴在了溫熱堅硬的胸膛上，而濃烈的屬於秦漠的味道也瞬間占領了所有的神經末梢。
    手摸到了緊致而溫暖的皮膚，季修恒才驚覺秦漠已經脫光光了，而他的視線好死不死落在腰部以下的某處。小孩決定收回前言，貌似不僅是型號不同的問題，好像構造上麵這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啊。為什麼秦漠就那麼高身材那麼好渾身都是硬邦邦的長條形肌肉，他瘦巴巴的也就算了，沒多少肉捏著也軟趴趴的，還矮得跟什麼一樣。最不公平的是組長已經那麼帥那麼完美了，憑什麼就連那裏的尺寸都那麼驚人啊？
    小孩在那裏胡思亂想，秦漠也好不到哪裏去。季修恒身上還包著一條棉質內褲，但絕對不妨礙秦漠小腹發熱的速度和口幹舌燥的程度，啞著聲線抓著小孩的肩膀把他扶穩，“小心一點。”
    “嗯……”
    兩人才剛剛把身上的血跡和腥臭髒汙給差不多洗幹淨，臨時浴室的門就被一腳踹開。秦漠反射性地把季修恒擋在身後，自己則快速地用毛巾擋住了關鍵部位，冷冷看向不速之客。
    “擋什麼擋，我是來給你們檢查有沒有感染傷口的，脫光了站好。”
    走進來的年輕女子還很盡責地穿著一身護士製服，在這裏男多女少而且這麼混亂的世道裏，絕對是一大誘惑。目測護士小姐的胸圍D-CUP毫無壓力，前凸後翹身材火辣，臉蛋沒身體有看頭，但也算中上，一頭大波浪的棕色卷發也為其增色不少。
    護士小姐攏了攏耳邊的發絲，看到秦漠的時候臉上就飛上了紅霞，一改剛才冷淡的態度變得柔情蜜意，“你好，我叫陸梅，今年21歲，讀的是護士專科，你呢？”
    了解了陸梅的來意，秦漠把毛巾扔到一邊麵不改色地站在浴桶裏，一點沒有和護士小姐交換個人資料的意圖，“檢查的話麻煩你快一點。”
    尷尬地愣了一下，陸梅完全沒料到秦漠會這麼冷淡，甚至帶著明顯的抗拒。但是無論如何，看到秦漠的裸體陸梅的臉更紅了，借著檢查的由頭也吃了不少豆腐。略帶冰涼的手指還帶著挑逗的意味，希望能夠燃起秦漠的欲火。畢竟外麵局勢那麼混亂，本來體格和力量就弱的女人是很難存活下來的，就像外麵那群男人一樣，都已經憋了好幾天了，她就不相信秦漠真的會無動於衷。
    “沒什麼問題的話麻煩你立刻結束。”
    語氣帶著森冷，秦漠覺得讓這女人上上下下胡摸一通簡直比被喪屍包圍還惡心。饒是陸梅再色膽包天，也被冰冷的眼神嚇得僵住不敢亂動，勉強勾起的嘴角與其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是抽搐更貼切。找到了一個消除尷尬氣氛的台階，陸梅轉到季修恒那裏，口吻又回到一開始的生硬，“把胳膊抬起來，兩腿分開站好。”
    感覺像是被掛在肉鋪的五花肉，要擺出全麵攤開的姿勢任由人翻看，小孩羞得耳朵尖都泛紅，他從來沒有被雌性動物看得這麼徹底過，當然除了那個已經領便當很多年的老媽。
    “你這傷是被什麼東西咬的？”一眼就看到季修恒手臂上的傷，陸梅挑了挑細眉。
    “狗，沒有被感染的羅威那。”已經重新圍好毛巾的秦漠有意無意護住了季修恒，眼中的冷然絲毫不加遮掩。
    敏感地察覺到秦漠對季修恒非同一般的維護和關切，陸梅心中有些不忿，“先說清楚，你現在暫時沒事不代表以後也沒事。消炎的藥我們自己都不夠，不會白白分給你的。”
    不會白白分出來，就是要用別的東西來換，至於要用什麼去換，即使是季修恒也心知肚明。習慣了女孩子一見到秦漠就恨不得撲上來的樣子，但是小孩覺得秦漠要找女朋友也應該是樣貌脾氣都一等一的，那才配得上，最起碼眼前這個，絕對不合格。微微嘟著嘴遮好自己光溜溜的小家夥，季修恒對凶巴巴的護士小姐沒有什麼好感。
    沒等兩人來得及擦幹穿好衣服，尖銳的警報就響徹整個修車廠，緊接著是大聲的叫喊和槍響。
    “東南角有喪屍侵入！所有人一級準備！”
    槍聲越來越近，顯然有喪屍朝臨時浴室的方向來了。還沒見到影子呢，陸梅就一聲尖叫躲到了秦漠身後，兩隻手死死抱住他的腰。秦漠也不管，直接把人推開撿起地上的衣褲正準備穿，門就被十幾個喪屍撞開。
    “該死！”頭一回暴粗口，秦漠看了看周圍一件順手的東西都沒有，幹脆扯下浴桶上的一片木板朝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喪屍頭上砸去。
    槍響緊接而至，暫時沒有了危機秦漠拉著季修恒一個翻滾躲到了角落裏，拉過幾個箱子作為掩護，免得那些人光顧著和喪屍幹架把他們也給招呼進去。陸梅沒什麼別的本事，躲避功夫一流，見秦漠根本不搭理她也早早找了個安全的角落藏了起來。
    “怎麼回事！東南那一片是誰負責的！怎麼讓那麼一大群都進來的！”手裏拿著槍還操著大嗓門責問的除了李勝全不會有別人，此刻彪壯的大漢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赤紅，顯然怒火正熾。
    裝備有限，喪屍數量又是前所未有的多，很快李勝全一夥人就彈盡糧絕，隻能出動冷兵器。沒有了胡亂掃射的流彈威脅，秦漠也準備出手，畢竟不解決掉眼下的麻煩，就別想睡覺了。
