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落地窗暖暖地照滿了整個房間，亞伯絕色的臉在陽光下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銀色的發絲也變得閃亮了起來。
    我細細地撫摸著他的臉，印象中少年的青澀已經退得沒有蹤影了，留下的隻有越發成熟美麗的韻味。這是我永遠都無法擁有的，因為我已經不會成長了！在進入冷凍器的時候，我的時間就已經停滯了，而在雅典娜死的時候我的時間就徹底的停止了。如果不是靠著‘時間之軸’來維持，我早就是死人一個了。
    “在想什麼啊？”亞伯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銀色的眼眸溫柔地望著我，他的手覆上還流連在他臉上的我的手，他的手比我的大很多但是卻很修長，我的手終年是冰涼的，他的手卻是非常的溫暖，甚至讓我覺得熾熱。
    “嗬嗬嗬~怎麼一早上就發呆啊？”因為剛醒的關係，亞伯的聲音顯得有點沙啞，但卻非常的性感。他一笑，絕色的臉就顯得更加的嫵媚起來。
    “既然醒了就起來吧。”亞伯拉了拉床頭的喚人鈴，不一會兒就有人把替換的衣服送來了。
    我站在巨大的鏡子前，任由亞伯幫我穿衣梳頭。黑色的小禮服和我的身材剛剛好的，而且質地優良，剪裁流暢，我的臉和白色的長發被他打理得好好的，鏡子中的我宛如一個貴族一樣，散發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奇異魅力。
    一旁的亞伯倒是得意了起來。不停的摸著下巴，滿意的說道：“果然是人要衣裝啊，凡，你這個樣子實在是太漂亮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看了這麼久還是這個樣子。我反倒羨慕起身後的亞伯，他長得很高了，比我足足高出了一個頭，白色的神官袍穿在他的修長的身上，顯得非常的神聖儒雅。記憶中的少年已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慢慢地長大了……
    突然亞伯由身後把我緊緊地抱住了，“凡，不要離開我好嗎？”他的臉深深地埋在我的肩窩裏，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他的聲音充滿了傷感、令我覺得心酸的傷感。
    “我沒有離開。”我想轉過身去安慰他，但是我餓身體稍微一動，他就抱得更緊，我唯有站著不動，由著他愛怎麼抱就怎麼抱好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亞伯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我是想動但是動不了。就在我站得腳開始酸的時候，聖彼德大教堂上的格林威治標準時間的座鍾和羅馬時間的座鍾同時響了起來，亞伯的身體一頓，身體突然一鬆，他已經放開了我，再抬頭的時候，他已經恢複了溫和的笑容了。
    “我等會有事，你要是無聊就出去走走吧。”他幫我理了理剛才弄皺了的衣服，溫和地說著。
    他把我的衣服拉了又拉，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直到門被敲響了他才抬起為我整理衣服的頭。
    亞伯他是笑著的，笑容依舊溫和，但是他眼裏的擔憂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門外的人似乎有點不耐煩了，房間的門再一次敲響了，而且比剛才更加的急促、更加的用力。
    “來了。”他朝門外應了聲，又轉過頭來看著我。
    “凡，我……”
    看著他著急又無奈的樣子，我撇了撇嘴，說道：“我不會在你看不到的情況下離開的。”
    得到我保證的亞伯，一掃臉上的陰霾，在我的唇上重重的印上一吻後就眉開眼笑地離開了。
    我摸了摸還殘留餘溫的雙唇，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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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皇宮很小，比該隱在倫敦的城堡小多了，中庭也很小，沒有鬱鬱蔥蔥的大樹，更沒有以諾堡裏鮮豔欲滴的玫瑰花。但是這裏卻是梵帝崗裏最寧靜地方，梵帝崗裏的一切我都不喜歡，甚至說得上厭惡。難得在這小庭院裏不用看到那些神官們虛偽無知的嘴臉，我也樂得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我揉了揉雙臂，早上亞伯抱得實在是太用力了，我的手臂到現在還有點痛。
    “凡？！”
    身後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合身的西裝、精致的剪裁、緊身的襪褲、漆黑的軟皮中靴，愛瑪以一身正式的騎士裝出現的我的眼前。這樣的愛瑪英氣逼人卻不顯粗魯，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愛瑪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你看什麼啊？”
    “你很漂亮。”我毫不吝嗇地給出讚美。
    愛瑪的臉‘刹’地一下全紅了，“胡說！”
    “我不說謊的。”我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臉就越來越紅的樣子更加好可愛了。
