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歸來 第四十二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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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過去了這麼久了,怎麼一點收獲都沒有?”男人銳利的目光透過彌漫著的煙霧冷冷地射向對坐的少年身上。
少年毫不在意男人那森冷的目光,優雅地喝了口手中的茶,氣定神閑地說道:“你急什麼啊,這事不是你想快就快得了的,給點耐心。”
“耐心?!哼!”男人按熄了手中的煙蒂冷哼了一下。
“貝爾蒙特的家長——卡爾•貝爾蒙特已經回到封地羅馬尼亞了,好戲不是快要開場了嗎,你再著急也不急於那麼一時。更何況……”少年放下手中那精致的陶瓷杯子,斜著眼睛看了看男人陰沉的臉,笑吟吟地繼續說道:“更何況那位大人都不急,你在這裏幹著急也沒用啊。”
“哼!”對少年一臉明媚的笑容,男人則還是報以一聲冷哼。
對於男人的態度,少年還是好脾氣地微笑著,隻是笑意從未到達那陰冷幽深的眼底。
火光一現,男人又點然了一根煙。煙霧慢慢地彌漫開來,男人冷俊的臉龐在模糊的煙霧中也變得柔和了起來。男人不知想起了什麼,原本森冷的目光漸漸溫和了起來,突然他的嘴角一勾,喃喃地說道:“很快一切都要結束了。”
看著男人的微笑,少年的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隻是眼底也越發地陰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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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火車慢慢地離站終化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線外,愛瑪和卡爾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梵帝崗了。我沒有送他們,隻是遠遠地看著他們在神官們擁簇下離開的身影。卡爾依舊是那一臉冷漠的樣子,以前活潑的愛瑪則憔悴了不少。我摸了摸手背,被愛瑪淚水滴落的地方仿佛還殘留著那涼涼的酸澀感。
“不舍得他們嗎?”身後一雙手臂環住了我,我放鬆身體靠在了身後那熟悉的懷抱。
“要是不舍得,過段時間我陪你到羅馬尼亞去看他們吧。”亞伯把臉埋到懷裏少年的肩窩貪戀地吸著少年身上獨特的氣息。
我點了點頭,對於他們兩兄妹離開,我並沒有什麼不舍得,隻是心中隱約間有點不安的感覺。我深深地看了一眼火車消失的方向,便轉過身跟亞伯無聲地離開了火車站。隻是我沒有想到,今天遠遠的一瞥,則是我最後一次見他們兄妹兩人並肩站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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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帝崗並沒有因為貝爾蒙特兄妹的離開而改變什麼,那些神官依舊是念經的念經、祈禱的祈禱,生活依舊忙碌著。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誰因為沒了誰而不行的,沒有了,就得改變,改變了,生活就依然繼續著。
卡爾和愛瑪的離開,對我也沒有造成什麼影響,生活依舊是生活,無聊還是在進行著。
亞伯依舊很忙,但是他每天都會堅持和我一起晚餐,即使每次都是隻有他在吃。對於以前的事、‘安息’的事、族人的事、該隱的事、血族的事,我們一次也沒有提起過。日子就在這些我們刻意的忽略下平靜地過著。
但是你越是想過平靜的日子,麻煩的事情就越是不會放過你。
今天照例醒來的時候亞伯已經出去了,我隨便喝了點柳丁汁就又爬回床上半躺著,繼續看從這裏圖書館裏拿來的一些遊記,繼續研究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時代。
“塞特長老請留步,亞伯閣下並不在裏麵。”門外傳來了聖殿騎士的著急的聲音,似乎是在阻攔著些什麼人。沒想到堂堂的聖殿騎士現在居然讓他們來充當我的門衛,還真是委屈了他們啊。
“長老!”聲音更近了,看來對方應該地位不低,要是普通的小角色不用他們出聲就已經丟出去了。
“讓開!”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來人似乎有點不高興,‘讓開’那兩個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樣。
“長老,亞伯閣下吩咐過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不允許入內的。”
“長老,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我說讓開!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了。”塞特緊握著拳,氣得聲音都發抖了。
“長老,您……”負責守門的聖殿騎士被塞特現在的樣子嚇了一跳,在他記憶中的塞長老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做事一絲不苟、對教廷極度忠誠、對人雖不熱情但也是彬彬有禮的,哪裏見過這樣怒氣騰騰的塞特長老來著,一時間都呆住了。
塞特沒理會那些已經呆住了的聖殿騎士,兩手一推,徑直地推開了被層層保護起來的門。門被推開的時候,那些呆掉了的聖殿騎士也迅速地回過神來,但是塞特已經健步進入到房間裏麵去了。
塞特一進門,眼珠一轉迅速把房間瀏覽了一遍。他的目光很快就被床上那突兀的白色給吸引住了,當他看清了床上人的絕世容顏後,更是已經驚得發不出聲音了,連剛才的兩個聖殿騎士呼喚也渾然不覺。
看著已經呆掉了的塞特和一旁催促他離開而急得快哭了的聖殿騎士,我好笑地揮了揮手,示意那些騎士出去。看著聖殿騎士們逃似的背影,我輕笑了出聲,而那邊的塞特也恢複了過來。
他神情已經恢複從容了,但是臉色還是白得嚇人。隻見他單膝跪下,恭敬地喊了一聲:“陛下。”
我點了點頭並示意他起來。
看著他拖著搖搖欲墜的身體站起來,我忍不住問:“你,還好吧?”