    隻見幾乎全裸的秦漠從幾個箱子後麵走出來，不閃不躲，有喪屍撲過來就用手裏的木板招呼過去。秦漠的攻擊效果驚人，一拍一個準，喪屍們的腦殼都碎了一地徹底咽氣，好似他手中的不是塊破木板而是威力無窮的鐵棒。饒是季修恒已經充分了解了秦漠的實力，還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更不要說李勝全那一夥人第一次見，簡直都能把眼珠子給瞪出來了。
    鬧了大半夜，喪屍終於被全部解決了，東南角的缺口也被封死，兩個玩忽職守的人被關在禁閉室裏三天不能吃飯。坐在床鋪上套襪子，季修恒感歎裸奔了那麼久終於能有衣服穿了，偷偷看了一眼對麵的秦漠，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瞧，小孩一瞬間渾身一僵，控製不住臉紅，“組長，怎麼了？”
    “你睡覺還要穿襪子？”看到了令他新奇的一幕，秦漠眼底侵染了些許笑意，他倒從來不知道小孩還有這麼個怪癖。
    “組長你別笑我，這是我從小養成的習慣，不穿襪子就睡不著。我不喜歡自己的皮膚貼在一起，感覺不舒服。”小聲地囁嚅，季修恒覺得這個習慣太過女孩子氣，說出來特別丟臉。
    “沒事，我不笑你。”
    確實，現在秦漠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反而有點擔憂起來。這麼看來，小孩是很排斥身體接觸的那類人，就連自己的身體部位相碰也會覺得不舒服，那更不要說別人了。問題很嚴重，秦漠很苦惱。已經把吃掉白麵饅頭列入計劃裏了的秦大少遇上了不可逾越的阻礙，想要把饅頭吞下肚，仍需努力。
    悄悄鬆了口氣，季修恒開心地抱過喵小小，指了指秦漠身後的枕頭，“組長，小小要和我一起睡的，你介意的話就分兩頭睡吧，我不要枕頭也行的。”
    “我不介意。”平靜地說出四個字，秦漠手上的動作也不慢，把小孩拉過來和他躺在一邊，幫他裹好薄薄的被子。再過幾天就是十一月了，到了晚上就徹底涼了。
    其實季修恒巴不得秦漠介意，這樣兩人肩並肩頭靠頭躺著，讓他根本睡不著啊。心一直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頗為靜謐的夜晚生怕會讓近在咫尺的人聽到，小孩欲蓋彌彰地把趴在他胸口的喵小小往心口的地方挪了挪，試圖掩蓋掉激烈的心跳聲。
    “小恒，喵小小對你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忽然聽到秦漠這麼問，季修恒也認真思考起來該怎麼回答，一時也沒有了緊張和不自在，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貓，語氣裏帶著寵溺，“小小對我來說就像唯一的親人一樣，要是沒有小小，我肯定活不到現在。爸爸媽媽走了以後，親戚都不肯收留我，像踢皮球一樣把我推來推去。本來沒有法定監護人我應該被送到孤兒院去的，但是後來我被人販子拐走了，每天被逼著出去討錢，不管討得多還是少回去都會挨打。再後來我實在受不了就逃了，也不想活了。然後我在一個垃圾桶旁邊碰到小小，它那個時候好小好可憐，在扒垃圾吃。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突然不想死了，還和小小做了約定，會和它一起好好活著的，也算是給我自己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吧……但是養了小小之後我就幸運多了，找到了一份零工租到了房子，還碰到了組長讓我進K公司打雜，小小可是我的福星呢！”
    看著小孩說到小貓的時候眼裏一閃一閃的光，秦漠為他之前的遭遇心疼無比。腦海裏甚至劃過一個念頭，之前苛待過季修恒的人，不管是誰，都要死。
    “組長，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挺可憐的，以前我自己也這麼想。憑什麼別人都有爸媽我沒有，別人都活得開開心心我就要吃那麼多苦，不過現在好了，畢竟我還活下來了，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悄悄垂下了睫毛，季修恒說這些的時候有些不敢去看秦漠的反應。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也很卑鄙，他沒辦法像電視裏說的那樣堅強樂觀，勇於麵對生活的困境和磨難，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哭會埋怨也會罵老天，為什麼要讓他承受那麼多，為什麼偏偏對他這麼不公平。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不知名的病毒在悄然蔓延，不管以往你是平複貴賤幸福悲傷，都要麵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什麼都不需要去想，唯一的信念就是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