    “你、你、你……”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什麼的，愛瑪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了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嗬嗬嗬嗬~”愛瑪這孩子果然很有趣。
    歡笑過後，愛瑪嚴肅地問：“凡，你認識亞伯閣下？”
    “嗯，認識了很久了。”見她板起了臉，我也不再捉弄她了，認真地回答著。
    “你這次來梵帝崗是來找他的？”
    我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啊？”愛瑪的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小心。
    我看了看緊張兮兮的愛瑪，我想了想笑著說：“算是兒時玩伴吧。”
    很久以前他們是我的下屬，他們是雅典娜的孩子身上卻又有著我的血，而且我還答應過雅典娜照顧好他和該隱的，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我也說不清。唯一清楚的是，我的確是陪著他們長大的。
    “真的？！”
    “真的。”他都這麼大了，還有假的嗎。
    “沒想到那個年紀輕輕就被教皇重用的亞伯閣下竟然是你的兒時玩伴，我好羨慕你啊。”愛瑪一臉憧憬地看著我，眼睛閃亮得嚇人。讓我有種狼盯著肥肉的錯覺，愛瑪是狼，我才是那肥肉，那感覺實在是令人高興不起來。
    而且亞伯他一點也不年輕，他比教皇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年紀都要大，就算退一萬步來說，教皇也不可能重用他的，教皇本身就是他的下屬，教皇才是被重用的那個才對。
    “但是他好像很喜歡你……”愛瑪狐疑地問道。
    我突然地想起今天早上的吻，下意識地摸了摸嘴唇。亞伯他……喜歡我……
    痛！
    心好痛！
    我的瞳孔猛地收縮，雙手按住心髒，疼痛使我連站立都維持不了，我膝蓋一軟兩眼一黑，身體順勢地向前倒去。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了愛瑪的驚呼並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柔軟的懷裏……
    -
    “凡，我愛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我要走了……請你照顧好我的兩個孩子和他……”
    雅典娜……你果然是愛他的，他這樣對你，你到死都還是想著那個害死你的男人……
    “凡，我愛你！雖然你的眼中隻有哥哥，但是我還是愛你！”
    “你知道嗎，你在我的心中，是何等的重要？我很難過，如果我走了，誰再用心陪你？所以，請保重。”
    “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隻要我擁有了永恒的生命和青春，就算有一天世界毀滅，我依舊能陪在你的身邊。隻要能守在你的身邊，即使是變成怪物，我也願意。”
    該隱……
    “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我！？告訴我為什麼！帝凡……”
    “該隱是族裏的隱患，是殺害族人的凶手，為什麼要包庇他！？告訴我為什麼！”
    “難道族人在你的眼中真的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嗎！？”
    “凡……你會沒事的對吧！？你告訴我，你不會死的！”
    “凡，我錯了！求你！我求你了！不要閉上眼睛啊！”
    亞伯……
    -
    睜開疲累的雙眼，看到的是愛瑪布滿了淚水擔憂的臉。
    環顧四周，我們還是在原來的庭院裏。看來失去意識前的那個溫暖柔軟的懷抱是愛瑪的，因為我現在還是靠在她的懷裏一起跌坐在地上。
    “別哭了，我不是醒來了嗎。”抬起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她用力地搖了搖頭眼淚反而掉得更厲害。
    “沒事了，不要哭好嗎？”我想起來，但卻發現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隻好繼續靠在她身上被她抱著。
    “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好嗎？”她胡亂地擦了擦自己的臉，伸手仔細地把我臉上的淚也一起擦掉。
    “我哭了嗎？”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還濕潤的眼角，我多少年沒有流過眼淚了，上次流淚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啊，好像是雅典娜死的時候，又好像不是……活久了，很多事情就變得模糊了。
    我把沾了自己淚水的手指放到嘴裏，“鹹的。”
    我皺起了眉，嘴裏鹹鹹澀澀好奇怪。
    愛瑪破泣為笑地說道：“傻瓜，眼淚當然是鹹的啊。”
    我有點無力地笑了笑。
    “凡，你活得不開心嗎？”愛瑪憂鬱再三，還是問了出口，因為懷裏少年臉上是笑著，但是眼底卻是赤裸裸的悲傷。她的心很痛，究竟是發生什麼樣的事，才會令到凡有著悲傷得近乎絕望的眼神。
    活得不開心嗎？我抬起頭看著高處的藍天無聲地笑了起來，雅典娜你希望我活著，隻要是你希望的，即使我活得再不開心、活得再絕望，我也會好好地活著。
    突然一雙手把我望向藍天的眼睛遮住了，愛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凡，不想笑就不要笑好嗎，你的臉是在笑，但是你的眼睛卻是在哭，這樣的你，讓我的心好痛。”愛瑪的聲音是顫抖，遮住我眼睛的雙手也是顫抖的，一滴水滴落在我的臉上並順勢流到我的嘴角，鹹的。
