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擁有智慧，創造血族秩序？”
    “誰掌握權利，如同幕後王者？”
    “梵卓！”
    應合著祭壇前男人的口號，人群裏忽然爆發出一聲整齊的呐喊。
    該隱和我藏在鬥篷之下，和所有人一樣，圍觀在大理石廣場旁。而廣場的中心幾乎都是梵卓血族，因為祭祀日的到來，他們看上去有些激動。
    這裏是梵卓城，傳說裏唯一可以見到陽光的血族城市。因為大麵積的陽光，這兒也是著名的“自殺聖地”。活膩了的吸血鬼們在發現人生實在無趣之後，便會搬著躺椅在梵卓區曬上幾天的太陽。這是一種極優雅的慢性自殺，慢慢的被太陽蒸發。自從著名的血族詩人挪多采用這種方式被評為“本世紀最貴族氣質的死亡”之後，各種來梵卓曬太陽跟風的人不在少數。
    但是今天的梵卓見不到陽光，黑壓壓的天空下著雨。還結界之外的人類世界一樣，隻是這裏的雨水粘稠得像是血液。
    “割禮！”祭壇上有人叫到，接著人群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別族的吸血鬼在此刻是禁止接近中心的，你隻能看到遠處黑壓壓的數千人突然同時舉起白晃晃的手臂。變態的白色連成一片，虔誠的擺出祈禱的手勢。
    “他們在做什麼？”我小聲的問。
    “放血。”該隱回答。
    我恍然，原來這兒的割禮不同於猶太人。他們是將手腕劃開，將自身的血液放出來。
    “為什麼要放血。”
    “因為要洗滌靈杖。”
    我翻個白眼，“你確定他們是用血洗滌靈杖？而不是弄髒它？”
    “靈杖是我用生命樹的枝幹做成。他們在用血液維持靈杖的詛咒，防止它恢複神性。”
    “聽起來真變態。”我做出評價。
    聽聞靈杖擁有開發血族新天賦的能力，原來為了保持住這個聖器，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當然，這個比布魯赫族的血交節還是正經了許多…
    數千個血族釋放自己的血液，氣氛呈現出一種不可控的躁動。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我不由得有點為該隱擔心。
    “你知道靈杖在哪嗎？”
    “知道。”
    “你打算怎麼偷…呃，拿走？”我的視線從祭壇上轉回來，才發現該隱正盯著我看。
    他天藍色的眼睛狡黠的閃了閃，微涼的手突然像撫摸小孩一樣放到了我的頭頂。
    “膝蓋還疼嗎？”他突然放大聲音問，引得周圍的人側目。
    “啊？”我想起剛才進城時，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鬥篷絆倒，然後丟人的跪在地上…“已經不疼了，你可以忘了它…”
    該隱勾著嘴角，用一種更加曖昧的語氣，“我會注意不讓你再受傷的。”
    “…”這話是打算表達幾個意思，看著圍觀群眾意味深長的表情，我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暗示。
    我訕笑著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和你沒關係。”
    該隱搖頭，義正辭嚴的說，“不，這種事情主要還是我的責任。”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我為什麼要回答他膝蓋不疼了！我就是蠢…
    “上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好，對不起。”他突然伏下身，正視我。
    隔著鬥篷的帽簷，看上去我倆的臉幾乎是貼在一起。或許在旁人看來，該隱溫柔而誠懇得讓人讚歎，但是隻有我明明白白的看到他是在憋著壞笑！
    我被他笑得發癢，這種癢讓我覺得渾身別扭。我試圖掙開他的手臂，卻被牢牢抓住。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壓低聲音問。
    該隱不知所覺，他故意用鼻尖刮我的臉，“我們和好，好不好？”
    我看著他的目光，在該隱眼中的笑意裏，似乎又有著某些堅定的東西，那種東西如魔咒般吸引著我。怔了怔，我回答“好”。
    該隱滿意的鬆開我，手卻並未放開。他支著我重新麵向廣場上，蒙蒙雨幕遮蓋著的祭祀。
    “你問我如何偷靈杖，我告訴你，你願不願意幫我？”
    “幫你？”我驚訝的問，想抬頭，又被他的下巴壓回去。
    “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你可以，”該隱安慰我。我以前就覺得他的聲音是酒，是帶著微醺的甜意，讓人格外安穩。
    “我告訴你方法，夏洛。”他說，“你會隱身，等下你就穿過人群。你能幫我，拿到靈杖。”
    “誰是天生的貴族，誰與神齊平！梵卓！”
    “該隱，”我小聲的叫他，快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