沒想到我的一句話,他的身體晃得更厲害,連聲音都顫抖起來:“是的,我很好。”
看他這個樣子,我算是怕了,向離他不運的椅子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
塞特向我彎了彎腰並沒有坐下,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再晃了,臉色也沒有剛才那麼嚇人了,恢複了正常的聲音說:“請問,陛下是什麼時候歸來的?”
“有一段時間了。”我合上手中的書,對上他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陛下身體可好?”塞特被我看得有點慌亂,連忙低下頭繼續說著。
我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得不到我的回應,他又抬起了頭問:“要不要通知族人陛下已經歸來的消息?”
我搖了搖頭,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使沒有我的存在他們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何必再去驚擾他們呢。更何況,雖然口頭上說是族人,但是我和他們壓根就不是一族的。
見我的拒絕,塞特急忙說道:“陛下,這些年來,我們都是衷心盼望著您的歸來的。”
衷心盼望?!我冷笑了起來,這其中真的有哪幾個是真心想我回來的,他們都巴不得我永遠都回不來。如果是他們想我回來,那又一定是要處心積慮地想利用我去幫他們完成些什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我連這些都看不明白,那我也是白活一場了。
“陛下?”得不到回應的塞特不明所以地看著冷笑著的少年,唯有硬著頭皮呼喚了一聲。
“不必了,暫時不要通知他們。”
“是。”雖然不明少年的意圖,但是既然少年都開口了,他隻有應‘是’的份。
“你父親好嗎?”
“什麼?”一時還沒習慣少年跳躍性問題的塞特,一下懵了。
“我是問你父親這些年還好嗎?”我歎了歎氣,耐心地又說了一次。記得以前這個孩子不是這樣的,那時的塞特聰明機警,你說半句他就已經明白你的意圖了,現在怎麼變成這呆呆的樣子的,難道是年紀大了?
被少年盯得渾身不自在的塞特趕緊回答道:“父親的身體還硬朗,現在就住在羅馬。”
“羅馬……”意大利首都,距離這裏很近,也……很遠……
“陛下想見家父?”
我搖了搖頭,“不,現在不想見。”是啊,我到現在還沒有釋懷,我還恨著,恨著那個由我手中搶走雅典娜並把她害死的男人。我怕,我怕如果現在見到了那個男人,我會親手把他給殺了。
“你和你父親長得挺像的,比該隱和亞伯都要像多了。”棕色頭發溫文爾雅的笑容,穿著一身月白色神官袍子的塞特讓我有種時光的錯覺,仿佛見到那個讓雅典娜笑得一臉幸福的男人,也是讓她哭得撕心裂肺的男人。我心裏清楚上一代的恩怨是不應該留給下一代去承受的,但是那麼相像的容貌始終都是我心裏的一根刺,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對塞特都是疏離的。
塞特苦笑了起來,說:“亞伯閣下和該隱大人都是繼承了雅典娜殿下優秀血統的,又怎麼會是我這些俗人能比擬的。”
我閉上眼睛,回憶起心中那永不能忘的美麗女人,“亞伯是長得挺像她的,該隱倒是說不準長得像誰,但他們兩兄弟那倔強的性子倒是和她一個樣,認準了就死也不放。”
塞特輕笑了一聲,說:“這還倒是挺有道理的。”他不由想起了亞伯先前的決定,不由又苦笑了起來。
“亞伯閣下他在早上的會議上宣布退出梵帝崗教廷並辭去族長一職,任誰的勸告都沒用。”塞特走到我的跟前,雙膝跪下,懇求道:“陛下,請您勸說一下亞伯閣下,教廷不能沒有他、族人也不能沒有他啊。”
塞特的一番話多少讓我感到驚訝,我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房間的門被人粗魯地撞開了。
“塞特,你太多事了。”進來的是一臉冷霜的亞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