    “我隻是做了一夢，一個很長的夢罷了，現在夢已經醒了。不要哭了，好嗎？”
    “嗯。”
    是啊，夢已經醒了，我多麼希望這是一個夢，夢醒了，亞伯沒有殺我、族人沒有背叛我，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凡”
    “嗯”
    “過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我們還有未來。”
    “嗯。”我笑了笑地應了一聲。
    “凡”
    “嗯”
    “我喜歡你。”
    “嗬嗬~我也喜歡你啊。”我輕笑了出聲，這孩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陽光暖暖地照在了寂靜的庭院裏，照在了一對年輕的男女身上……
    -
    亞伯今天的心情很好，絕色的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所有今天見到過他的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好心情。
    坐在辦公桌前的亞伯，不時摸了摸自己紅豔的雙唇，原本微笑著的臉就更加的的燦爛起來，整個人都煥發出光彩。
    和他一起辦工的神官們手上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瞬間晃了神……
    “閣下，請在這裏簽名。”助手查德雖然也晃了那麼一下神，但已經做了亞伯三年的助手了，他多少對自己的這位容貌過人的上司有一定的免疫能力。現在他很盡責地再一次地提醒已經分了神的上司。他感到非常的疑惑，平時辦事效率極高的亞伯閣下，怎麼今天連連失神呢，而且還做出那麼、那麼……挑逗性……沒錯是挑逗性的動作。如果不是下麵的工作安排得太緊，他也樂意看見這難得的美人失神圖。但是現在不僅是上司失神，連帶一群下屬也失了魂似的，所有的工作都停滯不前，唯有頂著大眾殺人的目光把神遊了的亞伯叫回來，大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姿態！
    亞伯好脾氣地對助手查德笑了笑，再次把精神投入到手上的文件中。
    不知道凡現在在幹什麼呢……亞伯對著桌上成堆的文件苦笑了一下，看來今天也幹不了多少的了。他索性把手上的文件一拋，兩手一攤就邁開了修長的雙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桌。
    “閣下！？您要到哪裏去啊？”助手查德被亞伯一連串動作嚇蒙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亞伯已經拉開門準備離開了。
    “我有事，所有的文件都送到塞特長老那裏去吧。”話還沒說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長長的走廊了，剩下了一堆半人高的緊急文件、呆滯了的助手和一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神官……
    -
    亞伯再見到凡的時候，他再也笑不出了。
    庭院中相互依偎互訴喜歡的一對壁人深深地刺痛了他的雙眼。他垂放著的雙手緊緊地握住，連指甲深陷肉裏了也沒有發現。
    “我對你的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愛瑪執著地在我耳邊重複了一遍。
    喜歡就喜歡啊，哪來這麼多不同性質的喜歡啊。我困惑地皺起了眉，“有分別麼？”
    “當然有！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愛瑪越說她的頭就低得越下，耳根都紅得像火燒一樣。
    “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明明已經在他們身邊了，他們還是千方百計地想留住我。該隱是這樣、亞伯是這樣、現在連愛瑪也是這樣。
    “不是的，我希望能永遠和你在一起！不止是能留在你身邊，還留在你的心裏。”愛瑪摸了摸與少年不相符的白發，對上少年寫滿疑惑的雙眼耐心地解說著。
    我還是搖了搖頭，“不明白。”
    “我……”愛瑪剛想說什麼，卻突然感覺到背脊一涼，話硬生生地止住了。
    我剛想問愛瑪怎麼了，突然一陣強風吹過，風吹得我們眼睛都睜不開。我回過神的時候，我人已經落入到一個人的懷裏了。
    “亞伯。”熟悉的體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懷抱不是亞伯是誰啊。
    “我來接你了。”聲音依舊是熟悉的溫和，但他眼中卻有著我所不熟悉的狂亂。
    “愛瑪！？”他這麼一說，我連忙想起不知被風刮到哪裏去了的愛瑪，亞伯操控風的能力越來越高了，希望她沒有受傷才好。
    庭院很小，我用眼睛略微一掃就找到了倒在樹下的愛瑪，她的臉色慘白嘴角還有一絲暗紅，看來傷得不輕。我示意亞伯放我下來，但他卻裝作沒看見抱著我朝反方向走去。
    “放我下來！”看著愛瑪越來越遠的身影，我有點著急了。
    “亞伯，放我下來！她是人類！一個普通的人類啊！”
    他的身體果然一怔，但是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一拐彎，愛瑪的身影已經徹底的從我眼裏消失了。
    “會有人照料她的。”良久耳邊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話，非常的輕，以至我以為自己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