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梵音 第一百零五章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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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在一片金燦燦的果實中透露出來,仿佛要把這整片大地都染成了金黃一片……
多久沒有見過‘樂園’的清晨了……
該隱眯起眼睛凝視著沐浴在晨光中的‘生命之樹’,往昔歡聲笑語的無憂童年仿佛再一次出現在眼前。溫柔的母親、慈愛的父親、謙讓的哥哥、善良的族人……及常常躲在遠處關愛母親性格冷淡的凡……
不過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該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中帶著苦澀的微笑。
突然,懷中的少年動了動,那宛如無波枯井黑曜石般的眼睛緩緩睜開。
“該隱……”
少年的聲音依舊如昔的沒有波瀾,但聽在該隱的耳中卻猶如天籟。
這個世上所有的東西都變了也沒關係,隻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可以了……隻要你還是真實存在的就可以了……凡……
“你怎麼了?”我不解的看著有點憂鬱的該隱,因為天知道該隱和憂鬱這兩個字可是絕緣的。
“沒什麼,隻是覺得此刻我很幸運。”該隱的眼神將近癡迷的看著少年蒼白的臉,他十分的慶幸自己終於能下定決心來找凡,即使結果會讓他痛不欲生也沒關係了。
“什麼?”我聽得不太清楚,剛醒來的我還沒從頭暈中恢複過來。
該隱把少年那暈乎乎的腦袋按回自己的胸膛,輕聲說道:“凡,生日快樂。”
我把頭枕在該隱的胸前,他那較常人慢和輕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在我的耳邊回想,他的聲音仿佛透過他身上的骨頭和血肉傳到的耳邊。低沉,卻溫柔得入了骨髓。
我貪戀了……
“你今天生日,要許願嗎?”
願望……原來我還能有願望的啊……
“隻要是你想的,我都會幫你實現。”隻要是少年想要的,不要說是天上的星星即使是月亮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到天上給他摘下來。
或許到月亮上去定居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陛下?!”
伴隨著聲音,三條人影從天而降。
“陛下,您沒事吧?有沒有覺得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如此直白的表明自己緊張情緒的是米迦勒,他其實有著和他發色一樣活潑張揚的性格。
“歡迎回來,我們的陛下。”如此謙虛有禮的是拉斐爾,即使沒有明確的表明自己對我平安回來的歡樂和對我身體狀況的關心,但眼裏的神色卻與米迦勒同出一撤。
加百利則是對摟抱著我的該隱微笑了一下,就身體力行的上去為少年檢查去了。
他們都是如此的出色啊,卻甘心的為我這個連基本安定生活都給不了他們的人而奔波憔悴。我知道他們是對我懷有感恩的心,可是他們是如此的出色我又豈能忍心斬斷他們高飛的羽翼呢……
“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傳喚不得踏進‘樂園’一步嗎?拉斐爾你看守‘樂園’難道就是如此看守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責怪他們了。”該隱撫著少年的背安撫著。
“就是這個時候我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來送死!咳~咳~咳~”話說得太急,一不小心就岔氣了。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什麼啊,別激動~”該隱緊張得又是拍背又是撫胸的,活像他更難受似的。
“陛下,正如該隱大人所說的,都這個時候了,我們不在您身邊還能去哪裏啊……”加百利苦笑了起來,繼續說道:“而且陛下您現在的身體……即使我們在怎麼不濟,阻止亞當還是可以的。”
米迦勒連忙順著加百利的話說下去,道:“加百利說得很對,亞當的五十萬大軍應該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就會到達了。我們不是信不過拉斐爾,可是那五十多萬人也不是擺著好看的,我們還不是不放心嘛……”
米迦勒的話越說聲音就越小,最後在少年淩厲的目光下噤聲了。
我淡淡的看向拉斐爾,說:“你有什麼說的?”
拉斐爾淡淡一笑,說“屬下沒什麼要說的,隻是有件事要告訴陛下您。就是亞伯閣下帶著米達倫、基路帕、路西法還有剛剛到的胡籬清闖‘奧林匹斯’去了,他們現在怕是到達了。”
“我不是告訴籬清小黛已經不在了嗎……”我皺眉,一時搞不清那幾個人究竟要幹什麼。
“屬下也已經和亞伯閣下說了,可是……”拉斐爾朝該隱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歎了歎氣,心裏已經明瞭了。
亞伯是想去找他……
我還以為這個世上除了我以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了,也許是我在自欺欺人。
雅典娜應該也早就發現了吧,畢竟她到底還是帝國的女人……
亞伯……他到底還是亞當的孩子呀,一點事情都瞞不過他。
“我們也到‘奧林匹斯’去吧。”我由該隱的懷裏緩緩站了起來,在‘樂園’裏我的身體也不至於弱不禁風。
拉斐爾猶豫了。
我知道他的猶豫,也知道如果不解釋清楚他是不會跟我離開的。
“不用擔心‘生命之樹’和‘時間之軸’……亞當他們即使餓得要吃盡‘樂園’裏的花草樹木也不會碰它們一下的。而且……在他們之中有能力接近‘生命之樹’的人就隻有亞當一個,如果他不想他那五十萬大軍變成怪物軍團的話,他會保證‘生命之樹’和‘時間之軸’安全的。”
聽完少年難得的解釋後,拉斐爾雖然難看但也了然的點了點頭。
我側目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三人,就由著該隱半摟的扶著我向‘奧林匹斯’的方向走去沒有再理會他們了。
雅典娜,如果你早知道你當年無心的行為會鑄造出一批不老不死的怪物,你還會為亞當來偷‘時間之軸’嗎……
不過,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早知道’這個三個字,如果是有,我當年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亞當永遠的消失在天地間。
-
亞伯手持‘安息’往那透明的結界奮力一擊,結果是被反饋的回力給震到了三米遠,地上還留下了一條長長的拖痕。
路西法的黑色火焰、米達倫的金色弓箭同時射/出,被黑色火焰包圍著的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向結界,可是那箭就停留了在結界的表麵,旋轉的速度也漸漸的減慢了下來,最後掉落。
基路帕的身體化為了一條墨綠得將近黑色的閃電,以身體為武器閃電的速度攻向結界,一個大力的反彈,基路帕已經落在了亞伯的身後,暗紅色的血也止不住的吐了自己一身。
籬清此刻也笑不出來了,他的冥符也將近用完了,但那結界卻依舊完好無損。
“這結界都不知用什麼做的,我們這樣的攻擊它連痕都沒留一條,實在是太不給麵子了。”明明前麵什麼沒有,但是用手一摸,前麵色景色就像一顆被投入小石的平靜湖麵一樣,波紋一圈圈的蔓延開來,就像水中月一樣遙不可及。籬清無奈的搖了搖頭。
米達倫探了探基路帕的氣息,原本緊皺的眉稍微鬆了一點,幸好傷得不重。
雖然他們是做好了必死的決心來闖的,但是現在連結界都沒過去他們這邊已經有損傷了,如果真的麵對那人,該如何是好啊……
亞伯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舉起‘安息’就做好往結界上劈去的準備。
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他舍不得放棄,他如何能放棄那個千百年前愛過他的少年呢……
雅典娜,我的母親,我知道你也是愛著凡的,那麼請賜我劈開這個結界的力量吧!
亞伯將身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安息’上,瞬間‘安息’由內到外散發出一層又一層的銀色光暈,這是他最後奮力的一擊了。無論以後他會怎樣都無所謂了,如果他的命能為凡換來生機,即使死也值得,如果不能,那他或者也沒什麼念想的了。
“亞伯閣下,你不能這樣做!”米達倫驚呼了起來,亞伯這是不要命的打法啊。
處於巔峰狀態的亞伯又怎會聽得進米達倫的話。
就在亞伯準備攻擊想結界劈去的那一刹那,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了。
“夠了!亞伯!”
少年的聲音一落下,‘安息’就由亞伯的手上滑落。
我憤怒的看向眼前不知死活的那幾個人,他們是存心要把我氣死的嗎?
“你們都不要命了嗎?!這個結界也是你們能闖的嗎?!”我幾乎吼了起來。
該隱拉住快要發飆了的少年,凡有精神他是很高興,但如此激動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該隱沒好氣的睨了亞伯他們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喲~這不是籬清嗎?怎麼這麼快就在這裏玩起符咒起來了呢~還有那邊的基路帕,‘樹海’那裏逃出來的怪物你也該去收拾收拾,不要盡是給人添麻煩~米達倫也是~路西法你閑著是不是,回去以後我這個做主子的一定反省~至於亞伯哥哥嘛……還真是巧遇啊~”
被該隱這樣一鬧,原本滿腔怒火的我也苦笑不得起來了。
“好了,你們都不要鬧了。”我看向亞伯說:“我知道你想找什麼,但結果恐怕會令你失望的。”
亞伯扯了扯嘴角,揚起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說:“失望總比絕望來得好啊。”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亞伯都會有笑得如此難看的一天,我摸了摸那如水一般的結界,說:“既然你們都想到‘奧林匹斯’去,就我就帶你們去吧……總比你們闖得傷是傷、死是死的好……”
我心念一動,原本橫在麵前宛如平靜湖麵的結界瞬間泛起了波瀾。
水波由我觸摸著結界的手開始蔓延了起來,一圈一圈的活動起來。最後原本的結界變厚重的水簾,水簾緩緩的從我手觸摸的地方分開,露出了一條可供三人並排行走的小路出來,而水簾後出現的是一座宏偉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